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曉風殘月桂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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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

    ”三人一路說笑,不覺到了谷的中部。

    前見黃衣人名叫秦萌,乃秦真堂侄,業己趕回,說酒菜業已備齊。

    主人便請公遐往前面竹林中走進。

    公遐因提起林蓉脫困之事心情甚亂,沿途風景也未細看,隻覺桂花樹甚多,到處繁花盛開,人如沉浸香海之中,清馨染衣,沁人心脾。

    主人所居在大片竹林裡面,當地乃谷中最寬之處,約有千畝方圓一片平地。

    外觀一片竹林,翠幹捎雲,行列疏整,斜月光中滿地微陰。

    月影漸淡,疏星越明,知已離明不遠。

    笑說:“小弟來時業已吃飽,七兄盛筵實不敢當。

    随便叨擾一些點心,明朝厚擾如何?”公明笑答:“我弟兄都愛飲幾杯,今日又忙了一夜,本是殺完青狼回來大家歡宴,不料佳客光臨,一見投契,我們還要暢談。

    已命他們自在樓前花林中聚飲慶功,我們就在香遠樓上對酌清談罷。

    ”公遐知道這類山中俠士世外高人,豪爽至誠,不作客套,也就不再推辭,便由竹林小徑一同入内。

     初意主人所居必在這萬竿修竹深處。

    及至順着竹徑石子小路,兩三個轉折過去,不禁暗中叫絕,心神為之一快;原來來路側面雖是大片竹林遮蔽,由外走進,仿佛一面是那參天危崖,一面不是松竹,便是桂樹,兩下對列,合成一條寬大曲折的谷徑。

    沿途花樹林中雖有房舍田園隐現,因未臨近,又和主人說笑分了心神,看不出它的好處。

    隻覺一路桂花盛開,滿地金粟,綿亘不斷,香粟村果然名副其實,别的均未在意。

    等到穿過竹林,面前忽現出大片花田,内裡開滿千百種菊花,殘月光中已極幽豔。

    前面又是一片微微隆起的高地,上面建着一幢又樸素又堅實的樓房,共隻兩層。

    頭層上面有一、平台,約有三四丈方圓,所有棟梁均是整株樹木建成,不加雕漆。

    樓側并立着兩株粗約兩抱以上百年老桂,上面花已開滿,另具一種清香,比來路所聞更香得多。

    這時殘月已快西沉,将圓不圓,一大團白影恰似挂在左側一株老樹幹上。

    枝梢三兩仿佛映在月影之中,清幽如畫。

    左側松林森秀,秋芳滿地。

    右側大片田野,秋禾繁茂,合成大片清波,因風起伏。

     樓後又是大片平地,上面種着數十百株桂花楊柳,大都兩三抱以上,疏密相間,甚是整齊。

    樹下許多老少男女正在安排桌椅酒食。

    有的已就原有大石鼓圍坐,旁邊用松枝升起地火,好些人正将日裡打來的肥鹿、山雞等野味用鐵架挂在火上,準備烤吃,不時聞到一陣陣的烤肉香味。

    再往前去便是數十畝方圓一片湖蕩。

    小溪萦繞,流水潺潺,宛如銀蛇蜿蜒而來,掩映叢林花樹之間,與湖相通。

    水中時見殘荷敗梗挺出水面,想見夏日荷花盛開,楊柳風來,臨流垂釣之樂。

    再往遠望,這大片田畝肢塘的盡頭,又是危峰刺天,峭壁排雲。

    有的雲氣嗡翳,蒸騰欲起;有的白雲如帶,環繞峰巅。

    目光所及,無非美景,說不出那麼雄麗清曠。

    最妙是無論何處都是那麼幹幹淨淨,不見一點塵土污穢。

    到處長滿了花草蒼苔,無論田畝樹木,房舍樓台,都是那麼整潔鮮明,和用水洗過一般。

    瓜果之類又多,結實累累,觸目皆是。

     隐聞樓那面男女笑語之聲隐隐傳來,仿佛興高采烈,快樂已極。

    走近一看,方才那些打狼的壯士已有好些由外趕回,正在随同布置。

    後聽主人一說,才知當地人數雖沒有西山惡霸的多,但是大家分工合作,各盡所能。

    除聽為首數人指揮而外,勞逸均沾,無論何事俱都一起下手,苦樂與共,有福同享。

    為了山狼乃當地大害,以前突然來犯,吃過它不少大虧。

    自從發現,便集合全村人等商計除此一害,已用了多日心計。

    除動手的人而外,全村的人都在等候好音。

    加以離明不遠,這一頓慶功宴不過把早飯提前一個多時辰。

    當日又是村人行獵之期,打來不少野味,狼皮又可運往山外換來許多必需之物,所以大家興高采烈,如此歡喜。

    村中雖以婁氏弟兄和秦真叔侄力首,但是出力相等,所得相同,飲食起居的享受也差不多。

    不過當初入山開墾甚是艱難,到處毒蛇猛獸,遍地荊棘,非有機警膽勇的人領頭不可。

    直到現在也是如此,照例憑公推選村主,遇事聚衆集議而行。

    事前無論何人,隻要有理,均可出頭主張,全以大衆之意為定。

    可是一經商定,便須遵守,不許絲毫違背偷懶。

    村規雖是極嚴,但是全體一心,從無一人犯過。

    終年過着安樂歲月,又都富足。

    比起西山那面,簡直一個天堂,一個地獄。

     中間婁公亮見西山土人痛苦不堪,惡霸勢力大強,暫時還難除他,不到翻臉時候。

     有時激于義憤,便将對方全家救往東山,分地耕種。

    無奈這些苦難的人太多,一時之間不能全救。

    香粟村耕地有限,再多添人,自己便不夠吃。

    最後同盟弟兄四人集衆商計說: 香粟村隻是風景較好,地方比西山要小得多,地理也差得遠。

    全仗全村男女老少同心合力,興修開辟,才有今日。

    自己剛夠吃的,将來人丁越多,還想往外開荒。

    西山這多土人,如何收容得下?反正雙方勢如冰炭。

    惡霸巴永富不說自己萬惡,逼得土人走投無路,生死兩難;隻一有了逃亡,或是情急拼命,便當我們暗中和他為難,故意激誘土人尋他晦氣。

    近來表面不說,心中恨毒,如非我們弟兄難惹,早下毒手。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