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離奇怪事

關燈
駱家的房子還是好好的,家具也沒少一樣,就是人不見了,一個人也找不着了。

     駱家不是三兩個人,幾十口子,就這麼一段工夫,上哪兒去了? 李燕豪不會拿死東西洩憤,他不是那種人,就算把駱家房子燒了,家具毀了,也于事無補,驚世駭俗,犯法的還是他李燕豪。

     李燕豪站在駱家的院子裡,怔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這真是不經一事,不長一智。

     他還不信邪,又把駱家從前到後找了個遍,連一個角落也沒有放過,白費,沒有,就是沒有。

    别說沒人,連一個活的,能動的東西都沒有。

     就為一個孫老,駱宏勳連這麼大家業都不要了,值得麼? 李燕豪帶着不解趕回了馬家,進了馬家,他又怔住了,這回的震驚,比剛才在駱府還要大。

     馬家居然跟駱家一樣,裡裡外外也一個人影不見了,馬家也是十幾口子,哪兒去了? 現在,李燕豪明白了,駱宏勳所以舍了那麼大家業,為的不是那位孫老一個人! 李燕豪像一陣風出了馬家,遍問左鄰右舍,沒一個人知道馬家人上哪兒去了,甚至根本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

    李燕豪再次震動,可怔住了。

     換十個活生生的大人,不是灰塵,就這麼無聲無息地不見了,說給誰聽誰相信。

    而,畢竟這是鐵一般的事實,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李燕豪再次進入馬府.遍查前後,不見人,也看不出什麼地方有打鬥的痕迹。

     馬家上下究竟哪兒去了?幾十口人是怎麼走的? 李燕豪在發怔中想起了馬回回,他急趕向那家清真館兒。

     天已經很亮了,路上到處都是行人,李燕豪不敢驚世駭俗,不敢展輕功身法,他隻有加快自己的步履,雖隻是加快步履,可也比常人行走的速度快上一倍。

     沒多大工夫,他到了清真館門前。

     時候已經不算早了,可是這時候一般飯莊子都還沒開門,李燕豪隻有上前敲門。

     敲了半天門,裡頭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是馬回回他們住得太靠後頭,聽不見。

    沒奈何,李燕豪隻好繞到後頭。

     他從馬回回家的後門走過,是以一眼就能認出馬回回家的後門。

     他過去又敲後門,敲是敲了,可卻仍是得不到一點反應。

     李燕豪知道不對了,心往下一沉,人則提氣拔起,翻牆進了院子。

     都這時候了,院子裡還靜悄悄的,各屋門窗緊閉,也聽不見一點聲息。

     李燕豪一陣風般到了堂屋門口,擡手拍門,竟然從門裡頭上了栓,他掌力微凝,震斷了門栓,震開了門,跟着撲了進去,他的心沉到了底,馬回回屋裡沒人,床七零亂,被子拉開着。

     不用看别處,定然是跟這間屋裡的情形一樣。

     門上着栓,馬回回等是怎麼失蹤的? 李燕豪過去察看了一下後窗,後窗開着,但是沒栓,唯一的解釋是,人從後窗出了屋。

     屋裡,跟馬行雲家一樣,沒有絲毫打鬥的痕迹。

    除非馬行雲全家那些人,跟馬回回這兒這些人,是自己走的,要不然來人的功力與身手已經到了極吓人的地步。

    馬氏兄弟這些人,又怎麼可能是自己走的!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當然,這件事一定跟秦玉岚、駱家有關。

     隻是駱家一家上下全躲起來了,秦玉岚又不知住在哪兒,偌大一座北京城,上哪兒找他去。

     一個霍天翔還沒救出,生死不知,安危難蔔,現在又多了這麼些人,怎麼辦,這該怎麼辦? 馬駱兩家,盡管一直是互不相容,明争暗鬥,隻是,明争也好暗鬥也好,馬家畢竟還能雄據一方,安安穩穩的存在着。

     如今他這一出面調解,卻調解得馬家人整個兒的不見了,倘若有個好歹,這不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麼?這份内疚怎麼彌補法,怎麼對得起師尊的在天之靈,又怎麼對得起普天之下的忠義豪雄。

     李燕豪越想越驚,越想越急,一身冷汗竟濕透了衣裳。

     然而,他畢竟修為超人,突然間,他趨于冷靜,出奇的冷靜。

     馬回回這兒,隻有幾個人,就這麼無聲無息的不見了,還有可說,馬行雲、駱宏勳那兒近百口子,怎麼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全失了蹤,絕不可能沒留下一點痕迹,也絕不可能沒有驚動一個人。

     一念及此,李燕豪心中又升起了一絲希望,他轉身沖出了堂屋,走後門離開了馬回回家。

     甫出馬回回家後門外那條胡同,一陣報君知聲傳了過來,緊接着是個清朗話聲:“決疑難,算靈卦……” 李燕豪可沒心情在意這些,頭也沒回,看也沒看一眼的走了,走得疾快。

     他又到了馬行雲那大宅院,他來找線索來了,哪怕任何一點蛛絲馬迹。

     半個時辰過去了,他從前找到後,又從後找到前,居然仍沒找到一點可疑的痕迹。

     剛從心底升起的一線希望幻滅了。

     就在他站在馬府前院,正感到失望的當兒,報君知聲跟那清朗話聲,又傳入耳中:“決疑難,算靈卦……決疑難,算靈卦……” 有這麼巧的事,入耳第二聲,李燕豪心中猛一動,目閃寒芒,撲出了馬府大門。

     大門外,一個人由東而西,緩步行來。

     這個人是個瞎子,中年瞎子,幹瘦幹瘦的身材,膚色黝黑,偏又穿一身雪白長衫,顯得他更黑,右手握根探路竹杖跟報君知,拄一下地報君知響一下,左手則拿塊布招,上寫四個大字:“鐵口直斷”! 他一邊緩步走過來,一邊朗聲喊道:“決疑難,算靈卦!” 李燕豪銳利目光盯上了這位算卦先生,要論這位算卦先生的長相,是既無仙風,也無道骨,别說靈氣了,簡直一臉的庸俗猥瑣相,要說他能鐵口直斷,決什麼疑難,算什麼靈卦,鬼才信。

    可是前後兩次相遇,李燕豪在哪兒,他也到哪兒,這又是巧合。

     容得算卦先生走到近前.李燕豪立即步下石階,橫身攔住去路,道:“請先生指教。

    ” 算卦先生一怔停步:“準?” “先生應該知道我是誰?” “你這位說笑話了,算卦的我兩眼失明,是個瞎子,别說以前沒見過,就是見過,我又怎麼知道你是誰。

    ” “先生兩眼不方便,可是胸中卻明亮得很。

    ” “你這話……” “先生既無法知道我是誰,又怎麼知道以前沒見過?” “難道你沒聽說過,瞎子眼瞎,耳朵最靈,我以前投聽過你的話聲。

    ” “先生善于應變,也長于辯才,不過先生要明白一點,我是誠心求教。

    ” “你是要算卦?” “不錯!” “要算卦就說要算卦不就結了,何必繞這麼大圈子,真是!”算卦先生說着話,以右手竹杖四下點了點,點着了腳旁石階,他一笑道:“不賴,這兒還有地方坐呢。

    ” 他一屁股坐在了石階上,把兩手的東西往身邊一放,探懷摸出了小布包來,道;“你這位,要問什麼,有什麼疑難待決?” “先生!”李燕豪道:“先生應該知道我要問什麼,似乎用不着多費事了。

    ” 他指的是小布包裡,以及算卦的那一套。

     算卦先生兩眼一翻,道:“你這位是越說越玄了,我雖然是鐵口,直斷算靈卦,但畢竟是肉眼凡胎的人,又不是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的大羅神仙,不算上一算,怎麼會知道你要問什麼?” 李燕豪心急如焚,哪有心情跟他蘑菇,眉梢兒一揚道:“救人如救火,有道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圖,先生要是吝于指教,我隻有另求高明。

    ” 他轉身要走。

     隻聽算卦先生一笑說道:“年紀輕輕,何來這麼急躁剛烈脾氣,你去另求高明吧,隻要有人能決你的疑難,算卦的砸碎這塊招牌,從此不吃這碗飯。

    ” 李燕豪霍地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