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琴聖之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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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瘦的是他的那雙手,那雙手的手指很長,指關節卻不大,這使得整隻手顯得很完美,尤其是他的指甲修剪得很仔細:幹淨、光滑,竟透出一種淡淡的亮澤。

     石敏覺得,這樣的一雙手去彈琴,是再合适不過了。

     現在,琴聖就在彈着琴。

    琴是六弦琴,琴身不知何物制成,竟通身晶瑩剔透,更奇異的是,這把六弦琴竟比一般的六弦琴細長得多,或者換句話說,這琴比一般的琴削瘦得多。

     一個削瘦的人在全神貫注地彈着一把削瘦的琴。

    那麼,琴聲是不是也會削瘦? 琴聲果然削瘦! 在那琴聲中,石敏聽到晚風,聽到斷橋,聽到瘦馬,聽到寒鴉,聽到夕陽西下,聽到魂斷天涯……石敏覺得心中有一種無法言喻的蒼涼之感,不知不覺中竟有淚水朦胧了雙眼。

     琴聖似乎沒有看見石敏與韓放的到來,他就那麼坐着,一心一意地彈他的琴,他的眼光投向樓外遠遠的地方。

     樓外有青山,樓外有雁湖,樓外有秋雁。

     樓外還有什麼?莫非樓外有他的一份牽挂,一份傷痛,一分情感? 若非如此,那琴聲又怎會那麼的凄涼落寞? 一曲既終,琴聖長身而起,向着石敏道:“石姑娘?”那聲音透着一股成熟男性的磁性,獨具魅力。

    很難看出他的年齡,或是三十有餘,或是将臨五旬? 石敏驚訝了,她沒想到琴聖一眼就認出她是誰?所以,她便決定還是讓琴聖開口問她為好。

     琴聖道:“你便是石君子的女兒?”言罷,他的目光看了看石敏手中之乾坤圈。

     石敏恍然大悟,自己手中持有這乾坤圈,而自己父親與這琴聖本就交往甚密,豈有認不出之理?如此說來,自己與琴聖倒有點聯系了。

     琴聖道:“我與石君子交往甚久,但我們之交與常人有異,總是平平淡淡如靜水,所以,我從未曾見過你的面。

    不知你父親如今可好?” 石敏臉色一變,淚如泉湧,半天,才嘎咽出聲:“家父……已被奸人所害,我亦被他們四處追殺,幾無可隐身之地。

    ”言罷,人已哭得如風中弱柳,雙肩輕顫。

     自石敏的父親石君子死後,她一直把悲痛壓在心中,即便是遇到古錯之後,也是如此,但琴聖是前輩人物,雖然他的冷傲讓人望而止步,但終不比外人,與她父親交往甚久,所以石敏被他一問,心中的委屈不由一起湧了上來,也顧不得禮數,就在他面前痛哭起來。

     韓放趕忙用手帕替她擦去眼淚,誰知越擦越多,最後哭成了一個淚人。

     琴聖就那麼靜靜地看着她哭。

     終于,石敏止住了哭泣,覺得心中舒坦了些。

     琴聖用他那平緩的聲音道:“是什麼人居然有膽對石君下手?我倒是想不出武林中有如此神通之人。

    ” 石敏咬牙切齒地道:“是天絕!!”她的目光中有無邊的仇恨,寒意逼人,誰見了都會覺得駭然。

     琴聖一聽“天絕”二字,那本就如刀削般的嘴角抿得更緊,眼中有一種如霧一般的東西升起,這使得他的眼睛格外地亮。

     良久,他道:“果然如此。

    ”誰也不知他是對誰說的,也許,他隻是說給自已聽的。

    說罷,他竟轉身向内室走去。

     石敏忙叫住道:“韓叔叔,我另有一事相求。

    ” 琴聖慢慢地轉過身來,道:“你說吧,不過首先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我并不姓韓。

    ” 石敏一愣,心道:“你女兒都是姓韓的,你又怎會不姓韓?”但她并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尋根究底,隻是急切地道:“我有一個朋友,身上中了毒,而且一不小心落入一個山涯下,不知……不知你能否相助?” 琴聖緩緩地道:“你的朋友是誰?中了什麼毒?在什麼地方落下懸崖的?” 石敏便将事情的經過略略地描述了一遍。

     琴聖皺了皺眉,道:“是哭神農的傳人?”似乎頗有不滿,但也沒說什麼,等到石敏說到“鐵血王朝”時,他的喉節上下滑動了一下,仍是沉默着。

    待到石敏說到古錯如何奮戰宮無為時,他的眼中霧狀的東西更濃了,眼也更亮了。

    當石敏說到古錯如何墜崖時,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淡淡地道:“他死了。

    ” 石敏如何會相信這個結果?她拼命地搖頭道:“不,不可能,笑大哥不會死的。

    ” 琴聖道:“你們是不是從那三折瀑向西走?是不是有一道三尺高的石坎?石坎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