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問訊曾靜口供十三條 二、華夷之間、人獸之間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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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問曾靜:旨意問你書内雲“天生人物,理一分殊,中土得正,而陰陽合德者為人,四塞傾險而邪僻者,為夷狄。

    夷狄之下為禽獸”等語。

    禽獸之名,蓋以居處荒遠,語言文字,不與中土相通,故謂之夷狄,非生于中國者為人,生于外地者不可為人也。

     人與禽獸同在天地之中,同禀陰陽之氣,得其靈秀者為人,得其偏異者為禽獸,故人心知仁義,而禽獸無倫理。

    豈以地之中外,分人禽之别乎?若如你所說,則中國陰陽和合之地,隻應生人之一類,不應複有禽獸并育其間矣。

    何以遍中國之地,人與禽獸雜然共居,而禽獸之族,比人類為尤多。

    且即人類之中,還生出你這等叛逆狂悖、淪喪天良、絕滅人理、禽獸不如之物來呢,你有何說處? 曾靜供:天生人物,理一分殊,其有分别,實以理之偏,全不在所居之内外。

    彌天重犯讀書淺少,義理看不透徹,妄意以地之遠近分華夷,初不知以人之善惡分華夷,今日伏讀皇上谕旨,謂如你所說中國隻應生人之一類,不應複有禽獸并育其間矣。

    義更精實,理更顯明,雖頑石無知,亦應靈動了。

     況本朝之興,列聖相承,亘古所無,萬國鹹甯,曆代罕睹,且開辟幅員之廣,聲教四訖。

    自有生民以來,到今日而極盛。

    又聖祖皇帝承天眷顧之笃厚,享年之久,三代以來所無。

    況更有幾多善政善教,緯地經天,開萬世之弘基,立百王之大法,所謂考諸三王而不謬,建諸天地而不悖,質諸鬼神而無疑,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者,正于今日見之矣。

    所以聖祖皇帝賓天诏到,雖深山窮谷,亦莫不奔走悲号,如喪考妣,即以彌天重犯冥頑無知,至此亦曾廢食辍飲,恸哭号涕,被素深山,居喪盡制。

    然在當時皆起于心之不及覺,發于情之不容己,非有所為而為也,若非聖德隆厚,皇恩浩大,何以使民至此,今日聖祖皇帝在天之靈,猶或洞鑒。

    隻為向見《春秋》有華夷之辨,錯會經旨,所以發出誕妄狂悖言語,其實到今日方曉得經文所說。

    隻因楚不尊王,故攘之,而本朝之興,與經文之所指天懸地隔。

     彌天重犯因思天地之内無氣不通,無理不到,華夷之辨固不可以地言,即以地言,亦無定限。

    天地精英之氣日散日遠,而且循環無常,今日二五之精華盡鐘于東土,諸夏消磨,蕩然空虛,是實話實理。

    況夷狄本是論人,亦善惡五性克全,無所虧欠為人,五性濁雜,不忠不信,為夷狄。

    孟子既稱大舜、文王為東西夷所生,又诋楊朱、墨翟之無父無君為禽獸,是中國豈無夷狄,要荒豈無聖人,至于有明之世,非魯、衛、齊、晉之舊,而本朝之興,直邁成周之轍,更不待言。

    彌天重犯識淺見小,未曾經曆,又得這些無知流言,夾雜胸中,所以有此妄言,悔罪無及。

    彌天重犯記得前而兩次親供,前供就人而論,看得天地精英之氣愈開愈遠,循環無常,不以地限。

    而後供指出,有明之世非魯衛齊晉之舊,而本朝之興,直邁成周之轍。

    以今看來,益覺自信無疑,悔罪無及,是彌天重犯雖昔同禽獸,今蒙金丹點化,幸轉人胎矣。

     【譯文】 問曾靜:旨意問你,你在書信裡有“天生人和動物,從道理上來講,是一樣的,但生長結果是有區别,在中原出生的人受到正氣,陰陽交合得當而成為有理性的為人;四面八方邊遠的地方偏辟荒險,受到道德正氣孕育較少的是夷狄,夷狄再往下就是禽獸”等說法。

    以禽獸稱之,都是居住在荒山野嶺,極偏辟山區,語言文字和中原出生人的語言都有不同的,所以稱為“夷狄”。

    并不是生在中原的是人,生是邊遠地區的不能算他是人。

    人和動物都生存在天地之間,都沐浴着陰陽的靈氣,得到其純正靈氣的是人,得到其偏雜邪氣的就成為禽獸,所以人類知道仁義和道德,而禽獸不知道這個道理。

    哪能以中外地區當作類分人和禽獸的标準呢!如果照你這樣的說法,中原陰陽融合的地區,隻應生一種人類,不應有其它的禽獸生存了。

    為什麼全中國境中,到處都有人和禽獸共同生長,而禽獸的類别,比人類還要多?而且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