説郛卷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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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田氏則魯公室自張三桓将不治而自服此孔子之志也予以為不然古之君子将有立于世必先擇其君齊桓雖中主然其所以任管仲者世無有也然後九合之功可得而成今哀公之妄非可以望桓公也使孔子誠克田氏而返将誰與保其功然則孔子之憂顧在克齊之後此則孔子之所不為也
孔子以禮樂遊于諸侯世知其笃學而已不知其他犂彌謂齊景公曰孔丘知禮而無勇若使萊人以兵刼魯侯必得志焉衛靈公之所以待孔子者始亦至矣然其所以知之者猶犂彌也久而厭之将傲之以其所不知葢問陳焉孔子知其決不用也故明日而行使誠用之雖及軍旅之事可也
道之大充塞天地贍足萬物誠得其人而用之無所不至也茍非其人道雖存七尺之軀有不能充矣而況其餘乎故曰人能?道非道?人
羣居終日言不及義此裡巷之鄙夫直情而恣行者也而孔子何難焉葢知不義之可惡而欲以小惠徼譽于世世必以是取之此孔子之所難也
古之敎人必以學學必敎之以道道有上下其形而上者道也其形而下者器也君子上逹知其道也小人下逹得其器也上逹者不私于我不役于物故曰君子學道則愛人下逹者知義之不可犯禮之不可過故曰小人學道則易使也
有道者不知貧富之異貧而無怨富而無驕一也然而饑寒切于身而心不動非忘身者不能故曰貧而無怨難富而無驕易
弟子孝弟忠信泛愛親仁皆其質也有其質矣而無學以文之者皆未免于有過也故曰好仁不好學其蔽也愚雲雲此六者皆美質也而無學以文之則其病至此故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學也質如孔子而不知學皆六蔽之所害葢無足怪也人生于欲不知道者未有不為欲所蔽也故曰人之少也血氣未定戒之在色始學者未可以語道也故古之教者必始于周南召南周南召南知欲之不可已而道之以禮以禮濟欲夫是以樂而不滛始學者安焉由是以免于蔽子謂伯魚曰汝為周南召南矣乎人而不為周南召南其猶正牆面而立也欤言欲之蔽也
古之傳道者必以言逹者得意而忘言則言可尚也小人以言害意因言以失道則言可畏也故曰予欲無言聖人之教人亦多術矣行止語黙無非敎者子貢習于聽言而未知其餘也故曰子如不言則小子何述焉子曰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夫豈無以感而通之乎
衛靈公以南子自污孔子去魯從之不疑季桓子以女樂之故三日不朝孔子去之如避寇讐子瞻曰衛靈公未受命者故可季桓子已受命者故不可予以為不然孔子之世諸侯之過如衛靈公多矣而可盡去乎齊人以女樂間孔子魯君大夫既食餌矣使孔子安而不去則坐待其禍無可為矣非衛南子之比也
君子無所不學然而不可勝志也必有所一而後可志無所一雖博猶雜學也故曰博學而笃志将有問也必切其極退而思之必自近者始不然疑而不信也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婦及其至也察乎天地自夫婦之所能而思之可以知聖人之所不能也故曰切問而近思君子為此二者雖不為仁而仁可得也故曰仁在其中矣
疑孟【司馬光】
伯夷隘柳下惠不恭
疑曰孟子稱所願學者孔子然則君子之行孰先于孔子孔子歴聘七十餘國皆以道不合而去豈非非其君不事乎孺悲欲見孔子孔子辭以疾豈非非其友不友乎陽貨為政于魯孔子不肯仕豈非不立于惡人之朝乎為定哀之臣豈非不羞污君乎為委吏為乗田豈非不卑小官乎舉世莫知之不怨天不尤人豈非遺佚而不怨乎飲水曲肱樂在其中豈非阨窮而不憫乎居鄉黨恂恂似不能言豈非由由與之偕而不自失乎是故君子邦有道則見邦無道則隐事其大夫之賢者友其士之仁者非隘也和而不同遯世無悶非不恭也茍毋失其中雖孔子由之何得雲君子不由乎
陳仲子避兄離母
疑曰仲子以兄之祿為不義之祿葢謂不以其道事君而得之也以兄之室為不義之室葢謂不以其道取于人而成之也仲子葢嘗諌其兄矣而兄不用也仲子之志以為吾既知其不義矣然且食而居之是口非之而身享之也故避之居于于陵于陵之室與粟身織屦妻辟纑而得之也非不義也豈當更問其築與種之者誰耶以所食之鵞兄所受之饋也故哇之豈以母則不食以妻則食之耶君子之責人當探其情仲子之避兄離母豈所願耶若仲子者誠非中行亦狷者有所不為也孟子過之何其甚與
孟子将朝王
疑曰孔子聖人也定哀庸君也然定哀召孔子孔子不俟駕而行過位色勃如也足躩如也過虛位且不敢不恭況召之有不往而他适乎孟子學孔子者也其道豈異乎夫君臣之義人之大倫也孟子之德孰與周公其齒之長孰與周公之于成王成王幼周公負之以朝諸侯及長而歸政北面稽首畏事之與事文武無異也豈得雲彼有爵我有德齒可慢彼哉
孟子謂蚳鼃居其位不可以不言言而不用不可以不去已無官守無言責進退可以有餘裕
疑曰孟子居齊齊王師之夫師者導人以善而救其惡者也豈得謂之無官守無言責乎若謂之為貧而仕耶則後車數十乗從者數百人仰食于齊非抱關擊柝之比也詩雲彼君子兮不素餐兮夫賢者所為百世之法也餘懼後之人挾其有以驕其君無所事而貪祿位者皆援孟子以自況故不得不疑
沈同問伐燕
疑曰孟子知燕之可伐而必待能行仁政者乃可伐之齊無仁政伐燕非其任也使齊之君臣不謀于孟子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