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還宿債李元茂借錢 鬧元宵魏聘才被竊

關燈
銷。

    ”掌櫃的隻得應了,出了一千四百兩。

    聘才對富三說:“叫他分開了寫,兩張五百,一張四百,适或人家今年使不了這許多,留兩張明年來取呢。

    ”富三道:“有理。

    ”就照數開了三張。

    富三收了票子,别了掌櫃的,上了車,再找兩個銀号,都說不能。

    富三沒法,别家都是生的,沒有往來,隻得回家與三奶奶商量,拿了四十兩金葉子,一對金镯子,還有些零星金器,共有六十兩,到一個生鋪子裡換了一千兩銀子,出了票子。

    聘才也叫分開,一張五百,一張三百,一張二百。

    富三将票子交與聘才。

    聘才心上有事,不肯耽擱,即便辭了富三,獨自上車出城去了。

     回到寓中,先見了唐和尚,将說妥的事告訴了,然後取出三張票子,點過一千二百兩的數目,叫他收藏了。

    若二十九日不得,即将原票退還。

    唐和尚笑嘻嘻的道:“斷無不得之理,這二百兩是我們兩人應得的,隻要給他一千就夠了。

    ”聘才道:“我要進去換衣裳了。

    ”一直走到自己房裡,見元茂尚在那裡,又開了燈吹煙,聘才見了,心中甚氣,便借此發作道:“你怎麼還在這裡?這樣東西豈可青天白日擺出來的,況且是個廟裡,什麼人皆可進來觀望。

    适或被人訛住了,不要累死我麼?怎麼這般糊塗!”元茂道:“怕什麼,這裡有誰來?我坐了大半天,沒有見一個人進來。

    況且有四兒在外面照應着。

    ”聘才氣他不過,也不理他,把一套火狐腿的皮襖脫了,換了一件随常穿的狐皮大襖,換了便帽,擦了臉,喝了茶。

    元茂便啰啰唦唦的要借錢,後來見聘才總不應允,便道:“你既沒有錢,你那四個大皮箱内難道衣服也沒有?況且我隻借百十吊錢,似乎也不至拖累你。

    ”聘才被他纏死了,隻得拜匣内取出個扭絲金镯子,約有三兩幾錢,與元茂道:“我所餘就這點東西,你拿去當了罷。

    三兩六錢重可當得一百多吊錢,家信一到就要還的。

    ”元茂接了,方才歡喜,跳起身來,作别而去。

     到二十九日,富三果然得了湖北,彼此大喜,即到寺中謝了聘才與和尚。

    到明日,即将銀票交與他兄弟,從一千之内又扣出二百為拉纖提纜之費,獨自得了。

    将所零之二百兩,分一百兩與聘才,聘才倒實得了一千三百兩。

    自己進城取了一半現銀回來,又在城外換了些錢,得意揚揚,十分高興,所有帳目盡行清還,過年熱鬧是不必說。

    晚上竟把玉天仙接到寺中,請唐和尚過來守歲,絕早關了山門。

    一夜的泥筒花炮放不絕聲。

    唐和尚恐元旦日有人來行香,适或見了玉天仙,到底在他寺裡,有些不便。

    将近天明,即催聘才将車送他回去。

     聘才初一日拜年,初二日聽戲,初三日寓裡大排筵席,請一班浮浪子弟如馮子佩、楊梅窗、烏大傻等,帶了一群下作相公,天天的歡呼暢飲,清曲鑼鼓,鬧得竹嘈絲雜,酒池肉林,一連五日,方才少息,也去了三百吊錢。

    到初九日,忽然有人高興要開賭,勸聘才做頭家。

    聘才自思近來财運頗好,或者可以赢些錢,即于初九日晚上開起賭來。

    或是搖灘,或是擲骰,又把玉天仙接了來,坐在内室與他放頭。

    第一日來的人還少,第二日漸漸多了,第三日便擠滿了屋子。

    一人傳兩,兩人傳三,引了兩個大賭客來,一個是奚十一,一個是潘三,各帶重資。

    是日聘才赢了二百餘金,放了一百八十兩的頭,與玉天仙收了。

    明日潘三要開賭,帶了兩叵羅的松江錠,足足一千兩,搖了五十灘,已輸了大半。

    及到清帳時輸完了,還添出一百餘兩。

    是日聘才也輸了三百兩。

    唐和尚赢了一百兩,馮子佩赢了四百兩。

    奚十一大赢,赢了八百五十餘兩,将五十餘兩分賞衆小旦與聘才小使,自己收了八百兩。

    奚十一看上了小和尚,賞了他十個中錠。

    玉天仙又得了二百四十兩頭錢。

    内中有個唐經承,就是和尚的兄弟,對着和尚道:“明日我勸你們别賭了。

    我先前進來時,門外有兩個交頭接耳的,像是坊裡人,恐怕鬧出事來,都不穩便。

    ”聘才已是驚弓之鳥,聽了便有些膽怯,說道:“我也乏了,歇兩天再頑罷。

    ”唐和尚道:“若說不高興倒可以,至于怕外頭有什麼緣故,你們隻管放心。

    ”即對着聘才說道:“你的住房旁邊是個菜園,有兩三畝大,内有五六間草房,種菜的帶着家小在裡面,另有門出入。

    你院子裡不是有重門通的?我嫌不謹慎,故封鎖了。

    如外頭有什麼緣故,便開了那重門,從菜園裡出去,是個極曠野的地方,難道他起了兵馬來圍住不成?”聘才道:“雖然如此,我倒不為輸了錢,又不為怕出什麼事,實因是富三爺要起身了,我要請請他,與他餞行。

    後日是十四,約他出來住一宿。

    ”并對奚十一、潘三道:“奉屈二位來叙一叙,可肯賞臉麼?”奚、潘二人應了。

    馮子佩道:“你倒不請我。

    ”聘才道:“你天天在這裡,難道還要下請帖麼?”子佩道:“我将梅窗也拉來。

    ”聘才道:“很好。

    ”衆賭客算了帳,到五更時各散了,又送了玉天仙回去。

     馮子佩即與聘才同榻,聘才道:“我看近來好虛名而不講實際的多。

    即如華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