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關燈
了,他暗嘲自己的胡思亂想,自己怎能和仇人之女有未來,當他計畫完成那天,也就是他們分道揚镳的日子,即使有心留她怕也留不住傷痕累累的人兒。

     心痛的感覺像無形的蟲子啃食他以為不存在的心,尚未進行到計畫的高潮處,他已疼痛難當,他還能和她玩下去嗎?  他有一種預感,到最後會兩敗俱傷,各自養著永不愈合的傷口。

     「喂!唐君然在不在,受難者玫兒呼喚地球人唐君然,你回神了嗎?」她五根指頭在他面前晃搖著。

     唐君然冷然的起身走向客廳。

     他又怎麼了。

    「你要不要暍杯茶?我泡茶的手藝肯定比泡咖啡高明。

    」 茶能去油止膩,防止膽固醇升高及肥胖症,她的标準體型足以印證。

     「拿著你的行李跟我來。

    」臉上表情冷得令地獄結冰,他像一個高高在上的獨裁者下著命令。

     心結作祟,黑玫兒在心裡歎了一口氣苦笑,看來又退回原地,他把自己封閉得太深沉,既想打開心房又怕掏光,兩相拉扯著。

     顯而易見,他心中的黑暗戰勝了陽光,全是這場該死的雨害的。

     這會兒她真像苦命的菲傭拖著沉重的行李跟著他,瞪著毫不知憐惜的背影小聲唾罵,幫忙分擔一些重量又要不了他的命。

     奇隆,她在裝箱的時候明明很輕,為什麼提在手上的沉重猶如巨石?  喔!對了,是南傑幫她把行李搬上他那台蓮花跑車,然後又任重道遠地送她到唐朝企業,難怪她不覺重。

     「這是你的房間。

    」 黑玫兒推開房門一瞧,一股黴味撲鼻而來。

    「你讓我住貯藏室?」 床呢?不會要她在冰冷的地闆上打地鋪吧! 「别忘了你是幹什麼的!」他冷酷而無情地推她進去,生伯自己會不忍的為她換上舒适客房。

     「好歹給床棉被吧!我隻帶一個枕頭來。

    」早知道她連心愛的桧木床一同搬過來。

     唐君然走進貯藏室最裡處,由上層拉下一件看來年代久遠的發黃被子丢給她,任由她自生自滅地走了出去,頭不曾回。

     因為他不想心動搖了。

     「哈!這下可精彩了,我真的是自找苦吃,好好的日子下過跑來當下人。

    」 看著還不算亂的空問,她動手整理出一小片适合躺卧的天地,拿起掃把清理角落的蜘蛛網,開始她還債的第一天。

     還好貯藏室裡什麼都有,她找到了失了彈性的氣墊床和一張床單,稍微鋪一鋪還滿像一回事的。

     惟獨一室的氣味叫人難受,但外面的風雨大得無法開窗通風。

     「啊!差點忘了我的薰香精油。

    」看來她沒做白工準備。

     翻找出那一小瓶貴得要命卻很實用的薰香瓶,輕燃起一簇火苗,一會兒滿室的清香已遍布四個角落,驅走了潮濕的黴味。

     淡淡的橘子皮味道溢出門縫,飄向正在書房啜飲白蘭地的男子,他困惑的嗅丁嗅,随即将視線調往貯藏室的方向。

     他想,女人的适應性真的很強,他根本用不著為她擔心。

     入喉的酒不再有味道,又是一個無情的夜,聞著悠然的香味,眼皮漸漸的蓋下。

     他走回房間隻剩下放心不下的愁緒,她是否睡得好?  呼!呼!呼! 張狂的風雨像隐形的巨獸排山倒海而來,呼嘯的狂吼震耳欲聾,似要将建築物摧毀似産生疑似震動的現象,燈光怱明怱暗。

     答答的雨滴宛如石頭打在牆壁上,敲擊的聲響像連發的左輪手槍,劈哩啪啦地不停止射擊。

     招牌掉落的聲響混著鬼号的風聲,四周靜得隻聽見風娘的咆吼,咻地卷起大量雨水與空氣摩擦,仿佛未關閘的洪水往民間倒。

     這樣的夜晚理應聽不見其他的聲音,所有暗夜的活動全叫風雨遮蓋了。

     沉冷的空氣是雨的氣味,睡得沉穩的黑玫兒很少在半夜醒來,但是今晚她心口忽地一緊的睜開雙眼,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很快地,她想起為何在這裡的原因,随遇而安地拉緊身上的棉被蓋過頭,一手輕拍她的拼布枕頭繼續安睡。

     隻是—— 耳朵特别尖,在狂風暴雨大作的夜裡她居然聽見近乎負傷野獸掙脫不開箝制似的低噑,凄厲、哀戚得令人動容。

     仔細一聽,又像是男人蘿魇的低沉咆哮,她想到晚餐時神色不對的唐君然。

     剛要拉開溫暖的被褥,啪地斷電聲使室内陷入一片黑暗狀态,她無奈於老天爺的作弄,藉著閃電的光芒摸到行李,憑手指的觸覺取出一件厚長袖襯衫披在肩上。

     手表有夜視照明的功能,依靠小小的光亮她摸索著前進,用心聆聽哀号聲的出處,她來到一扇緊閉的房門前,貼在門闆傾聽裡面的動靜。

     真是他! 該不該進去呢?依據她以往的經驗最好讓他發洩完,這時進入他的私人空間并不适宜,有多少潛在危險并未确定,受傷的野獸下會歡迎别人侵人他的地盤。

     她無法想像他受苦的模樣,倨傲如他竟然發出如野獸的悲号,一聲聲鞭痛她的靈魂。

     不假思索,她違背心理醫生的專業、忽視腦海直響的警鐘,毅然而然的推開門朝房裡前進,找到那位陷入深層夢魇的男子。

     才一靠近他,下巴已挨上一記難言的疼痛,他在睡夢中賞了她一舉,痛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