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深藍的永恒─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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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她原不明白,更不願承認…… 他讓自己留在身邊,隻是一種同情。

     然而她幾乎忘了,他是利曜南,是一個絕對能把話說絕,把人心傷透的男人。

     「不,就算你是故意的,故意對我說這些殘忍的話,我也不會放手的!」她擡手試圖抹掉一直滴落的眼淚,勉強露出微笑。

    「我隻是比她慢了一步而已!如果三年前我先認識你,你愛的人一定會是我。

    」說完話,她突然打開車門。

    「我還沒有失敗,因為我是你的未婚妻!而這三年她已經有了未婚夫,她根本不像我一樣這麼愛你!」 話說完後,李芳渝掩着臉跑下車…… 她的驕傲,讓她不允許自己在利曜南面前掉下眼淚,因為這證明她的失敗。

     利曜南留在車上,他沒有立刻發動引擎離開。

     他思索着剛才自己回答的每一句話。

     原來,他一直不願接受欣桐已經死亡,是因為那根深柢固的,執着的愛情。

     倘若承認她的死亡,他大概也不可能活在這世上了。

     那麼,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愛上她的…… 為什麼一向利益為上、接近無情的自己,竟會如此深刻地愛上這個小女人? 三年前她不僅隻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他随時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是因為這樣,所以他以為自己并不愛她嗎? 那麼,是為什麼愛上她? 是如何愛上她的? 是怎麼…… 怎麼被那纖柔的情絲萬種、密密緊緊地捆縛住的?是因為她一次又一次的相信他,奔向他,熱愛他…… 那全然純情、真摯的愛與信任,讓他蒙塵複雜一陰一驚算計的心思,全然不能抵擋嗎? 無論如何,利曜南心底清楚,對于欣桐那無法理解、難以言語的深邃與濃烈,從來不曾淡泊! 随着時光流逝,隻有更強烈。

     一大早,譚家嗣就将欣桐叫進自己的辦公室。

     「昨天夜裡,我已經跟姜文說過我的計劃。

    」譚家嗣看着沒有表情的女兒,他瞇着眼道:「我之所以在昨夜告訴姜文,主要用意,就是希望他能跟妳提到我的計劃。

    」 「爸,你不必讓姜文傳話,其實你可以自己告訴我。

    」 「妳早就知道我的打算了?」 「我知道捷運案失利隔天,你從新加坡調來大筆資金。

    」她黯然回答。

     「我也料到了,這件事不可能瞞過妳。

    妳會支持我的決定吧?」譚家嗣的聲音緊繃起來。

     這是一個預兆。

    欣桐知道,她不能貿然拒絕父親。

    「爸,你已經見過爺爺,我相信,如果你願意坐下來跟利曜南好好談一談--」 「不可能!」譚家嗣突然暴躁地大吼一聲。

     欣桐愣在原地,她全身僵硬地瞪着父親,直到譚家嗣突然拉開抽屜取出藥…… 欣桐的眼眶湧上淚水。

    不要吃,爸,你不需要它…… 她心底所想的,卻無法開口。

    鎮定劑,那是害死智珍的兇手,但是她卻不能制止父親服藥…… 譚小姐,精神疾病有遺傳可能。

    妳必須特别注意自己的精神狀況,如覺得壓力過大、悲觀、甚至身體機能受到影響……除了到醫院診治檢查,一定要盡快到精神科就診。

     在智珍的日記裡,記載着父親第一次因為躁郁症失控就醫,醫師所交代的話。

     諷刺的是,當時剛從美國回到新加坡的智珍,早已服用鎮靜劑成瘾。

    所以,在當天日記最後,欣桐看到日記頁面上,有浸濕的痕迹。

    可以想見,那是淚水滴落在日記本上造成的。

     「爸,你想怎麼做?」她放柔聲調,視線卻無法離開父親手上的藥。

     因為父親的病,她已經陷于無法動彈的困境! 「我要拿回紅獅銀行!上一次被利曜南扯後腿,奪走捷運标案,但是隻要我們奪回紅獅、入主紅獅董座,那麼捷運标案不但不算失敗,相反的,還要感謝利曜南替我們造橋鋪路,親手把捷運标案以及紅獅金控讓給我譚家嗣!」譚家嗣終于親口說出他盤算已久的企圖,并且接下道:「況且,紅獅銀行本來就該是我的,我要拿回這原本就應該屬于我的一切!」 這句話好熟悉…… 似乎才不久之前,她曾經聽另一個男人說過。

     「但是,在商場上利曜南絕不手軟,捷運工程案就是最好的一個例子,我們不見得有勝算……」 「當然有!」譚家嗣城府深沉。

    「利曜南執意揭穿妳的身分,證明他對妳太執着,執着到連我都想不到的地步!我手上有了妳這張王牌,就能跟他賭一場!」 欣桐睜大眼睛憂郁地望着父親,雖然早已猜到父親的意圖,然而親耳聽到父親從嘴裡說出,仍然傷了她的心。

     「妳是我的女兒,」譚家嗣繼續往下說,視線因為藥物影響而略顯迷蒙,精神也因為放松而恍惚,他彷佛真把欣桐當成了智珍。

    「智珍……妳是我的女兒,就一定要幫我!這一次妳絕對不能心軟,一定要幫我、要站在我這邊!」話才說完譚家嗣身體晃了晃,接着整個人跌進沙發裡,像虛脫了一樣臉上出現疲态。

     看到父親脆弱的模樣,欣桐感到自己的心髒揪成一一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