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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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天寶和其他五個人誰都不傻。

    剛才羅振宇最後的話是給大家堵了口,不僅工作都圍着他轉,而且連喝酒都得随着他。

    第一次喝酒,誰好意思讓一個年齡比他們長、職位比他們高、資格比他們老的人替酒。

    熊天寶和管政法的副書記最先響應羅振宇的話,咕咚咕咚把二兩酒灌到肚裡。

    接着張華、張偉、統戰部長、政法委書記也爽快地把酒喝幹。

     羅振宇哈哈一笑說,全部免檢。

    我一看就知道,大家将來幹工作會像今天喝酒一樣幹脆利索,不黏糊,不拖拉。

    接下來,我有言在先,誰不能喝了端給我。

    大家吃會兒菜,一會兒再喝第二杯。

     羅振宇先把面前一個盤子裡的雞腿用手捏住送到嘴裡啃,其他人才文質彬彬地拿起筷子各自夾自己面前盤子裡的菜。

     羅振宇把雞腿上的肉吃完,把雞骨頭放到面前的小碟子裡,又拿起面前的濕毛巾擦了擦手放下,端起第二杯酒說,剛才那一大杯酒頂三小盅酒。

    這一大杯酒,算我敬大家的,我喝幹,大家随意。

    說罷,羅振宇端起酒杯一仰臉咕噜倒進肚裡,像喝水一樣輕松。

     羅振宇說讓大家随意,大家誰好意思随意,又都咕咚咕咚先後灌進了肚裡。

     四兩酒下肚,熊天寶就覺得心裡翻滾起來。

    他想得采取往水裡吐的法兒了,不然,人家五個人還行,自己便蔫了,多丢面子。

    就喊了聲服務員,給換杯涼開水,剛才的水太熱。

    服務員就把熊天寶面前的一個小水杯換成了一大杯涼開水。

    熊天寶喝了一大口水,心裡有了底,就端起來提議說,咱們六個人一齊敬羅書記一杯酒。

    羅書記專門宴請咱們,這是對咱們的厚愛和器重。

    其他五個人便齊刷刷地站起來,面朝羅振宇雙手端起酒杯一口喝幹。

     羅振宇也客氣地站起來說,我與大家喝平均,便端起酒杯也一口喝幹,然後“撲通”一聲坐下。

     熊天寶喝了酒趕緊放下酒杯,端起水杯喝水,巧妙地把酒吐到水杯裡坐下,其他五個人也随之坐下。

     熊天寶看得出來,管政法的副書記海量,喝酒跟羅書記一樣,輕松自如,張偉也行,臉不發紅,喝酒後連口水都不喝。

    統戰部長、政法委書記、張華酒量不行,也就五六兩的酒量,再喝不是喝吐,就是喝倒。

    統戰部長、政法委書記、張華喝罷一杯酒後,臉頓時皺得仿佛老榆樹皮一樣,紅得像豬肝,不停地用濕毛巾擦嘴和擦腦門。

     羅振宇畢竟是官場的老手,似乎也看出來了,再喝就會有人丢醜,就下命令說,今兒個喝酒告一個段落,誰想再喝與我單獨碰。

    咱們七個人要的是3000元一桌的菜,菜味佳,數量也不少,得把它吃個差不多,浪費也是犯罪呀。

    羅振宇又用筷子敲敲他面前一個大盆子說,這是咱彰明大團魚,味鮮極了。

    吃吃吃。

    他自己先用筷子夾起一個比巴掌還大的團魚蓋子放到自己面前的空盤子裡。

    然後,拿了張餐巾紙包住團魚蓋一邊,用雙手捏住遞到嘴邊細啃起蓋兒邊緣的精肉。

     大家吃了半個小時,突然管政法的副書記提出來與羅振宇碰杯酒。

    羅振宇不以為意地說,唉,碰三杯,三是個吉利數,“三講”、“三個代表”都是三嘛。

    管政法的副書記打了退堂鼓,不言語了。

    熊天寶便鼓勵管政法的副書記說,碰吧,我外陪一杯。

    管政法的副書記隻是笑了笑,沒應諾。

     羅振宇就站起來說,天寶也外陪一杯,我與他碰兩杯。

    管政法戰線的将來得有海量。

     管政法的副書記這才站起來與羅振宇碰了兩大高腳玻璃杯酒。

     熊天寶見羅振宇與管政法的副書記實打實的喝,便喝完了酒沒再往水裡吐。

     又吃了半個小時,桌子上七碟子八盤子的菜就所剩無幾了。

    快上主食時,羅振宇端起一杯酒喝完了,把空杯放到面前說,酒不喝了,想喝咱們以後有的是時間。

    我這人的特長就是有斤把的酒量。

    我等着大家,大家有需要我出場的時候,打個電話,我立即來。

     羅振宇最後幾句話,又把關系與大家拉近了。

     熊天寶心裡最清楚,今兒個數羅振宇喝得最多,估摸有一斤二兩。

    其次是管政法的副書記。

    其三表面上是自己,實際上自己和張華、張偉、統戰部長、政法委書記喝的一般多。

    羅書記真是不簡單,自始至終一直憑着自己的酒量和導向左右着酒場。

    羅振宇恩威并重,給人一種震懾感。

    熊天寶和市長毛仁傑接觸過,從内在氣質和外在形貌上,毛仁傑都遜羅振宇一點。

     酒場結束後,站起來走時,羅振宇交代張華要把調幹房的日用生活品買全,把小食堂的飯菜調劑好,一周不重樣。

    中午每人先在市委賓館開個房間讓大家休息好。

     羅振宇的細心安排,更加讓熊天寶心中佩服,也讓其他人贊歎不已。

     78熊天寶在賓館一覺醒來已是下午5點鐘了。

    剛才手機調到震動上,有一個未接電話。

    他回放了一下,一看是黃鹂的手機号碼,立刻回話解釋道,中飯喝高了,在賓館睡沉了,沒聽見手機響。

    黃鹂笑道,你不用給我請示,你自由了。

    接下來,黃鹂問他晚上有沒有工夫約個地點見個面,談談弟弟黃蹈的事。

    熊天寶同意,問地點約在何處?黃鹂脫口就說,紅牡丹别墅區。

    熊天寶心裡“咯噔”一下,潛意識裡感到黃鹂知道了他和董紅梅的秘密。

    紅牡丹别墅區不是住着大款,就是有錢人包養的二奶,這正是彰明市多數幹部嘴上常常議論的事。

    馬上又問,那是咱去的地方嗎?黃鹂說,别怕,我住的是王娜的别墅。

    除了耿玉龍遺言給她500萬元,我又多給了她100萬元。

    她前一個星期帶着孩子回東北走了。

    她把房子交給我住,還給我出了字樣,白給,永遠不找後賬。

     熊天寶這才放了心,但又立刻産生了另一種憂郁,手機上一時半時也說不清下一步讓黃鹂怎麼處置這套别墅,就很快說,晚上8點鐘咱見了面再細說吧。

     放下手機,熊天寶走進衛生間簡單沖了沖澡,又漱了漱口,用梳子整理了一下頭發,準備敲管政法的副書記的門,看晚上如何吃飯。

    他才拉門時,手機又響了,是市長毛仁傑打來的。

    容不得熊天寶解釋什麼,毛仁傑就闆上釘釘子似的說,晚上7點鐘定了在彰明市新開的蛇菜館,給個面子,吃個便飯。

     熊天寶心裡說,啥吃頓便飯,便飯找個燴面館吃碗牛肉拉面就行,何必到蛇菜館。

    蛇菜館,肯定不是一般工薪階層去的地方。

    一條能供人吃的蛇,最便宜的也在500元以上。

    但毛仁傑第一次單獨叫他吃飯,他自己又初涉市級領導官場,嘴上還是爽快地答應下來,回頭他又趕緊與黃鹂打了手機,說晚上市長找他,讓她在别墅裡等,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