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訊問曾靜口供二十四條 九、大清王朝八十多年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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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狂悖,激而有是舉。

    非是當時心下另藏有别樣不好意見,而甘為此謀反叛逆,以自取死地。

    其實此舉原是妄為當身大義起見,原是錯聽人言,不知本朝得統之正,不知皇上道德之隆起見,但所見一錯,則無所不錯。

    既身犯大逆之罪,而為禽獸,又誣祖、父以無君之罪,并誣及聖賢立言之旨。

    種種悖謬,皆因山鄙無知見錯來,豈知本朝聖德神功,垂于兩間,與天地同大,而皇上道德隆盛,更為亘古所未有。

    彌天重犯從前妄意所雲:尋個聰明睿智,能盡其性,以為當身之主者。

    當時雖極十分過望,亦夢想不得到這樣田地,夢想不到今世有此聖明的君,而今日恭逢盛會,得近聖天子之清光,正與當年孟浪,遍曆域中,不辭辛苦,不怕利害,誠懇尋君之始念相合而慶幸。

    且更出于望外,到此實實歡喜倒地,不惟為一身一家幸,實為天下蒼生之大幸,大快事焉。

    得不極其尊親愛戴之誠。

    至若當身從前見錯,萬死之罪,惟有痛哭自咎自悔而已,更有何說。

     【譯文】 曾靜供:沒有君王的說法,實在不是我這個彌天重罪犯人的本意。

    因為呂留良在《錢墓松歌》詩中寫道:“其中雖有數十年,天荒地塌非人間。

    ” 那個時候聽到這種說法,就像墜入萬丈深谷一樣迷惑不解,這種說法雖然是指代元朝引發的,然而引用的事例未必不通于本朝。

    開始時心中尚存疑慮,因為想到自己世世代代蒙受國恩,祖父和父親都列名于學宮,而我自己也感戴君王的恩德有五十年了,怎能說朝廷漏空,八十多年沒有君王,并且不能算做人世間呢?雖然反複思索,都不能解此緣故,于是就相信了,以為呂留良是人間一代宗師,他的學問和思想通行海内,畢竟他的說法有所見解。

    而我這個彌天重罪的犯人住在偏僻的山谷中,有什麼學問知識?又怎麼能曉得這種道理?加上謠言連連不斷貫滿耳中,于是荒謬地認為人生活在天地之間,君臣禮義為五倫之首位,現在既然不能看到有君王,自己又怎麼能心安理得地生存于世呢!便很輕率地立下志願,不辭勞累辛苦,不計較利害得失,尋思找遍國土疆域内,尋找出一個聰明睿智、又能發揮他的最高才能和理性的人來做君王。

    所以狂妄悖逆,一時激奮,才有了這種輕狂舉動。

    并不是當時内心就隐藏有其它什麼不良念頭,而情願為此事謀反叛逆,來自尋死罪。

    其實這種做法原來就是荒謬的,是認為自己應當擔當起尋找君王的大義重任引起的,也是原來錯聽信了别的謊言,不知道本朝能夠統一海内是端正天地義舉,不知道皇上道德品行之隆盛而引起的。

    一旦立論錯誤,那麼所有認識也都錯了。

    既而身犯大逆不道的罪孽,淪為禽獸一般,又誣加于祖父、父親心目中無君的罪名,而且還誣蔑到聖賢(孟子)立言的意旨了如此這些種種荒謬忤逆,都是因為我這個山野鄙夫的無知,才導緻大錯來的,怎知道本朝的聖德神功,垂立于天地之間,同天地一樣博大,而當今皇上的道德隆盛,更是從古到今所沒有過的。

    我這個彌天重罪的犯人胡言亂語所說:“尋找出一個聰明睿智又能發揮他最高才能和理性的人來做自己的君王。

    ” 當時雖然抱有極高的期望,也夢想不到能達到這種地步,夢想不到當今世上竟然有如此賢明聖德的君王。

    今日有幸恭逢會見皇上盛駕,得以接近皇上的聖潔風采,正好和當年輕率魯莽,欲尋遍國土疆域,不辭勞累辛苦,不怕利害得失,誠心誠意尋找君王的想法相符合,而且慶幸得到的收獲更出于望外,到此時實實在在感到歡喜慶幸,不隻因為一個人,一個家庭而慶幸,而是為天下的百姓而感到慶幸,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我豈能不對皇上盡我尊崇愛戴的至誠之心!至于我從前鑄成大錯,犯下萬死之罪,隻有痛哭内咎悔恨,自己譴責自己罷了,又能說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