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訊問曾靜口供二十四條 四、如果皇帝隻應孔、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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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靜供:這狂怪的話,本是說做君的畢竟是聰明天,學問蓋世。

    如前供所說,聰明睿智,仁能育萬物,義能正萬事,禮能宣萬化,智能察萬類,信能孚萬邦,天下乃得而尊之親之,奉以為君之意。

    蓋天降下民,作之君,作之師。

    君以職位言,師以道德言。

    必道德極天下之至,然後職位居天下之尊。

    其實君師原是一人做的,君之外,另有一種道德高出天下者為師。

    所以二帝三王之世,堯、舜、禹、湯、文、武之君,皆是深于道德之至,精于學問之極,當明天下莫得而尚之,所以為君。

    春秋、戰國之局變,有孔孟之道全德備,而世莫能用。

    在上周家天子,又未聞有道德高出于孔孟者,以唐虞三代極盛之例推之,卻似春秋時的大君,合該有孔子之道德,方足以當之;戰國時之大君,合該有孟子之仁義,乃足以當之;宋末時的大君合該有程朱的理學,方足以當之。

    當日之意,不是謂孔、孟必要出來做君,程、朱亦有志于臨民。

    乃是謂君臨天下,必有孔、孟之道德仁義,與程、朱之理學精詳耳。

    蓋敬君之至,莫如孔、孟,尊君之極,莫如程、朱。

    孔子事君盡禮,見于《鄉黨》一篇,後世人臣所少到,且不唯敬而已。

    推事君之誠,無所不至。

    為委吏則牛羊茁壯長,為乘田則會計當。

    舉凡當官之職,盡到十分處,不肯一毫苟且者,皆是看得君命重大,所以職不敢曠耳。

    觀孔子,則孟子、程、朱可類推矣。

    其所謂會做者,謂學問造到極處,成己自可以成物。

    《大學》講明德,必及新民;《中庸》緻中和,必到位育。

    蓋性分中功用之全,自然貫通到此。

    所以說禹、稷、顔子易地則皆然。

    禹為君、稷為相、顔子是個陋巷匹夫,如何做得君相的事,亦是一理相通,修身就可以齊家,齊家就可以治國平天下。

    四書五經中,無一章不言及治天下的事。

     【譯文】 曾靜供:這些狂怪的話,本來是說做君王的畢竟是睿智聰明,上天賦予了誠信的品德,學問壓倒世人。

    正如前邊供詞所說的,聰明睿智之人,仁愛能培育萬種物質,義利能端正萬種事理,儀禮能傳播萬種風化,智慧能明察萬種偏頗,誠信能信服萬千邦國,天下生民于是尊重他,親近他,敬奉為君王的意思。

    上天将聖賢降于百姓之中,作他們的君王,作他們的師長,君王指的是職權位分而言,師長指的是道常德性而言。

    必然是道常德性達到天下之頂端,然後職權位分才能居天下之最尊貴。

    其實君王師長原來都是一人做的,君王之外另有一種道德高出天下人的為師長。

    所以,在二帝三王的時候,唐堯、虞舜、夏禹、商湯、周文王、周武王這些君王,都是深解于道德的最高意旨,精通于學問的頂端涵義,當時天下沒有誰不崇尚他們的,因此敬奉為君王。

    春秋戰國時局變化,有孔孟全備的安邦治國學說思想,而世人卻沒有誰能采用。

    在上邊的周室君王們,又沒有聽說有道德高出孔孟的人。

    如果用唐堯、虞舜、夏禹三代最興盛時期的事例推論,卻好像是:春秋時期的君王,應該有孔子的道德,才足以擔當;戰國時期的君王,應該有孟子的仁義,才足以擔當;宋朝末期的君王,應該有程朱的理學,才足以擔當。

    當時我寫此話的意思,不是說孔孟必要出來做君王,程朱也有志于撫臨天下百姓,而是講做君王的臨幸天下,必然得對孔孟的道德仁義和程朱的理學義旨精通詳明罷了。

    對君王最敬崇的,沒有人能像孔孟;對君王最尊重的,沒有人能像程朱。

    孔子服事君王盡禮盡節之事,可見于《鄉黨》這篇文章中。

    後世的人臣們很少能做到,并且不像他那樣敬畏罷了。

    從《鄉黨》一文中可推想他服事君王的誠懇之心,已達到了無微不至。

    他擔任管糧倉的乘田小官時,将财務管理得順順當當;他擔任管畜牧的委吏小官時,将牛羊牧養的肥肥壯壯。

    凡是擔任各種官職,都是盡心盡責到十分之處,不肯有一絲一毫的苟且偷安,這都是因為他把君王的命令看得至高重大,所以不敢荒廢職守而已。

    看看孔子,那麼孟子、程子、朱子也就可以此類推了。

    那種所謂會做事的人,學問已深造到極高之處,成全了自己自然也可以成全萬物。

    《大學》研究授傳完美的德性必然要普及到初生的子民,《中庸》認為達到中和的境界必然是天地歸位,萬物發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