第十七回 敞壽誕六姨太定計 營淫窟馬心儀誘

關燈
二十九歲,便是明九了。

    遇着明九的生日,須在白天安排些酒菜,邀請若幹至親密友。

    男子生日邀男子,女子生日邀女子。

    己成親的邀已成親的,未成親的邀未成親的。

    大家圍坐在一處,每人由生日的人敬九杯酒。

    酒杯可以選用極小的,酒也可以用極淡的,但是少一杯也不行,這就是托大家庇蔭的意思。

    各人盡興鬧一整日,越鬧得高興越好。

    暗九就在夜間,一切都依照明九的樣,也是越鬧得兇越好,務必鬧到天明才罷。

    平常生日做壽,至親密友都得送壽禮,自有逢着明九暗九,無論什麼人,一文錢的禮也不能送。

    若是明九暗九有人送禮,簡直比罵人咒人還厲害。

    過了六十歲的人,便沒有這種禁忌了。

    我今年是暗九,所以特來請兩位妹妹去喝點兒淡酒。

    務望給我面子,早些光降,最好大家聚飲到天明。

    ” 柳無非道:“姊姊說得這們客氣,真折煞我姊妹了,我們即刻太都自有丫環在旁斟酒伺候,另派了三個丫環,伺候柳氏姊妹和春喜。

    每一個丫環手捧一把小銀酒壺,各斟各的酒,柳無非看杯中酒色金黃,喝在口中,味極醇厚,但是略有點甜中帶澀,仿佛有些藥酒的餘味,不覺用舌在唇邊舐咂,六姨太非常心細,已看見了柳無非的神情,連忙含笑道:“今日賤辰,承諸位姊姊妹妹賞光,和我喝酒。

    我知道諸位姊妹的酒量,都未必很大,恐怕外邊的酒太厲害,喝不上幾杯就有了醉意,因此特地派人辦了幾壇金波酒來。

    這金波酒的力量不大,大家都可以多喝幾杯。

    ”說時,兩眼望着柳無非,問道:“妹妹曾喝過這種金波酒麼?”柳無非道:“不曾喝過。

    ”柳無非滿心想問:怎麼有藥氣味?因轉念一想:這是慶壽的筵席,如何好随便說出藥字來?隻心裡猜度,以為金波酒本是這般的味道,喝了兩杯之後,便不覺得有藥味了。

     六姨太殷勤勸敬,柳無非覺得九杯之數未曾喝足,不好意思推辭,勉強喝過了九杯,已實在不勝酒力了。

    六姨太即向她說道:“妹妹今夜無論如何得熱鬧一整夜,我知道妹妹的身體不甚強健,此時可到我房裡去休息片刻。

    ”說着,起身走到無非跟前,就無非耳根低聲說道:“喝酒的人,每小解一次,又能多喝幾杯。

    ”柳無非此時正想小解,聽了這話,便也起身對同席的說道:“對不起,我立刻就來奉陪。

    ”大家齊起身說請便。

    六姨太攙着柳無非的手,一同走進卧室,推開床後一張小門。

     柳無非舉眼看這房間,比六姨太的卧室略小些,房中燈光雪亮,陳設的床幾、桌椅,比六姨太房裡還加倍的清潔富麗。

    正待問這是誰的房間,六姨太已說道:“這是我白天睡覺的房間,床頭那個形象衣櫥的,不是衣櫥,拉開櫥門,裡面便是馬桶,妹妹小解後,在床上略坐一會,我去教人弄點兒解酒的東西來給妹妹吃,我這房裡誰也不敢進來,外邊有甚麼聲息,裡面毫不聽得。

    這裡面也不論有多大的聲響,隻要關上房門,那怕就站立在門外的人,也簡直和聾了的一樣,因為我白天睡午覺,最怕有聲響。

    就被驚醒得再也睡不着了。

    為此弄這們一間房子,連我自己的丫環,都不許進來。

    ”柳無非心中羨慕不已。

    六姨太回身退了出去,順手将房門帶關了。

    柳無非走到床頭,輕輕将櫥門一拉,看櫥裡果和一間小房子相似,并有一盞小玻璃燈,點在櫥角上,照見櫥裡不但有一個金漆馬桶,并有洗面的器具,琉璃燈側還懸挂了一軸五彩畫。

     柳無非這時忽聞得一種極淫豔的香氣,登時覺得渾身綿軟,心旌搖搖不定,兩肋發熱,自知是因為多喝了幾杯金波酒,連忙解衣坐上馬桶,兩眼不由得望着那軸五彩畫。

    那畫不望猶可,一落眼真教人難受,原來是一幅極淫蕩的春畫。

    柳無非初看時,吓得掉過臉不敢多望,隻是兩眼雖望在旁處,心裡再也離不開那畫,覺得房中沒有人,我何妨多看看,這類東西是輕易看不見的。

    誰知越看越不舍得丢開,欲火也就跟着越發騰騰蒸上,不能遏抑,卻又恐怕六姨太送解酒的東西進來,撞見了不好意思。

    隻好硬着心思起身,決然步出來。

    關了櫥門、整理了衣帶。

    覺得這房裡的香氣,比櫥裡更甚,看壁上也挂了好幾幅工筆畫,以為這壁上的斷不是春畫。

    柳無非本是會畫的人,尤喜工筆畫,就近看時,不是春畫是甚麼,并且每幅畫上,都是一男數女,妖亵不堪。

    柳無非正在春興方濃的時候,再加上看了這類東西,那裡還講得上“操守”兩個字,兩腳竟軟得支不住身體了,就到床上橫躺着,一顆心不待說在那裡胡思亂想,正在此時,忽見馬心儀從床後轉出,走近床前,笑嘻嘻的打了一躬。

    不知馬心儀将怎生舉動?且待下回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