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屍人之陣

關燈
一座木橋。

     那木梯是特制之物,倒下來靠上堡壁之後,竟然能牢牢地緊扣在堡壁之上。

     最妙的是那些走在木梯上的人,竟然是緩步慢行,走得十分清閑,好像是在散步一般,全無臨敵的緊張樣子。

     隻有兩種人才有這樣的沉着,一種是白癡,一種是死人。

     但是這些人能夠自己走路,那說明了他們不是死人。

    是活人,那自然是白癡了。

     城堡上燈火輝煌,任何人,一眼之間,就可以看出來,那城堡上有着很森嚴的防備。

    但那些人,竟然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這時,井望天、金長久、田榮、高泰等已經到了城堡之上,正面對着這批向上攀的人。

     樓梯扣在堡壁之間,距離城堡還有近一丈的距離。

     燈火照耀之下,很清晰地看到了那些人。

     嚴格地說起來,那些人并不是很古怪,但他們穿着的那一身衣服,看上去就完全變了樣子。

    那衣服都很好,藍色的長袍,中上人家黑色的馬褂,再加上一頂黑色的呢帽子。

    那是标準的壽衣,中上人家,人死之後,穿着的衣服。

     這樣很多穿着壽衣的人,走在一起,就給人一種恐怖的感覺。

     井望天正想下令要弓箭手射出雨箭試試,但卻被金長久示意阻止。

    低聲道:“看他們走到了盡處之後,如何登上城堡。

    ” 田榮道:“最好讓他們上來一個,我來試試看他們的武功如何。

    ”井望天道:“好!” 立刻下令弩箭手,等到他下令之後,再行出手。

     最前面的一個藍衫人,已然走到了梯子盡處。

     隻見他擡頭向上面打量了一眼,突然一蹲身緊接着一長身,呼的一聲,飛了起來,落上了城堡。

     金長久道:“身手不弱,快些阻止他們再上城堡。

    ” 田榮道:“上來這個人,交給我了。

    ” 一閃身,疾如飄風一般直向那個人撲了過去。

     井望天立刻下令放箭。

     第二個屍人剛剛蹲下身子,一排弩箭,已然疾射而至,隻見那屍人雙手齊揚,接住了兩隻弩箭,那一排弩箭,有八支之多,而且,取位都很準确,那死人接住了兩支,還有六支齊齊射至。

     三支落空,兩支分中那死人左右雙肩,一支正中前胸。

     但那中箭人渾如不覺,一長身,飛上城堡。

     金長久看得真切,那人身中三箭,竟然若無其事,不禁一呆,暗道:“難道他們真的是鬼?” 他經驗老練,心知如是說将出來,必将大為影響人心,對井望天、田榮等,即有影響,也不會太大,但對那些堡丁的影響,卻是難以估計了。

     雖是驚異,不退反進,踏前兩步,隐身在一座城垛後面。

     那第二個屍人落上城堡時,金長久突然一刀揮出。

     他号稱一品刀,一向出刀如電,在這等近距離中,想要避開一品刀的偷擊,實在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但見寒芒一閃,那屍人已被攔腰斬成兩段。

     金長久對自己這一刀,能腰斬對方,充滿着信心,但腰斬了這個人之後,有什麼樣的結果,那就不知道了。

     一個人,在中了三箭之後,仍然能夠不放在心上,不受影響,金長久是從來沒有見過,隻覺此事不可思議。

     他擔心這一刀下去以後,那人不知又有什麼變化。

     在他的感覺中,這個人實在不是人。

     但事情又出了他的意外,那人被一刀斬斷之後,灑出一片血雨,屍體跌落在地上。

     這結果對金長久有着很大的鼓舞,說明了這些人,隻是不怕痛苦,但他們一樣會死。

     會死的,就可以對付。

     金長久籲一口氣,回頭看去,隻見田榮一拳把另一個屍人也打下城堡。

    這人的下落位置,正好撞在木梯上,砰然一聲,撞斷了木梯。

     但木梯上的屍人,又有三個,登了上來。

     高泰、井望天,堵了上去。

     高泰勇猛非凡,直沖而上,出拳如風,擊中了一個屍人。

     拳力強勁,那人被一拳擊得飛了起來,滾下城堡。

     井望天一對判官筆,有如飛龍出水一般,左飛右舞,擋住了另外兩個人的去路。

     兩個屍人亮出了兵器,是兩把雙刃刀。

     這種刀,前半段兩面有刃,有如劍鋒,後半段是完全的刀身,一面刀背,一面刀刃。

    高泰空出了兩手,但未立刻幫忙。

     卻站在一側,冷眼旁觀雙方搏鬥。

     他想了解一下這些屍人的真正武功。

     這時,那木梯上的人,因木梯落入護城河中,都掉入了水中,一個個都變成了落湯雞。

     田榮、金長久,都空出了雙手,觀望雙方搏殺的情形。

     井望天的武功不怎麼威猛,不見赫赫氣勢,但卻相當紮實,兩個屍人的刀法十分的淩厲,攻的很急。

     但井望天一對判官筆,竟然能對付得下來。

     雙方一直保持勝負不分的局面。

     井望天是守多于攻,勝機全無,但兩個屍人,也決無法在短短的時間内勝得了他。

     看了一陣,金長久低聲說道:“不用看下去,他們武功不弱,最狠的是不畏痛苦,上來的人數太多了,不好對付,先把兩個結果了,再研究對策。

    ” 高泰應聲出拳,呼的一拳,穿過了刀光,打在一個屍人的鼻子上,可以清晰聽到了那人的鼻骨碎裂之聲。

     任何人,如遇到這樣的重擊就會失聲慘叫,至少,也應該掩着臉蹲了下去。

    但那屍人竟然若無其事,臉上開花,鮮血直淋,他竟然連伸手摸一下也沒有。

     好像那一拳是打在别人的臉上,和他完全無關一樣。

     最重要的是,如此重傷,他竟然仍保持着相同的攻勢,一點也不受影響。

    隻見他身子向後退了一步,突然又揮刀攻來。

     高泰自覺這一拳不輕,對方竟然能完全承受下來,不禁一呆,道:“這小子好忍性。

    ” 金長久道:“這的确不是一個普通人所能忍受的,而是超過了一個人對痛苦忍受的限度。

    ” 田榮道:“說的也是,這一拳如是打在我的臉上,我至少會抱着頭蹲個半天,才能站得起來。

    ” 金長久道:“這些人的武功,不算太高,可怕就是這一點,這一股豪氣,能夠攝人之心,奪人之魄。

    ” 兩個屍人被雙雙擊斃。

     高泰笑道:“小叫化剛才還真被他們唬住了,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們唯一強過我們的,就是那忍受痛苦的本領了,不過,這并不足為懼。

    ” 田榮道:“他們還無法抗拒死亡。

    ” 金長久道:“那也證明了他們還是人。

    ” 井望天道:“不知道他們服用了什麼東西,竟然會忘了痛苦。

    ” 金長久道:“還一點不解之處,令人奇怪。

    ” 井望天道:“那一點不解?” 金長久道:“他們為什麼穿着壽衣,而不穿别的服,難道穿着壽衣,還有什麼道理不成?” 井望天道:“屍人之能,隻限于此,老實說,不用太擔心了,倒是他們的人數相當的多,如是傾巢而至,那就麻煩了。

    ” 金長久略一沉吟,道:“二堡主,咱們盡量阻止他們登上城堡,隻要登上來,咱們就全力把他們打下去。

    ” 田榮道:“如是打不下去呢?” 金長久道:“咱們就撤走,要步步為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