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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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錄音帶子又不要喂飯給它吃,收着也不礙事。

     跟董志良分手後,楊登科就去了一趟銀行,将那十五萬元取了出來。

    又打電話把聶小菊叫到一個偏僻地方,跟她見了一面。

    聶小菊自然是悲悲切切,仿佛世界末日就要到來了。

    楊登科相反冷靜了,說:“我已和董局長商量好了,一切都由我頂着,雖然我要到裡面去呆上一陣,但有他在外面照應,我不會吃什麼苦頭的。

    ” 聶小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說:“你真是世上少有的奴才,連坐牢這樣的事都願意去頂替主子。

    ”楊登科說:“你這才是婦人之見呢,我們兩個都進去了,不是同歸于盡麼?留着他當領導的給我在後面撐着,還怕天塌了下來?”聶小菊說:“要是你進去後,他食了言,對你不管不問呢?”楊登科很有把握道:“這你放心好了,董局長我還是了解他的,他不是那樣的人。

    何況他不管我,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 楊登科還想說,我這裡還留有一手呢,可話到嘴邊還是強忍住了。

    他先從口袋裡拿出龍卡來,遞到聶小菊手上,說:“這是三十萬,是董局長特意留給我的,現在它已經屬于你和楊聶了,你要把它藏到最安全的地方去。

    ” 聶小菊的眼睛就閃了閃。

    她也許覺得,有了這三十萬元,楊登科進去呆上幾年那就非常合算,一點也不冤了,按常規在外面工作十年八年,全部工資算攏來也不過十萬八萬的。

     楊登科原打算将龍卡交給聶小菊後,把那盤帶子也遞給她的。

    那部錄音機剛才已被他扔進垃圾筒,隻留着這盤不大的帶子還揣在懷裡。

    可看到聶小菊接過龍卡時眼睛裡閃動的亮光,楊登科心裡不覺沉了沉,生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憂懼。

    這個女人太容易被金錢打動了。

    楊登科沒經曆過也聽人說起過,容易被金錢打動的人往往不太可靠,是托不得大事的,哪怕這個人是自己的至親至信。

     楊登科一時又下不了決心了。

     可兩人擁抱片刻,分了手,聶小菊已走出去幾米了,楊登科又把手伸進口袋,悄悄捏住那盤帶子,輕輕喊了一聲聶小菊。

     聶小菊當即回過頭來。

    楊登科心裡像被什麼錐了一下,他看見聶小菊滿眼是淚。

    聶小菊奔回來,投進楊登科懷裡,泣不成聲道:“登科你放心好了,我會照顧好這個家的,你不用擔心我們母子,我們等着你早日回來。

    ” 這句話讓楊登科備感欣慰。

    他不再猶豫,一手摟着聶小菊,一手掏出了那盤帶子。

     也是鬼使神差,楊登科腦袋裡忽然又想起為了做上學校教導主任,聶小菊自己跑到董志良那裡去,求他去找教育局領導給自己說好話的事。

    這個女人不僅對金錢感興趣,對權力也是情有獨鐘。

    憑經驗和直覺,楊登科意識到迷戀權力和金錢的女人,有時比癡迷權力和金錢的男人更可怕,更靠不住啊,雖然這個女人是自己的老婆。

     楊登科将那盤帶子重新放回到了口袋裡。

     楊登科絕望地咒着自己,是不是因為這次突然到來的變故,讓自己對什麼都疑神疑鬼了?這世上最無可救藥的恐怕就是人了。

    貪婪。

    自私。

    焦慮。

    怯懦。

    患得患失。

    首鼠兩端。

    得意時倨傲,失意時自卑。

    崇拜權勢,欺壓弱小。

    看重金錢,藐視貧窮。

    貌似強大,其實不堪一擊。

    懷疑一切,甚至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楊登科無奈地跟聶小菊分了手。

    他在街旁徘徊了好一陣,一時不知如何處理這盤帶子才妥。

    他甚至後悔不疊了,早上不該一念之差冒出這麼個馊主意,害得自己煞費苦心,左右為難,多出這番周折來。

     後來楊登科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老同學鐘鼎文,覺得把帶子托付給他應該是放得心的。

    他于是上了一輛的士,去了城西派出所。

     鐘鼎文并不清楚最近楊登科身上發生的一切,卻已經知道楊登科的主子董志良進了市委常委,而且風聞他有可能要做分管政法的市委副書記。

    因此一見楊登科,鐘鼎文就拍着他的肩膀,說:“登科好久沒見你的影子了,是不是董領導成了市裡的核心領導,你也跟着身價看漲,燒香的人多起來,忙得抽不開身,顧不上老同學了?” 楊登科哪有心思跟他開玩笑,随便應付了兩句,正要道出自己的來意,隻聽鐘鼎文又說道:“機關裡都說董領導以後會做副書記,分管我們政法這一線,該不會有假吧?登科你應該沒有忘記,你的進步,老兄我也是出過力氣的,以後可要在董領導那裡替我多美言幾句,讓我這個老派出所所長也進步進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