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生離别隐語寄牽牛 昧天良貪心學扁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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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在外有什麼勾當,便當玉侬是個女人,心有說不出的隐情;因又想子玉不常出門,出門必有雲兒随去。

    一日便喚雲兒來細細追問,說:“你跟少爺出去,到底在些什麼地方?那玉侬是誰?還是娼妓呢,還是什麼樣的人?”雲兒起初不招,隻說:“少爺出門,無非是怡園,及王少爺、史少年幾處,并沒有見個女人。

    小的如撒了謊,今天就活不過。

    ”顔夫人想道:“好好問他,他必不肯認。

    ”遂命家人拿了闆子,吩咐着實與我打着問他。

    雲兒見要打,隻得跪下磕頭說:“實在是有個小旦,名字叫作琴言,少爺常去找他,見了面,兩人也是哭的時候多,笑的時候少。

    就是五月裡,有一天說是到怡園徐老爺處,也是假的,就同了那個小旦,還有一個也是小旦,在東門外運河裡遊了半天,也是哭了半天。

    小的在船頭上,别樣話是聽不見的。

    前日少爺到了那個小旦家裡,那個小旦說起琴言進了什麼華公府裡去了,又把那個小旦給少爺留了一個紙包,小的卻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少爺就在那裡哭起來。

    他們勸住了,回來就是這個樣子。

    小的沒有一句謊話。

    至于别樣的事,少爺是一點沒有的。

    ”顔夫人聽了,十分有氣,便罵雲兒道:“你就該結結實實的打。

    為什麼不早告訴我,直到要打才講。

    若不看你還說實話,今日就活活打死。

    ”喝退雲兒,心中便恨起這個兒子來,年紀輕輕的,就如此荒唐。

    若說為了一個小旦,何至于就害如此大病。

    越想越氣,欲要教訓他一番,又看他病到如此;且自己也四十歲之外的人,止此一子,今病到如此,即教訓也是無益。

    萬一因這一番教訓,再添了病,更難治了,莫若待他好了再說。

    左思右想,便請進李元茂來,問其底細。

    李元茂道:“小門生沒同出去過,琴言不琴言,我也不得而知。

    我去年聽見魏老聘常常贊那琴言,世叔就有些留心。

    到今年正月初六,會館團拜那一天,世叔看了琴言的戲回來,又聽得他們說好,以後的事,小門生實是沒有見聞,要問魏老聘才曉得他們的細底。

    ”顔夫人便叫門上許順,到華府請魏少爺過來有事相商。

    聘才卻不曉得是這件事,近來與子玉頗覺疏遠,竟有一個多月不來。

    今聞顔夫人相請,道是有些好事與他商量。

    隔了一日,便服禦輝煌的出城,到了梅宅,見過了顔夫人。

    見顔夫人臉上似有憂悶的光景,聘才先問了江西的近況,可有家信回來;又問起子玉,并說場期将近,今年一定高中的這些套話。

    講了一回,顔夫人道:“子玉得了一個異樣的病症。

    ”便把病的光景說與聘才聽,又将雲兒、元茂的話也說了,便說:“小兒與這琴言到底有什麼緣故?” 聘才聽了便覺得有些躊躇不安,良心發動,臉上露出愧色。

    停了一會,說道:“去年小侄進京,是搭了一班戲子的船,内中有個小旦叫琴言。

    今年團拜這一天,卻好見着他的戲。

    後來世兄不知怎樣認識的,聽說在怡園打燈謎時認識的,又贈了一張琴。

    小侄是個粗人,搭不上這一般的文人。

    其中怎樣熟識,怎樣交情,小侄卻不曉得。

    世兄常往來的那一班公子,伯母也都知道,其中的深情,他們必知,伯母何不問問他們。

    ”顔夫人道:“此時那個琴言呢?”聘才道:“琴言前在怡園學了什麼新戲,為華公子賞識了。

    ”說到此處,又半站起來說:“小侄受老伯與老伯母的厚恩,實在感激不盡,知道世兄是為這個小旦害成了這一場大病,荒廢詩書,糟蹋身子,所以倒設法慫恿華公子買他。

    不料事有湊巧,有個姓奚的,為琴言在那裡鬧起來,要收拾他們。

    琴言的師傅害怕,不得主意,小侄因又勸他,于前幾日已把琴言送進華公府了。

    琴言既進了華府,一時是不能出來的。

    小倒心中倒覺喜歡,從此世兄倒可以杜絕了這片心,可以作些正經事,不然也為這個小旦所累了。

    ”顔夫人聽了便怒上心來,頗恨子玉不成人,弄這些笑話出來,心上反感激聘才,先與聘才道了謝。

    又說道:“你兄弟如今病到這樣,看來必是為這個小旦;睡夢中胡言亂語,忽哭忽笑,口口聲聲隻叫玉侬,自然是為那個小旦進了華府的原故。

    你兄弟雖沒出息,但我跟前就是他一個,設或有些長短,他父親回來,叫我何顔相對?世兄你是明白能辦事,怎麼想個方法将他醫好才好。

    ”聘才搖搖頭道:“此事甚難,從來說心病還須心藥醫。

    小侄是知道府上規矩的,難道伯父大人肯許他出去鬧嗎?”顔夫人道:“不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