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回設行省遣子督師避敵兵攜妃投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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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共啟叔寶道:“寇敵入境,已成常事,邊城将帥,盡足堵禦,何必多出兵船,自緻驚擾。

    ”叔寶再召江總熟商,總亦依違兩可,未能決定。

    孔範獨大言道:“長江天塹,限制南北,今日虜軍,豈能飛渡麼?”叔寶遂耽樂如常,奏樂侑酒,賦詩不辍,且從容語侍臣道:“金陵素锺王氣,齊兵三來,周師再至,無不摧敗。

    隋軍亦何能為呢?”嗣是警報頻來,悉置不問。

     祯明三年正月朔,陳主叔寶朝會群臣,大霧四塞,殿中皆黑,叔寶不以為奇。

    退朝以後,張貴妃以下俱來慶賀,當下開筵歡飲,灌得爛醉如泥,入寝鼾睡,直至昏黃,方才醒覺。

    越日,由采石鎮馳到急報,乃是隋将賀若弼,自廣陵引兵渡江,韓擒虎亦自橫江夜渡采石,沿江一帶,多已失守了。

    雖有天塹,無人如何為守。

    文慶等也不便抑置,隻好奏聞叔寶。

    叔寶才覺驚忙,召公卿入議軍情,内外戒嚴。

    命骠騎将軍蕭摩诃、護軍将軍樊毅,中領軍魯廣達,并為都督,司空司馬消難及新除湘州刺史施文慶,并為大監軍,南豫州刺史樊猛,率舟師出白下,散騎常侍臯文奏,率兵鎮南豫州,重立賞格,招募兵士,僧尼道士,盡令執役。

    急時抱佛腳,恐已來不及了。

    這邊方調将遣兵,陸續出發,那邊已乘風破浪,踴躍前來。

    賀若弼攻拔京口,擒住南徐州刺史黃恪,恪部下六千人,也盡作俘囚。

    弼給糧慰道,各付敕書,囑他分道宣谕,于是所至風靡。

    韓擒虎先下采石,繼陷姑熟,入南豫州城。

    臯文奏棄城東奔,所有樊猛妻子,悉被虜去。

    猛方與左衛将軍蔣元遜,遊弋白下,突聞妻子被虜,當然心驚。

    叔寶還防他有異志,欲遣鎮東大将軍任忠代猛,先令蕭摩诃谕意。

    看官!試想這樊猛,願意不願意呢?摩诃因猛不願意,啟聞叔寶,叔寶又不便改調,仍令猛照舊辦事。

    如此馭将,怎得死力? 魯廣達子世真留屯新蔡,與弟世雄同降隋軍,且為隋招降廣達。

    廣達将書呈奏,并自劾待罪。

    叔寶傳敕撫慰,仍使督軍如故。

    怎奈隋軍所向無前,賀若弼從南道進兵,韓擒虎從北道進兵,勢如破竹,如入無人之境。

    叔寶連接警耗,亟使司徒豫章王叔英屯朝堂,蕭摩诃屯樂遊苑,樊毅屯耆阇寺,魯廣達屯白土岡,孔範屯寶田寺。

    适任忠自吳興入援,令屯朱雀門。

    偏賀若弼進據锺山,韓擒虎進踞新林,隋元帥晉王廣,又遣總管杜彥助新林軍。

    陳将紀瑱,駐守蕲口,複被隋蕲州總管王世積擊走,陳人大駭,相率降隋。

     叔寶素來淫佚,不達軍事,至此已成眉急,才覺易喜為憂,晝夜啼泣,台中處分,盡任施文慶。

    文慶忌諸将有功,每遇将帥啟請,皆擱置不行。

    蕭摩诃屢請出戰,并不見從。

    既而奉命入議,摩诃尚欲襲擊锺山,任忠時亦在側,獨出言谏阻道:“兵法有言:‘客貴速戰,主貴持重。

    ’今國家足食足兵,還應固守台城,沿淮立栅,北軍雖來,勿與交戰,但分兵阻截江路,又給臣精兵一萬,金翅舟三百艘,下江徑掩六合,且揚言欲往徐州,斷彼歸途,彼軍前不得進,後不得歸,必緻驚亂,不戰自走。

    待春水既漲上江,周羅等得順流來援,表裡夾攻,必可破敵,這豈非是良策嗎?”此策若用,陳可不亡。

    叔寶終未能決,躊躇了一晝夜,忽躍然出殿道:“兵久相持,未分勝負,朕已厭煩得很,可呼蕭郎出戰。

    ”摩诃承宣趨入。

    叔寶忙說道:“公可為我決一勝負!”摩诃答道:“出兵打仗,無非為國為身,今日出戰,兼為妻子。

    ”叔寶大喜道:“公能為我卻敵,願與公家共同休戚。

    ”摩诃拜謝而退。

    任忠叩首力谏,堅請勿戰。

    叔寶不答,但宣摩诃妻子入宮,先加封号,一面頒發金帛,犒軍充賞。

     摩诃部署軍伍,嚴裝戎行,令妻子入宮候命,自出都門禦敵。

    摩诃前妻已殁,娶得一個繼室,卻是妙年麗色,貌可傾城,當下豔妝入宮,拜谒叔寶。

    叔寶見色動心,乃不料摩诃有此豔妻,一經見面,又把那國家大事,置諸度外,便令設宴相待,留住宮中。

    摩诃子引見後,囑令出宮候封,自與摩诃妻調情縱樂,作長夜歡。

    婦人多半勢利,況摩诃老邁,未及叔寶風流,一時情志昏迷,竟被叔寶引入龍床,勉承雨露。

    亡國已在目前,還要這般淫縱,真是無心肝。

    摩诃哪裡知曉,出與諸軍組織陣勢,自南至北,從白土岡起頭,最南屬魯廣達,次為任忠,又次為樊毅、孔範,摩诃最北,好似一字長蛇陣,但斷斷續續,延袤達二十裡,首尾進退,不得相聞。

    隋将賀若弼輕騎登山,望見陳軍形勢,已知大略,即馳下山麓,勒陣以待。

    魯廣達出軍與戰,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