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捕奸黨殷景仁定謀露逆萌範蔚宗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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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私置豪僮六千餘人,未嘗禀報,四方獻饋,上品概達義康,次品方使供禦。

    宋主嘗冬月啖柑,嫌它味劣。

    義康在側,即令侍役至己府往取,擇得甘大數枚,進呈宋主,果然色味俱佳,宋主不免動了疑心。

    還有領軍劉湛,仗着義康權勢,奏對時辄多驕倨,無人臣禮,宋主益覺不平。

    殷景仁密表宋主,謂相王權重,非社稷計,應少加裁抑,宋主也以為然。

     義康長史劉斌、王履、劉敬文、孔胤秀等,均谄事義康,見宋主多疾,嘗密語義康道:“主上千秋以後,應立長君,”這句話是挑動義康,明明有兄終弟及,情願擁立義康的意思。

    可巧袁皇後一病不起,竟爾歸天,宋主悼亡念切,也累得骨瘦如柴,不能視事。

    原來宋主待後,本來恩愛,不過因潘妃得寵,遂緻分情。

    袁皇後憤恚成疾,竟于元嘉十七年孟秋,奄奄謝世。

    臨終時由宋主入視,執袁後手,唏噓流涕,問所欲言。

    袁後不答一詞,但含着兩眶眼淚,注視多時,既而引被覆面,喘發而亡。

    宋主見了袁後死狀,免不得自嗟薄幸,悲悔交乘,特令前中書侍郎顔延之作一诔文,說得非常痛切,益使宋主悲不自勝,嘗親筆添入撫存悼亡感今懷昔八字,特诏谥後為元,哀思過度,舊恙複增。

    既有今日,何必當初?好幾日不進飲食,遂召義康入商後事,預草顧命诏書。

    義康還府,轉告劉湛。

    湛說道:“國勢艱難,豈是幼主所可嗣統?”義康流涕不答,湛竟與孔胤秀等,就尚書部曹索檢晉立康帝故例,康帝系成帝弟,事見晉史。

    意欲推戴義康,其實義康全未預聞。

    哪知宋主服藥有效,得起沈疴,漸漸聞知劉湛密謀,總道是義康串同一氣,疑上加疑。

    義康欲選劉斌為丹陽尹,宋主不允,義康倒也罷議,偏劉湛從旁窺察,引為己憂,不幸母又去世,丁艱免職,湛顧語親屬道:“這遭要遇大禍了!”汝亦自知得罪麼? 先是殷景仁卧疾五年,常為劉湛等所讒毀,虧得宋主明察,不使中傷。

    及湛免官守制,景仁遽令家人拂拭衣冠,似将入朝,家人統莫明其妙。

    到了黃昏,果有密使到來,立促景仁入宮。

    景仁戴朝冠,服朝衣,應召趨入,見了宋主,尚自言腳疾,由宋主指一小床輿,令他就坐,密商要事。

    看官道為何因?就是要收誅劉湛,黜退義康的密謀。

    景仁一力擔承,便替宋主下敕,先召義康入宿,留止中書省。

    待至義康進來,時已夜半,複開東掖門召沈慶之。

    慶之為殿中将軍,防守東掖門,蓦聞被召,猝着戎服,縛褲徑入。

    宋主驚問道:“卿何故這般急裝?”慶之答道:“夜半召臣,定有急事,所以倉猝進來。

    ”宋主知慶之不附劉湛,遂命他捕湛下獄,與湛三子黯、亮、俨,及湛黨劉斌、劉敬文、孔胤秀等。

     時已天晚,當即下诏暴湛罪惡,就獄誅湛父子,及湛黨八人。

    一面宣告義康,備述湛等罪狀。

    義康自知被嫌,慌忙上表辭職,有诏出義康為江州刺史,往鎮豫章,進江夏王義恭為司徒,錄尚書事。

    義康待義恭到省,便即交卸,入宮辭行。

    宋主唯對他恸哭,不置一言,義康亦涕泣而出。

    宋主遣沙門慧琳送行,義康問道:“弟子有還理否?”慧琳道:“恨公未讀數百卷書!”義康尚将信将疑,怅怅辭去。

    夢尚未醒。

    骁騎将軍徐湛之,系是帝甥,為會稽長公主所出,公主嫁徐逵之見第九回。

    至是亦坐劉湛黨,被收論死。

    會稽長公主聞報,倉皇入宮,手中攜一錦囊,擲置地上,囊内貯一衲布衫襖,取示宋主,且泣且語道:“汝家本來貧賤,此衣便是我母與汝父所制,今日得一飽餐,便欲殺我兒麼?”宋主瞧着,也不禁淚下。

    這衲布衫襖的來曆,系是宋武微賤時,由臧皇後手制,臧後薨逝,留付公主道:“後世子孫,如有驕奢不法,可舉此衣相示。

    ”公主奉了遺囑,因将此衣藏着,這次正好取用,引起宋主怅觸,乃将湛之赦免。

     吏部尚書王球,素安恬淡,不阿權貴,獨兄子履為從事中郎,深結劉湛,往來甚密,球屢戒不悛。

    及湛在夜間被收,履聞變大驚,徒跣告球,球從容自若,命仆役代為取鞋,且溫酒與宴,徐徐笑問道:“我平日語汝,汝可記得否?”履附首嗚咽,不敢答言。

    球見他觳觫可憐,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