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正邪兼顧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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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蕊,還有下手自大河鎮解押過來的嚴章……” 點點頭,項真又道:“七河會的章桓可已釋放?” 那無雙弟子道:“已經放了,另外大刀教的教頭羅申與青松山莊武師趙春則已奉谕處決!” 略一沉吟,項真道:“那梅蕊,可已醒轉?” 這弟子笑着道:“上午擡來的時候還和個死人一樣,臉色雪白,雙目緊閉,看上去像連口氣也沒有,不是擡來的兩個弟兄說明,弟子等還在納悶怎的将其女屍擡了過來呢……” 舐舐嘴巴,他又道:“中午送飯進去的時候她還躺着,此刻大約已經清醒了吧?” 于是,項真朝前走去,邊道:“還請将室門啟開。

    ” 那名為首的無雙弟子答應一聲,迅速偕同另一個弟兄前去門邊,掏出鑰匙,唏哩嘩啦一陣碰響之後已取平了門栓上的巨嚎鋼鎖,又“吱”的一聲,将栓杠拉開,沉重的把那扇鐵門緩緩推啟。

     這座石室約有兩丈方圓,僅有一間從門外,可以看見裡面一燈如豆,四壁蕭條,除了地下鋪着的草屑,一張石桌,幾隻木椅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現在,室中正有三條人影模糊的晃動着,那種情景,顯得有些兒孤寂,有些兒冷清,也有些兒悲涼…… 就在他們兩人身形騰空的一刹,驟聞對面疏林中一聲梆子響,立刻就像飛蝗般射起了無數利矢,矢尖閃閃有如毒蛇的藍色眸瞳,那麼密集的一片,猛的便将關孤與豐子俊卷了進去! 黑色的大憋蓦地飛翻,關孤淬然似一頭豹子般彈躍滾動,同時,“渡心指”的寒芒暴閃,映幻出無數的光圈,大圈套着小圈,小連着大圈,宛如千百個光環一下子接合在一起了,而光圈旋轉似大海的漩渦,帶着那麼刺耳的尖嘯回舞着——好一付摘自西大虹芒的奇景! 幾乎不分先後,一道匹練也似的刀光亦環繞翻掠,形成一波波的,透明的光之波濤,頓時,隻聞“叮咚”脆聲串成一片,箭矢紛飛,鐵屑四灑,射來的尖矢全部都被削碎磕飛! 在空中一個斜側,關孤暴撲而落,那種快法就像是他原本已落在那裡了一樣,流電似的寒芒飛閃,七八個隐藏在雜草中的,身着深青勁裝的弩箭手已經慘号同聲的倒仰也收刀退後。

    回看——每個人的咽喉全多了個血洞! 旋身,關孤長射向前,人劍所經,光芒炫目,人頭飛抛,又有十凡個青衣大漢翻仆地下! 豐子俊也适時而至,他的“龍頭雙刃刀”劈掠得疾似狂飚,銳不可當,甫一照面,三個撲過來的彪形漢子全吃開了膛,三人手中的武器也都脫掌墜落! 現在—— 關孤頭也不回,手臂倏翻,反手劍,“噗”“噗”“噗”,以迅速絕頂的手法連續插進了四個人的肚腹又抽了出來,動作之快,至多隻能看出他揮了一劍! 斜刺裡,一聲厲叱,兩隻“赤銅人”已“呼”的左右砸來,關孤冷笑,微微側身,反手一百一十劍,滿天紫電金芒迸射裡,直将那手使“赤銅人”的仁兄驚得鬼叫連連,沒命的後退! 就在這時,一個轟雷也似的嗓門石破天驚的響起:“通通住手!” “渡心指”灑起一抹冷芒,“嗖”的回鞘,關孤斜坡黑氅,冷然卓立,那邊豐子俊也收刀退後。

     吼叫的人,乖乖,竟是一個肥壯得像一頭大公牛般的秃頭人物,他高有八尺,腰粗若桶,四肢又圓又大,活似象腿,粗短的脖頸上頂着顆光溜溜的大腦袋,面色紅裡泛油,濃眉虎目,隆準海口,形容好不威猛。

     使“赤銅人”的仁兄卻是個瘦長獨眼的中年人物,滿面精焊之氣,如今,他正又驚又怒的用他那隻僅存的獨眼兇光閃閃的瞪視着關孤! 四周,約有五六名青衣大漢圍立着,有的執弩,有的握刀,一副殺氣騰騰,如臨大敵之狀…… 冷冷的打量了對方一會,關孤不禁皺起眉來,奇怪,對方是哪一路的牛鬼蛇神?怎的他卻連一個也不認識! 顯然,那個粗壯如牛的朋友也陷入迷惘了,他楞楞的端詳着關孤,又愣楞的注視着豐子俊,表情上露出極大的困惑來…… 終于,這人濃眉一豎,語聲宏亮的道:“奶奶的,這是怎麼碼幹事?” 關孤陰森森的道:“這恐怕要問你!” 秃頭大漢怒道:“問我?我怎麼知道?你們可是那奸商陳金财所請的保镖?” 關孤微微一怔,道:“什麼陳金财?我們根本不認識此人,哪一個去做他的保镖?” 對方似是消了點火氣,但突然又咆哮道:“對了,你們是綠影幫的?” 關孤暴烈的道:“胡說八道,‘綠影幫’算什麼東西,我們豈會承屬于它?朋友,你大小看我們了!” 大大的一呆,那人似乎越發迷糊了,他想了一會,才道:“奇怪,你們既非陳金财的保镖,又非‘綠影幫’的爪牙,你們為什麼跑到這裡來和我們瞎幹一通?” “嗤”了一聲,關孤道:“你暈頭了,誰跑來這裡和你門瞎幹一通?我們路經于此,正想入林一探,你們卻沒頭沒腦的給我們來了一陣箭雨,若非我二人還有點防身之技,方才不就被你們射成兩個大刺猬了?其咎在你,你卻還反倒責怪起我們來了?” 秃頭壯漢舒了口氣,和緩多了的道:“後面是條廢道,又有流溪阻路,你們幹嗎不走大路,反而吃盡苦頭的要繞着彎行經那裡?” 關孤冰冰的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又不是你的私有産業,我們愛怎麼走就怎麼走,誰也管不着!” 那人勃然大怒,吼道:“利口小子,你言談之間最好放老實點,你可知道你如今正在和誰說話?” 關孤毫無表情的道:“你是誰?” 秃頭壯漢暴辣的道:“我是誰?‘九命羅漢’洪賢就是我,這些人全是我‘洪家幫’的兒郎,小子,你現在明白了?” 關孤,聽對方報了字号,幾乎忍不住笑出聲來,他對洪賢此人,可說久仰其名了,洪賢是“燕”境江湖上巨擘之一,算是黑道上的人物。

     此人豪邁磊落,卻又粗魯暴躁,更加帶上三分憨氣,凡是道上同源提起他來,莫不又敬又畏,又好氣又好笑。

     他有一身絕佳的外家至剛至陽功大——就和他的個性一樣甯折不彎,他自己帶着一幫人專門做傳統的黑道生意。

     但他卻是一個重義氣,講公理的好漢,也是一個濟弱扶危的草莽壯士,在“燕”境地面上,隻有他獨樹一幟,不與“綠影幫” 及“悟生院”的同路人打交道,也隻有他不屑與同在燕境稱雄的“綠影幫”談斤兩。

     他在這一帶的力量是不及“綠影幫”雄厚的,但他從未低頭,從未屈服,更從未阿谀過“綠影幫”,他隻管在自己的地盤裡生存,在自己的碼頭上讨生活,他沒有正面去招惹過“綠影幫”,可是“綠影綠”亦不願正面招惹他。

     因為“綠影幫”的勢力固然較強,但他“洪家幫”也差不了大多,何況,洪賢手下還有幾個甘為效死的義子義女!他這幾個義子女的功夫異常高強,與洪賢搭配,更是如虎添翼,相得益彰…… “綠影幫”的馮孝三自是極端憎厭洪賢這顆眼中釘,但洪賢卻更鄙夷馮孝三這根肉中刺,隻為了雙方旗鼓相當,彼此全不願為了某些瑣碎沖突而鬧個兩敗俱傷互損實力,這才相安無事的過了下來,但他們雙方卻是仇視的,對立的。

     一山往往不能存二虎,而基于上述理由,這二虎一直便未翻臉争鬥過而已,彼此間的一股暗流,卻澎湃已久了…… 關孤之所以對這段隐情十分熟撚,也是他早日在“悟生院” 當差的時候聽說的,為了對洪賢的嫉恨,馮孝三業已向“悟生院” 提起過多少次心中的憤意了,競欲獲得“悟生院”的支持來鏟除他的腹生脾肉,但“悟生院”方面卻認為這件事所付出的代價太大,收到的實惠大小,才一直遲遲未曾同意下手,馮孝三沒有“悟生院”主子的支持,自也不敢,也無能向這同山的另一頭虎開刀,事情便一直拖延了下來,在這其中,關孤亦不覺對于洪賢此人有了相當的了解,下意識裡,他竟暗暗的欣賞起這位不屈不撓,帶有三分憨愣氣的磊落漢子來了…… 關孤上下打量着洪賢,慢吞吞的道:“原來你就是‘九命羅漢’……” 洪賢得意洋洋的大馬金刀的道:“你可得站穩着點,小子,别吓癱了!” 關孤笑了笑,道:“不過,你知道我又是誰?” 巨目暴睜,洪賢猙獰的道:“你是誰?你他奶奶,還能是準? 就算你是大皇老子,在這一畝三分地上也得給我老實點!” 關孤冷然道:“隻怕你唬不住我!” 洪賢惡狠狠的道:“試試看,奶奶的,我這十幾二十條手下兒郎的性命就定要你與你那混帳同夥承擔賠償!” 關孤道:“如何承擔?又如何賠償?” 洪賢額際青筋浮起,咬牙道:“簡單得很,用你們兩人的一雙狗命!” 豐子俊首先忍不住叱道:“姓洪的,你是做夢!” 這時,那手使“赤銅人”的瘦削漢子也冒火道:“二叔,和他們多說無益,手底下才能見真章!” 洪賢大吼一聲,氣湧如山的叫道:“好,我們便将這一對畜生活剁了!” 四周,數十名青衣大漢立即往内圍攏,個個磨拳擦掌一副躍躍欲試的狠樣子,看情形,方才那一陣,還真沒吓着他們哩! 當然,除非必要,關孤是不願再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