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江夏王通叛亡身潘貴妃入宮專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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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淑媛。

    褚氏本故相褚淵侄女,姿貌平庸,寶卷不甚垂愛。

    黃淑媛略有姿色,不幸早亡。

    茹法珍、梅蟲兒等格外效勞,代主采豔,選了美女數十名,充入後宮。

    就中翹楚,要算餘、吳兩姬為最美,寶卷封餘氏為妃,吳氏為淑媛,後來得了一個潘家女,是王敬則營妓,流落都中,真乃天生尤物,妖冶絕倫。

    體态風流,如春後梨雲冉冉,腰肢柔媚,似風前柳帶纖纖;一雙眼秋水低橫,兩道眉春山長畫,膚成白雪,異樣鮮妍,發等烏雲,倍增光澤,更有一種銷魂妙處,便是裙下雙鈎,不盈一握。

    銷魂處,恐尚不止此。

    寶卷得了此女,好似天女下凡,見所未見。

    一宵歡會,五體酥麻,越日即冊封為妃,又越月餘,複冊為貴妃。

    所有潘氏服禦,極選珍寶,無論如何價值,但得潘氏歡心,千萬亦所不惜。

    相傳一琥珀钏,值價百七十萬。

    就是潘氏宮中的器皿,亦純用金銀。

    内庫所貯,不夠取用,更向民間收買,金銀寶物,價昂數倍,并令京邑酒租,折錢輸金。

    那潘氏既邀特寵,也任情揮霍,一些兒不知節省,今日索某寶,明日采某珍,供使絡繹,不絕道中。

    每當寶卷出遊,必窮極華裝,與駕同出。

    寶卷卻令她乘輿先驅,自跨駿馬後随。

    天子為随奴,潘妃亦大出風頭。

    急裝縛袴,不避寒暑,馳騁至渴,輯下馬解取腰邊蠡器,酌茗為飲,或且親至潘妃輿前,持茗給妃,然後還登馬上,仍然馳去。

    日暮尚未言歸,辄往親幸家留宴。

     潘父寶慶,因妃得寵,賜第都中,寶卷呼他為阿丈。

    就是對着茹法珍,亦以丈相呼。

    茹家無女,何亦呼他為丈!呼梅蟲兒為阿兄。

    營兵俞靈韻,素善騎馬,寶卷向他學馳,故亦呼他為兄。

    一淘兒遊戲,即一淘兒至寶慶家,妃為調羹,躬自汲水。

    安排既就,便與潘妃并坐取飲,法珍、蟲兒等依次列席,不分男女上下,恣為歡谑。

    還有閹人王寶孫,年僅十餘,生得眉目清揚,不啻處女,寶卷号為伥子,非常寵愛。

    就是潘妃亦青眼相看,寶孫巧小玲珑,常坐潘妃膝上,一同飲酒。

    伥子何幸,得親芗澤,可惜少一東西。

    至夜深還宮,得在禦榻旁留寝,因此恃寵生驕,漸得幹政。

    甚且移易诏敕,控制大臣,如梅蟲兒、王咺之等,尚有懼意。

    有時騎馬入殿,诋诃天子,寶卷不以為意,日夕留侍,備極寵憐。

     從前世祖赜築興光樓,上施青漆,寶卷謂武帝未巧,何不純用瑠璃!誰意永光二年八月間,寶卷挈潘妃等夜遊,尚未還宮,祝融氏忽入臨宮禁,大肆威焰,毀去房屋三千餘間。

    宮門夜閉,外人非奉敕令,不敢擅開,至寶卷聞火馳歸,傳谕開門,宮内已付諸一燼。

    侍女小豎,燒死無數,寶卷也不禁歎息。

     當時宮中嬖幸,皆号為鬼,有趙鬼能讀西京賦,向寶卷進言道:“柏梁既災,建章是營。

    ”寶卷乃大起芳樂玉壽等殿,用麝塗壁,刻為裝飾,窮工極巧。

    此番想可純用瑠璃了。

    工匠徹夜動作,尚苦不及,因搜剔佛寺刹殿,見有玉石獅象,便運入新屋,充作點綴。

    且鑿金為蓮花,遍貼地面,命潘妃徐行而過,花随步動,步逐花嬌。

    寶卷從旁稱羨道:“這真是步步生蓮花呢!”小子有詩歎道: 纖足風開自六朝,蓮花生步不勝嬌; 美人未必能傾國,禍水都從暗主招。

     古人有言,樂不可極,極樂必亡,似寶卷這種淫樂,怎得不自速危亡!欲知後事,試看下回。

     ------------------------------- 陳顯達一舉即敗。

    崔慧景已入外都,殆将成事,乃以多疑而亦敗。

    此由寶卷之惡貫未盈,故陳、崔皆無所成耳。

    綱目于二人起事,未嘗書叛,及其死也,又不書誅,非為二人恕,嫉寶卷不得不恕二人。

    江夏王寶玄,無拳無勇,徒欲依慧景以觊天位,多見其不知量耳。

    裴叔業之叛齊降魏,其居心之卑鄙,更出陳、崔二人下,宜其為蕭衍所齒冷也。

    寶卷不道,惡不勝紀,而獨歸咎于潘貴妃,非一婦人即足亡國;蓋盅惑主聰,亂必及之。

    桀纣之亡,史家必兼咎妹妲,蓋亦此物此志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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