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九回 難越是情關 妙語翻蓮矜雅谑 逃生驚鬼手 仙雲如幄護瑤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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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周身俱是黑煙圍繞,碧光籠護,張牙舞爪,分列空中,朝着仙雲中人連聲怒吼,作出攫拿之勢,好似等主人令下,便要立即發動神氣。

     錢萊笑說:"這山魈醜鬼一類東西,老魔也值得大驚小怪,費上許多的事。

    我們光明境不夜城的海怪,且比他們長大猛惡得多呢。

    我先前攻破魔牢時,曾用家父千葉神雷沖打傷三個,有什稀罕?師父可許弟子出去,給他們吃點苦頭?省得張牙舞爪,看了有氣。

    "一句話出口,石完首先應和,也要同去。

    餘娟門下的毛成、褚玲因為欲網情絲所困,互相好合,失了真元,愧憤有加。

    褚玲更是氣極,如非崔五姑再三勸阻,又知魔法厲害,早就上前拼命。

    這時因聽淩渾接到大方真人神駝乙休傳音,轉告衆人,得知一切就緒,成功在即。

    一則有恃無恐,再則道基已毀,憤不欲生,惟恐老人少時滑脫,複仇心盛,也在旁邊附和,意欲率領諸男女同門飛身出鬥,仗着師門法寶與敵一拼,好歹也出一口惡氣。

    無如五雲幄仙法神妙,先前不曾詢問出入之法,惟恐冒失沖出,不能如願,反吃靈峤諸仙譏笑。

    褚玲正要開口,忽聽李洪對錢、石二人道:"你兩個亂吵什麼?把事情看得如此容易!眼前就有熱鬧好看,片刻工夫也等不得?我如非嘗過味道,膽子比你們還大呢。

    "金蟬也看出神魔二次出現,威勢大盛,正要開口勸阻錢、石二人,不令出去。

    忽見靈峤女仙趙蕙笑對錢、石二人道:"此事已快近尾聲,大家在此仙雲之中靜以觀變,既可見識,又免得有甚閃失。

    否則,冷雲仙子固不妨事,另一個女魔頭不久大劫将臨,也在倒行逆施,自取滅亡,種因便在今日。

    此人雖具深心,近年因自己不便出面,專命門人與正教中拉攏。

    隻為鐵妹強做,不曾理會到她心意;金、銀二妹心向正教,雖想假公濟私,上次峨眉開府,并還前往道賀。

    但這兩姊妹溫柔膽小,法力不如鐵妹,天性又厚,知道師徒會短離長,不舍久出離開師父,因此與正教中人交往無多。

    鐵姝卻喜在外惹禍橫行,結怨甚多。

    這女魔頭盡管存有戒心,但她天性剛愎古怪,人不犯她,她不犯人;真要觸怒,多厲害的強敵,以及将來安危利害,均非所計。

    你們出去,一個不巧,與她對面,自吃大虧。

    再說這五雲幄也不容你二人出去,還是安靜些好。

    你們看淩真人、崔仙子還在嗎?" 衆人隻顧說笑,目注前面強敵施展魔法,不曾留意。

    聞言回看,淩氏夫婦果然失蹤,仙雲未動,誰也不曾看見怎樣走的。

    趙蕙原是丁嫦門下,人最天真,因見當日形勢十分兇險,變生頃刻,就快發作,恐錢、石二人閃失,本是師執前輩,便不客氣,上前勸阻,原是無心之談。

    沒想到餘娲門下男女弟子共十六人,平日自負得道年久,性較狂傲,不料會被屍毗老人擒來困了多日,受盡苦難,已是忿極。

    最可氣的是自開府以後,便将峨眉派及其交好諸人全恨在内,視若仇敵,不料這次對方竟以德報怨。

    本來已在萬分危急之中,連發求救信号,師父不曾趕來,全仗對頭解救,才得轉危為安。

    并且靈峤同輩諸仙一個未傷,連朱文、金蟬那等學道年淺的人,被困之處又是魔陣中樞五淫台最兇險的所在,竟會安然脫身,毫發無損。

    惟獨自己這面傷了兩人。

    盡管對方這些人均願借此一會,釋嫌修好,到底相形之下,不是意思。

     内中三湘貧女于湘竹被擒以前,連被敵人毀了好幾件法寶,當時本能逃走,也因兇橫任性,不知進退,激怒了田氏弟兄,強勸乃師乘其暗用法寶,隐形報複之際,被一同擒來。

    又故意放走門人魏瑤芝,令其歸報;一面把她困人魔宮五行神牢之内。

    田氏兄弟并還肆意譏嘲說:"你這樣六根不全的醜八怪,再轉一百世也不會有人看中,單你片面相思也無用處。

    休看天欲宮欲網情絲厲害,你還不配進去走動見識。

    隻為你狂傲兇橫,已無人理,為此給你吃點苦頭。

    也許你運氣好,在我五行禁制之下,截長補短,變成一個整人,再去投生,變貓變狗,能找一個雄的配對,豈不也是便宜?"于湘竹生具畸形異相,最恨人說她六根不全的短處。

    以前遊戲風塵,為此不知傷過多少人,哪禁得起對方這等侮辱。

    所受刑罰又極殘酷。

    這一來,成了刻骨銘心之仇。

    隻為天性陰狠,明知難勝,恨在心裡,不曾發作。

    這時覺着仇敵轉眼勢敗,有機可乘,自身還有兩件厲害法寶未用,又善隐遁專長。

    意欲乘機趕往地穴魔壇暗算田氏弟兄,報仇雪恨,正和同門暗中商量。

    趙蕙這樣一說,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于湘竹當時大怒,誤認靈峤諸仙仗恃五雲幄天府奇珍,非主人自己開放,不能出去。

    當時獰笑一聲,意欲立即用法寶強行沖出,免得師父少時到來,見衆門人全在對頭保護之下,為她丢人。

    那旁女仙宮琳最是靈慧細心,知道趙蕙失言,惟恐引起誤會,故意笑對朱文道:"趙師妹隻是不令師侄們冒險,實則五雲幄雖具防身靈效,隻要會少清妙玄仙訣,本身功力稍高,均可随意出入。

    不過今日事太兇險,已有各位道長神僧作主,事有定數,能不出去最好罷了。

    "于湘竹聞言,知其故意點醒出入之法。

    趙蕙先前實是無心,想起先前脫困時,因自己所困之處不在天欲宮内,受刑既慘,又無人知,如非靈峤諸仙看出蹤迹,約了淩渾來援,此時還在受罪。

     人家既非有意輕視,不便再與計較。

    忙改笑容道:"我與老魔師徒仇深似海,意欲就便前往魔宮一行。

    諸位道友,可能容我去嗎?" 宮琳見她滿面晦容煞氣,知她此行兇多吉少。

    無如此人天性強橫,不通人情,勸她反而得罪,又不忍坐視滅亡,便點她道:"道友法力本可通行自如,不過我們被困多日,似應稍為休息。

    愚姊妹何嘗不恨對頭,也為魔法厲害,面上煞氣尚重,吉兇難料,自知道淺力微,不敢妄動。

    道友能少待片時,相機而動最好。

    真要非去不可,我們這裡言語,除卻有意取笑怄氣的幾句,敵人全聽不出,走時也不會被他發現,但畢竟謹慎為是。

    " 說時,毛、諸二人也看出于湘竹滿臉晦色煞氣,心中一驚。

    知她素不聽勸,剛要伸手去拉,于湘竹已冷笑道:"多蒙道友好意。

    我知自非老魔之敵,但這幾個男女小魔,料還無害。

    當他行法正急,無暇旁顧之際,或者不緻遭他毒手。

    既可通行,我便去了。

    "話到未句,人已手掐少清仙訣,穿雲而出,一閃不見。

    毛、椿二人沒想到走得這等快法,一把未拉住。

    又見對面除諸魔分立,厲嘯作勢而外,老人行法未完,相隔尚有數十丈,雲白天青,并未有甚埋伏禁制。

    想起師父好勝,這次不知何故應援來遲?少時飛到,如見門人托庇在對頭雲幄之中,必定不快。

    何如乘她未來以前,一同沖出,能夠報仇,或将神魔除去,固可挽回顔面;即便失敗,師父也必趕到,暗中還有幾個能手相助,怕他何來?二人心念一動,便和宮、趙諸女仙一說,立即沖雲而出。

    下餘諸人也覺師父将到,留在裡面面上無光,紛紛隐身追出。

    宮、趙諸仙見攔不住,隻得聽之。

    好在這些人俱是練過少清仙法的行家,不等開放雲門,各自手掐靈訣,如法飛出雲外。

     石完也要追去,吃宮琳一把拉住。

    笑道:"石賢侄,你怎如此冒失?請看敵人是好惹的嗎?淩、崔二位師叔不知何往,我們雖有雲幄護身,還愁擋他不住,如何去得?" 說時,金蟬因餘娲這班門人神态多半驕橫,走時對于自己這幾個峨眉門下理都未理,心方有氣,忽然看出異樣,惟恐錢、石二人冒失飛出,剛一把抓住錢萊,宮琳也将石完止住。

    同時對面戰場上形勢大變。

    原來老人自将十二神魔制服放出以後,人便跌坐血蓮花上,恢複原來形狀高矮。

    那激射空中的百丈火花,金碧光焰,随着往下一落,高隻丈許,将老人緊緊護住。

    血蓮也縮成丈許大小。

    老人随将雙目垂簾,仿佛入定。

    那蓮瓣上所射出的金碧血焰越來越強,卻不向外發射,齊朝中央聚攏,漸成實體,宛如一朵丈許大小還未開放的千層蓮萼,淩空浮立,當中包着一個須發如銀的老人。

    衆人看時,于湘竹等餘娲門人剛走,老人身旁神魔仍作八字形分兩邊排立,火花一收,風雷立止,神魔也不再吼嘯,神态卻更激烈猛惡。

    餘娲門人因都隐形神妙,一個未見,廣場上靜蕩蕩的。

    這一面是仙雲滞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