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袁寶珠引進杜琴言 富三爺細述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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賦》,兩本唐詩。

    ”子雲道:“也夠了,你可會做詩?”琴官道:“不會做。

    ”寶殊道:“那是他沒有學過,将來一學就會的。

    前日他與我講那些戲曲,那種好,那種不好,講得一點不錯。

    有這樣天分,豈有學不來的?”琴官低頭不語。

    子雲道:“他這個名字不好,靜宜你與他改一個宇,将這官字換了罷,再與他起個号。

    ”次賢想了一回道:“改為琴言,号玉侬,可 好麼?”子雲道:“很好,這琴言二字,又新又雅;玉侬之号,雅稱其人。

    ”寶珠叫琴官道謝,琴官又起身請了兩個安。

    次賢道:“方才已說過的了,怎麼又請起安來?”子雲道:“我們立下章程,凡遇年節慶賀大事,準你們請安,其餘常見一概不用。

    老爺二字,永遠不許出口。

    稱我竟是度香,稱他竟是靜宜。

    ”琴言站起身來說道:“這個怎麼敢?”子雲道:“你既不肯,便當我們也與俗人一樣,倒不是尊敬我們,倒是疏遠我們。

    且老爺二字何足為重。

    外面不論什麼人,無不稱為老爺,你稱呼他人,自然原要照樣,就是到這裡來,不必這樣稱呼。

    ”琴官尚不敢答應,寶珠笑道:“既是度香這樣吩咐,你就叫他度香就是了。

    ”琴言見寶珠竟稱他的号,但自己到底初見。

    不好意思,便笑了一笑。

    子雲見這一笑,唇似含櫻,齒如編貝,妍生香輔,秀活清波,真足眩目動情,驚心蕩魄,不覺心花大開。

    便命家人擺上酒來,四人坐了。

    席間,寶珠又将各樣教導他一番。

    琴言見蕭、徐二公并無戲谑之言,調笑之意,語言風雅,神色正派,真是可親可近之人,也漸漸的心安膽放,神定氣舒。

    寶珠又行了些小令與他看了,還與他講了好些當今名下士,将來見了,應該怎樣的。

    琴言一一聽教,心裡又想起車内那位公子,不知寶珠認得不認得,度香往來不往來;又不知道他的姓名,也難訪問。

    是日在怡園耽擱了半日,酒畢之後,子雲、次賢領着他到園内逛了一逛。

    這些房屋與那些鋪設古玩等物,都是生平創見,倒細細的遊玩了一會。

    子雲又賞了好些東西,又囑将來如有心愛的玩好,隻管問我要就是了,琴言道謝而去。

    自此以後,便同了寶珠等那一班名旦,常在怡園,幾回之後也就熟了。

    且按下不題。

     再說子玉今日又遇見了琴官,十分快意,回家之後,急急的找了聘才,與他說知。

    聘才也有些喜歡,因将路上的光景,細說與子玉。

    原來聘才與葉茂林同行到濟甯州時,那一班相公上岸去了,獨見琴官在船中垂淚,便問了他好些心事,終不答應。

    及說到敢是不願唱戲,恐辱沒了父母的話,他方把聘才看了一眼。

    聘才從此便想進一步,竟不打量打量啟己,把塊帕子要替他試淚,剛要拭時,被他一手搶去,扔在河裡,即掩面哭起來,聘才因此恨了他。

    今見子玉喜歡,遂無心說了這一節事出來。

    子玉心裡更加欽敬,敬他這個貞潔自守,凜乎難犯。

    便敬中生愛,愛中生慕,這兩個念頭,在心裡辘轳似的轉旋起來。

    所以天下的至寶,惟有美色為第一,如果真美色,天下人沒有不愛的。

    子玉前日在戲園的光景,倒像那個保珠沾染了他什麼,那片心應該永遠不動才是。

    誰知一個琴官,見了兩次,還如電光石火,一過不留,心裡就時時的思念。

    何況他人,其自守本不如子玉,又能與美入朝夕相見,自然愛慕更切,把個百煉鋼化為繞指柔了。

    聘才自知與琴官無緣,巴結不上,雖也愛其容貌,其實恨其性情。

    如今見子玉愛他,以局外人想局中事,不過說些慫恿之言,生些逢迎之意,自己倒也不十分留意。

    當下子玉出去,亦就将此事擱開了。

     一日,天氣晴和,雪也化了,聘才想起富三爺來,要進城去看他,便叫四兒去雇了一輛車坐了,望東城來。

    對面遇着一群車馬,潑風似的沖将過來,先是一個頂馬,又一對引馬,接着一輛緣圍車,旁邊開着門。

    聘才探出身子一看,隻覺電光似的,一閃就過去了。

    就這一閃之中,見是個美少年,英眉秀目,豐采如神,若朝陽之麗雲霞,若凡風之翔蓬島,正好二十來歲年紀。

     看他穿着繡蟒貂裘,華冠朝履,後面二三十匹跟班馬,馬上的人,都是簇新一樣顔色的衣服。

    接着又有十幾輛泥圍的熱車,車裡坐着些粉裝玉琢的孩子,也像小旦模樣。

    後面又有四五輛大車,車上裝些箱子、衣包,還有些茶爐、酒盒、行廚等物。

    那些趕車的,都是短襖綢褲,绫襪緞鞋,雄糾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