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回 長笛暗飛聲 明月梅花聯愛侶 流霞騰幻影 疾風雷雨鬥妖人(2)

關燈
醒來已是午初,獨坐呆思,功也懶得再用,胡亂吃了一點山糧,百無聊賴。

    忽想: “前晚香雪滿地,梅花已是開殘,每年此時,必有葬花之舉,隻因交了他這個無情義的朋友,禁法淺薄,恐他笑我,每見又談得起勁,不是相對吹笛,便是并肩花下,同賞芳華,一直無暇舉辦。

    現是白天,花當盛時,日裡也曾常去,不能算是就他。

    莫非因為他,連梅林都不去麼?”念頭一動,便信步走去。

    到了梅林,一夜未來,花落更多,滿地芳華狼藉。

    花猶如此,人何以堪!便擇一空地,照乃母昔年所傳葬花之法,施為已畢,随手指處,沙土急旋如飛,晃眼隐現一個深坑。

    再掐靈訣一揚一揮,一聲清叱,那千百樹地上殘花,立似幾千萬蝴蝶翩翩飛起,随着綠華心意快慢,有似雪浪歸山,香光似海,齊朝坑前擁到。

    這原是綠華自小愛花成癖,每見落紅委地,便生憐惜,磨着乃母學來的禁法。

    因學時年幼,見慣無奇,并不知這是上清仙篆中上乘法術。

    ~見花浪缤紛,目迷五色,所有林樹全沉浸在一片香雪海裡,隻剩無數半截梅梢,挺立花浪之中,濤舞波翻,花光潋滟,頓成奇觀,好看已極,不由多挨了一會。

    忽然想起,“後山就在對面,莫被他看見,笑己賣弄,再誤認作是存心想引他來,豈不冤枉?”想到這裡,興趣立減,慌不疊待要趕緊葬完了花回去,手指處喝一聲:“疾!”那千千萬萬的梅花,立時海濤一般卷起,四方八面,分成無數急流花浪,二次又向坑中急瀉而下。

    眼看将盡,忽見花浪旋飛中,似有白衣人影一閃,耳聽急喊:“妹妹救我!”忙定睛一看,崔晴不知怎會隐身花浪急旋之中,人影才現,便已卷入坑底。

    心中大驚,忙即收法縱落。

    撥開積花一看,人已撞傷了好幾處,委頓地上,不能起立。

    也不想想崔晴也是道術之士,上清仙法縱然神妙,非左道旁門所能抵禦,下面俱是殘花,并無禁制,怎會跌得如此重法?當時關心過切,一時情急,伸手便扶,先前幽怨,早已抛向九霄雲外。

     崔晴因相思更切,幾次想去前洞探看,既恐觸怒,又遵母命,欲行又止,似熱鍋上螞蟻一般,走出走進了好幾次。

    好容易挨到過午,實敵不住相思之苦,豁出日後受責,決計去往前洞一行,好歹向心上人間個明白,省得受這個活罪。

    剛鼓起勇氣走出洞外,一眼瞥見梅林内花雨缤紛,起伏如潮,心已怦怦跳動。

    潛躍入林一看,萬花如海,霞彩千層,心上人正立在花海之中,以花為戲,身前有一大坑,知是埋葬殘花。

    本想上前答話,忽又看出綠華雖有笑容,眉宇間隐含幽怨,始終背向後山一帶。

    暗忖:“綠華如若情好猶昔,這類幽情韻事,定必邀己同賞,怎會一人舉行?時間又當白日。

    ”心中一涼,便即止住。

    惟恐夙恨未消,見面決絕,拂袖而去,連人都見不到。

    且喜隐形未被識破,莫如飽餐秀色,先看個夠,等到事完,再出相見。

    哪知上清禁法威力微妙,到時正值綠華止花下堕,任其緩飛慢舞之際,崔晴入内,隻覺身子像花朵一樣,微微蕩漾,無多感覺,尚能強自靜止,不以為奇。

    及至綠華想起前事,驟然行法催動,崔晴立似被一種極大潛力卷住,除卻任其催動,再也不能抗拒,又是驟出不意,無法施為。

    剛想起禁法厲害,心中一慌,現身急喊,已被花浪卷落下去,下時本極尤急。

    不料綠華所學隻此,并未學全,用意又是葬花,人在禁中,隻是不能逆它,别無傷害,坑内更連禁制都無。

    崔晴覺着身外一松,猛想起一個苦肉計,故意向坑底石塊上撞去,撞出好些傷痕。

     綠華看在眼裡,大不過意,不禁一扶。

    崔晴見未識破,心中得意,越裝作呻吟,賴地不起。

    綠華心性純正溫和,又甚天真,不知嫌忌,雙方本來情厚,見狀大是憐惜。

    隻當受傷甚重,不顧問答,忙用雙手将人托起,飛往後洞,放向所卧石榻之上,安卧停當。

     才開口問道:“你先怎不現身說話?受此誤傷,使我于心不安。

    義母留有靈藥,待我去取。

    ”崔晴忙呻吟道:“妹妹莫走,我有丹藥,就在青玉案上。

    隻恨手痛欲折。

    不能轉動,求妹妹取來,丢我口中,一會就好。

    妹妹放心,不妨事的。

    ”綠華如言,取了五粒靈藥,親手放入崔晴口中。

    崔晴想不到因禍得福,忽然得到玉人恩憐,又看出柔情款款,并無嗔意。

    當時覺着綠華玉手纖指挨向唇邊,涼滑柔膩之外,别具一種溫香,不禁心花怒開,喜出望外,又愛又感激,幾乎落下淚來。

    好容易遇到這等夢想不到的良機,如何舍得放松。

    仍裝呻吟求告道:“好妹妹,這藥須要多吃幾丸,好得才快,但又不能一次服,有勞妹妹多喂幾次吧。

    ” 綠華見他可憐,隻得依他,便依言取喂。

    喂到第三粒上,崔晴心神越難自守,等綠華手喂藥時,忍不住用口去親。

    偷觑綠華,神色自如,炯炯雙瞳注定自己,仍甚關切,并無異狀。

    漸漸膽大,第四次便親得重了一些,幾乎将纖指一齊含向口裡。

    綠華雖然天真,到底心性靈慧,頭一次覺着手指似被崔晴親了一下,隻當取手稍緩,無心挨上,再喂時手便快了一些。

    崔晴又似嬰兒戀母一般,手還未到,嘴先迎了上來。

    綠華看出他是存心如此,猛想:“此丹曾聽義母說過,任何沉菏重病,一粒下去,不消多時,便可複原,他不過受點外傷,如何要吃這麼多?又說不能同服,哪有此理?”再一想到孤男寡女,不應如此親密,把手縮了回來,微嗔道:“這藥也是什麼好吃的東西?你已吃了四粒,還不夠麼?”崔晴正在得趣之間,忽見綠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