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訊問曾靜口供二十四條 十六、你曾靜自命為濟世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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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你曾靜自命為濟世英才,你真的有“宰相之量”,還是心懷異謀,圖為不軌呢? 【原文】 問曾靜:旨意問你,所著逆書《知新錄》内雲“湘灣陳梅鼎,識見氣節,鄉人中罕見。

    某為他侄婿,一日某到,他迎接某,吾嶽翁出見,乃大聲指某曰:‘此詩禮大家,方正君子。

    ’又曰:‘吾老三生平作事,惟擇婿一椿,眼力高過天下。

    ’又曰:‘賢婿有濟世之德,宰相之量。

    ’又生平極鄙薄當今,屢歎先朝衣冠文物,最喜茶陵陳元章,以為大丈夫奇男子”等語。

     據此,則曾靜平昔以濟世自命,心懷異謀,圖為不軌已久矣。

    可問曾靜,伊叔嶽陳梅鼎與嶽丈是何等樣人?茶陵陳元章又是何等人?此三個人,如今現在何處?可供來。

    至若衣冠文物之語,最為謬妄。

    蓋衣冠之制度,自古随地異宜,随時異制,不能強而同之。

    亦各就其服習,便安者用之耳。

    其于人之賢否,政治之得失,毫無關涉也。

    向聞無知愚妄之徒,輕诋本朝衣冠,有雲“孔雀翎,馬蹄袖,衣冠中禽獸”之語,其說至為鄙陋。

    夫以冠言之,則周有雀弁、鹿弁,漢唐有獬豸冠、貂蟬冠、冠之類,以衣言之,則《尚書》雲:“山、龍、華、蟲作繪。

    ” 漢、唐以來,有羽衣、鶴氅,以及雉頭裘、獅蠻帶之類,不可勝數。

    皆取禽獸之名狀,以為服飾之光華,豈有自古以來,用此等衣冠之人皆為禽獸可乎?若夫治天下之道,惟在政教之修明,紀綱之備舉,從來帝王全盛之時,君明臣良,朝野甯谧,萬民安生樂業,不問為何代之衣冠,皆足以為文明之治。

    如其不然,則桀纣時之衣冠,即禹湯時之衣冠也。

    豈以衣冠之相似,而遂可以文明不墜,禮樂不廢,不至于亂乎?如元代混一之初,衣冠未改,仍其蒙古舊服,而政治清明,天下又安。

    其後改用中國衣冠,政治不修,遂緻禍敗。

    即此可見衣冠之無關于禮樂文明、治亂也。

    且如故明之末年,衣冠猶是明之衣冠也,而君臣失德,綱紀廢弛,寇盜蜂起,生民塗炭。

    區區衣冠之制,禮樂文明何在世?可能救明代之淪覆乎?我世祖皇帝統一區夏,戡定禍亂,救民于水火之中。

    聖祖皇帝繼天出治,久道化成,海内承平,恩周萬類。

    凡我朝之仁育義正,鴻猷善政,不及往古者何事?豈容以我朝之衣冠而有妄議乎!蓋我朝起自東土,誕膺天命,本服我朝之衣冠,來為萬國臣民之主。

    是上天大命集于我朝祖功宗德者,即天心降鑒在于我朝之衣冠,謂可表中州而式萬方也。

    夫衣冠既為天心降鑒之所在,則奕世相傳,豈容擅為改易乎!且如曾靜以山野窮僻、冥頑無知之人,尚因妄逆之見,心念故明之衣冠,況我朝席祖宗之鴻業,奉列聖之成規,曆世相承,已有百餘年,豈有舍己而從人,屈尊而就卑,改易衣冠之理乎?又如今之外藩各國,衣冠之制皆多不同,我朝受其職貢,亦不必強易其衣冠也。

    況我朝一統之盛,撫有萬邦,其衣冠安可輕議乎!着并問曾靜,屢歎先朝衣冠文物之語,是何意見呢? 【譯文】 問曾靜:皇上旨意問你,你所寫作的叛逆書籍《知新錄》裡說了“湘灣陳梅鼎的見識和氣節,在鄉人中是很少遇見的。

    我是他的侄女婿,一天我到他家中,他出來迎接,我的嶽父也出來相見。

    他指着我大聲對嶽父說:‘這是個懂得詩書禮樂的大學問家,品行端正的君子。

    ’又說:‘我家老三平生做事,隻有選擇女婿這一樁,眼光高過天下其他人。

    ’又說:‘賢婿有濟世助民的德行,像宰相胸容萬事一樣的涵量。

    ’他平生最是鄙薄不滿當今世風,屢屢歎惋先前明朝的衣冠衣物。

    而最為贊許的是茶陵的陳元章,認為是個大丈夫,奇男子”等言語,從這些話看來,曾靜平時自命是濟世英才,心中懷有叛逆陰謀,圖有不軌之念已經很久了。

    可問曾靜,你叔嶽陳梅鼎與嶽父是什麼樣人?茶陵的陳元章又是什麼樣人?這三個人現在居于何處?要據實供來。

    至于曾靜所說的衣冠文物這些話,最是荒謬輕妄。

    這穿戴衣冠的制度,各民族自古以來就是根據地域、時間所制宜,不能強求其相同,也就是各按自己的服飾習慣和方便所穿用罷了。

    衣冠服飾對于判别人是否賢愚和政治上的得失是毫無關系的。

    一向也聞知民間有些無知愚妄的人,輕蔑诋毀本朝衣冠服飾,傳有“孔雀翎,馬蹄袖,衣冠中間是禽獸”的說法,這真是卑鄙淺陋到了極點。

    就以冠帽來說,周朝時就有雀弁冠、鹿皮冠,漢代唐朝有獬豸冠、貂蟬冠、冠等種類。

    以服飾來說,《尚書》中寫道:“山水、龍、蛇、日月、光華、蟲草作繪繡圖案。

    ” 漢、唐以來,便有羽衣鶴氅以及雉頭裘、獅蠻帶等種類,多得難以勝數。

    并且還都繪繡以各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