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集賢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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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一陣急促步履聲由遠而近,及廳外而止,随聽廳外有人揚聲而道:“禀館主,王爺駕到!”
關山月眉鋒微皺,莫太平已霍然站起,道:“老弟,聽見麼?足見王爺望老弟之殷切,快随我出去接駕吧!”說着,拉起關山月便要往外走!
蓦地一聲朗笑由廳外響起:“你是怎麼搞的?叫你别報與老莫知道,你偏要多嘴,下次不聽話小心我饒不了你!”
敢情,那位雍郡王已經到了廳外了!
莫太平大驚,忙松了關山月,急步搶了出去!
巴不韋急低低說道:“兄弟,你這身衣裳……”
“怎麼?”關山月揚眉說道:“見不得人麼?莫忘了我是看老哥哥你的面子!”
巴不韋有點兒怕這位兄弟,可着實也有點飄飄然之感,連忙閉上了嘴,沒敢再說話!
适時,莫太平半哈着腰,恭謹地由廳外陪一人走了進來,那是個身材颀長的年輕人,身穿狐裘,外罩皮襖,衣着華貴而氣派,神态更雍容!
看年紀,他不過廿多,長得也頗英武,隻是,龍行虎步,鷹盼虎視,極為奪人,尤其那鷹目隆準,眉宇間陰鸷之氣更逼人!
這位就是如今的四阿哥雍郡王胤祯,後日的雍正了!
他臉上堆着笑,第一眼便向關山月與巴不韋立身處投射了過來,巴不韋一懔低下了頭!
而關山月卻昂然卓立,毫不為所動!
雍郡王面有異采,揚眉喝道:“聞名不如見面,見面勝似聞名,好膽識,單這一點就非常人能及,何況其他?這位就是……”
關山月跨前一步,抱拳微俯身軀,道:“江湖草莽關山月,見過王爺!”
雍郡王胤祯哈哈大笑道:“好一個江湖草莽,我看朝中這些大将沒一個及得上你閣下……”
近前一把拉住了關山月,笑道:“小關,來,來,坐,坐,别那麼拘謹,你是英傑奇豪,諒必不喜歡這一套,我也是最讨厭那些嘴臉……”
拉着關山月徑自向上座行去!
關山月道:“王爺在此,哪有關山月的座位?”
“算了,閣下!”雍郡王胤祯回身笑道:“你當我不知道麼?你未必把我這雍郡王頭銜放在眼裡,要不是老巴的面子,我就是自己出京動用八擡大轎也請不來你,别客氣了,坐吧,閣下!”
畢竟,關山月是坐下了,而且坐在雍郡王胤祯的右手!
這,使得雍郡王又說了一句:“閣下,你很會做人!”
不是麼?空着左手旁讓莫太平坐!
坐定,關山月始含笑說道:“王爺,一切都該說我仰慕王爺的德威!”
雍郡王胤祯笑道:“如今我又知道,你這個人很會說話……”
關山月道:“王爺,我句句由衷,字字發自肺腑!”
雍郡王胤祯笑道:“是與不是,你閣下自己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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擡手向垂手待立一旁的莫太平與巴不韋一招,道:“來,來,來,都坐,都坐,往日怎麼樣,今兒個照舊怎麼樣,别讓我看了生氣,也别讓小關說我怠慢賢士!”
莫太平、巴不韋連忙告罪入座!坐定,雍郡王胤祯目注巴不韋,笑道:“老巴,論功,你該像三國徐元直,唯一不同的,你不是走馬薦小關,你說,要我怎麼樣謝你?”
巴不韋如今失去了鎮定,怯怯說道:“回王爺,屬下不敢……”
“不敢,什麼話?”雍郡王胤祯道:“跟我還客氣,學學小關,他有泰山崩于前而顔色不變的鎮定,你這拜兄不能差他太多了!”
巴不韋紅了老臉,忙道:“是,王爺,這完全是王爺德威感召,屬下不敢居功……”
雍郡王胤祯大笑說道:“敢情你才是受了你這位拜弟的感染,居然也會說話起來了,我是信賞必罰,賞金銀,那顯得俗氣,這樣吧,從今兒個起,你是老莫的副手,‘八大胡同’裡的任你挑一個……”
關山月笑道:“前者未必合意,後者正中下懷,王爺可謂知人,老哥哥,還不快離座謝恩。
” 巴不韋老臉通紅,也着實狂喜,連忙離座謝恩! 雍郡王胤祯大笑擺手,道:“看來你老往窯子裡跑是跑出了名,先招呼一聲,小關是我左右唯一的秘密人物,不許外洩我請來了這麼個人,已經知道這事的,你代我關照他們一聲,館裡的也不許多一個人知道!” 莫太平欠身連聲唯唯! 雍郡王胤祯這才收回目光轉向關山月,隻是他尚未開口,關山月已然說了話:“王爺,這是何意?” 雍郡王胤祯淡淡一笑,道:“我有我的道理,不許你問,你要不願意……” 關山月道:“王爺,我沒有說不願意!” 雍郡王胤祯道:“這不就得了麼?小關,你是什麼時候到的?” 關山月道:“回王爺,剛到!” 雍郡王胤祯揚了揚眉,道:“你可知道你急煞了人?害我一整天沒好吃喝,連随駕圍獵都沒去?在府裡背着手亂轉,差人到這兒來問好幾趟!” 關山月赧笑說道:“王爺,我很不安,您别怪罪,路上……” “怪罪?”雍郡王胤祯笑道:“我隻有忍了,是敢怒而不敢言,甚至于連形諸于色都不敢,我怕一時小不忍,弄得你拂袖而去!” 關山月一笑未語! 雍郡王胤祯接着說道:“還好我沒随駕去圍獵,我一聽說你到了,一蹦差一點沒撞上屋梁,連衣裳都沒換就趕來了,對得起你吧!” 這是雍郡王胤祯善用人的長處,甫見面的人,他能跟你親熱得像多年的老朋友,委實令人歎服! 關山月道:“那是王爺的厚愛與看重,我感激涕零!” 雍郡王胤祯道:“算了吧,感激涕零那是文人筆下的玩藝兒,怎麼你這江湖上鐵铮铮,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大豪傑也用上了?别學那酸溜溜的迂腐文人,動不動就是流淚,再不就是号哭,實在說,小關,我是怕你說我架子大!” 關山月道:“王爺,我哪兒敢!” “不敢?”雍郡王胤祯道:“對你,老巴對我語之頗詳,我已知道你是一個怎麼樣的人物了,在你的字典裡還有不敢兩個字麼?” 關山月道:“王爺,那是因人而異的,面對天下武林,關山月不會皺一下眉頭,但獨對王爺,我的不敢很多。
” 雍郡王胤祯搖頭笑道:“我平日自诩口才,今日始知差人多多,不過……” 目光微轉,笑接道:“我承認被你捧得有點飄飄然之感,我也但願如此!” 關山月笑了,沒說話,他明白,這位雍郡王在皇上三十五個阿哥之中,是最富心智、最難鬥的-個,多說一句話不如少說一句話! 雍郡王胤祯笑容微斂,道:“小關,玩笑歸玩笑,現在談正經的,我由内城到這兒來接你,也等于移樽就教,請為我一剖眼前大勢!” 關山月道:“王爺,您不該一見面就給我這麼大一個難題,您知道,我剛到,對京裡事,如今尚一無所知!” “是理!”雍郡王胤祯點頭說道:“小關,對别的事,你的确一無所知,但對皇上立我二哥為太子事,你卻不能說一無所知!” 關山月道:“王爺,這我知道,您不恥下問,令我深感榮寵,但我大膽直說一句,您如今問這,似手不太妥當!” 雍郡王胤祯含笑問道:“那麼,你以為我什麼時候問比較妥當?” 關山月道:“時間之多寡早晚,那難說,不過您至少在稍假時日之後!” 雍郡王胤祯笑問道:“有說麼?” 關山月道:“我以為您不會不明白用人之道,王爺,您僅僅是由關山月拜兄處獲悉關山月的一斑……” 雍郡王胤祯大笑道:“小關,夠了,我要是信不過你,我就不會請你來了!” 關山月雙眉微揚,道:“這麼說,王爺知道我,而且很清楚!” 雍郡王胤祯道:“很清楚我不敢說,但至少我有把握你很可靠,也有把握你絕不會是我那幾個兄弟的人!” 關山月“哦!”地一聲,道:“王爺就是這麼自信?” “當然!”雍郡王胤祯點點頭說道:“我這個人,從來不敢做沒把握的事!” 關山月道:“那麼,王爺是怎麼知道我的?” 雍郡王胤祯得意地笑道:“閣下,這是我的最高機密!” 關山月笑道:“王爺,恕我大膽直說一句,到現在我才發覺您是多麼的深沉,其程度為其他諸阿哥所難企及!” “是麼!”雍郡王胤祯揚眉笑道:“你既然知道,那最好不過,從現在起,你就老老實實,死心塌地地跟着我,為我效力,别有一絲貳心!” 這話,乍聽似乎是玩笑,能讓人機伶寒顫! 泰然笑道:“王爺,我既然來了,就隻有一顆心……” 雍郡王胤祯道:“那麼就廢話
” 巴不韋老臉通紅,也着實狂喜,連忙離座謝恩! 雍郡王胤祯大笑擺手,道:“看來你老往窯子裡跑是跑出了名,先招呼一聲,小關是我左右唯一的秘密人物,不許外洩我請來了這麼個人,已經知道這事的,你代我關照他們一聲,館裡的也不許多一個人知道!” 莫太平欠身連聲唯唯! 雍郡王胤祯這才收回目光轉向關山月,隻是他尚未開口,關山月已然說了話:“王爺,這是何意?” 雍郡王胤祯淡淡一笑,道:“我有我的道理,不許你問,你要不願意……” 關山月道:“王爺,我沒有說不願意!” 雍郡王胤祯道:“這不就得了麼?小關,你是什麼時候到的?” 關山月道:“回王爺,剛到!” 雍郡王胤祯揚了揚眉,道:“你可知道你急煞了人?害我一整天沒好吃喝,連随駕圍獵都沒去?在府裡背着手亂轉,差人到這兒來問好幾趟!” 關山月赧笑說道:“王爺,我很不安,您别怪罪,路上……” “怪罪?”雍郡王胤祯笑道:“我隻有忍了,是敢怒而不敢言,甚至于連形諸于色都不敢,我怕一時小不忍,弄得你拂袖而去!” 關山月一笑未語! 雍郡王胤祯接着說道:“還好我沒随駕去圍獵,我一聽說你到了,一蹦差一點沒撞上屋梁,連衣裳都沒換就趕來了,對得起你吧!” 這是雍郡王胤祯善用人的長處,甫見面的人,他能跟你親熱得像多年的老朋友,委實令人歎服! 關山月道:“那是王爺的厚愛與看重,我感激涕零!” 雍郡王胤祯道:“算了吧,感激涕零那是文人筆下的玩藝兒,怎麼你這江湖上鐵铮铮,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大豪傑也用上了?别學那酸溜溜的迂腐文人,動不動就是流淚,再不就是号哭,實在說,小關,我是怕你說我架子大!” 關山月道:“王爺,我哪兒敢!” “不敢?”雍郡王胤祯道:“對你,老巴對我語之頗詳,我已知道你是一個怎麼樣的人物了,在你的字典裡還有不敢兩個字麼?” 關山月道:“王爺,那是因人而異的,面對天下武林,關山月不會皺一下眉頭,但獨對王爺,我的不敢很多。
” 雍郡王胤祯搖頭笑道:“我平日自诩口才,今日始知差人多多,不過……” 目光微轉,笑接道:“我承認被你捧得有點飄飄然之感,我也但願如此!” 關山月笑了,沒說話,他明白,這位雍郡王在皇上三十五個阿哥之中,是最富心智、最難鬥的-個,多說一句話不如少說一句話! 雍郡王胤祯笑容微斂,道:“小關,玩笑歸玩笑,現在談正經的,我由内城到這兒來接你,也等于移樽就教,請為我一剖眼前大勢!” 關山月道:“王爺,您不該一見面就給我這麼大一個難題,您知道,我剛到,對京裡事,如今尚一無所知!” “是理!”雍郡王胤祯點頭說道:“小關,對别的事,你的确一無所知,但對皇上立我二哥為太子事,你卻不能說一無所知!” 關山月道:“王爺,這我知道,您不恥下問,令我深感榮寵,但我大膽直說一句,您如今問這,似手不太妥當!” 雍郡王胤祯含笑問道:“那麼,你以為我什麼時候問比較妥當?” 關山月道:“時間之多寡早晚,那難說,不過您至少在稍假時日之後!” 雍郡王胤祯笑問道:“有說麼?” 關山月道:“我以為您不會不明白用人之道,王爺,您僅僅是由關山月拜兄處獲悉關山月的一斑……” 雍郡王胤祯大笑道:“小關,夠了,我要是信不過你,我就不會請你來了!” 關山月雙眉微揚,道:“這麼說,王爺知道我,而且很清楚!” 雍郡王胤祯道:“很清楚我不敢說,但至少我有把握你很可靠,也有把握你絕不會是我那幾個兄弟的人!” 關山月“哦!”地一聲,道:“王爺就是這麼自信?” “當然!”雍郡王胤祯點點頭說道:“我這個人,從來不敢做沒把握的事!” 關山月道:“那麼,王爺是怎麼知道我的?” 雍郡王胤祯得意地笑道:“閣下,這是我的最高機密!” 關山月笑道:“王爺,恕我大膽直說一句,到現在我才發覺您是多麼的深沉,其程度為其他諸阿哥所難企及!” “是麼!”雍郡王胤祯揚眉笑道:“你既然知道,那最好不過,從現在起,你就老老實實,死心塌地地跟着我,為我效力,别有一絲貳心!” 這話,乍聽似乎是玩笑,能讓人機伶寒顫! 泰然笑道:“王爺,我既然來了,就隻有一顆心……” 雍郡王胤祯道:“那麼就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