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鬧街頭媒婆争娶 捱鬼病小姐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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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 瞥見英豪意已娛,幾番雲雨入南柯。

     芳年肯向閨中老,綠鬓難教鏡裡過。

     總有奇才能煉石,不如素志欲當爐。

     咫尺天涯生隔斷,斷腸回首聽啼烏。

     你道這二相公是誰?就是李岩刺史嫡親兄弟,喚名李嶽,這李嶽為人,性最貪狠,眼孔裡着不得一些垃圾,假如有一件便宜的事,就千方百計決要算計着他。

    那刺史在日,吃了快活飯,一些閑事不理,專一倚恃官勢,在外尋非生事,欺壓良民。

    那些鄉黨闾裡中,大家小戶,沒一家不受他的虧,沒一個不被他害。

    若說起“李二相公”四字,便是三歲孩童,也是心驚膽顫的。

    後來刺史聞得他在外生非闖禍,詐害良民,恐怕玷了自己官箴,心中大怒,把他當面大叱一場,遂即打發到南莊去,交付些租田賬目掌管。

    他便與哥哥鬥氣,硬了肚腸,從上南莊,便有兩年竟不回來與哥哥相見。

    不料刺史逝後,想着家中隻有一個嫂嫂和一個侄女,他便回心轉意,每隔兩月,回來探望一遭。

    這老夫人和小姐也不薄待他,決留下盤桓幾日。

     說那院子,押了牧童回到莊上,這李嶽竟不知甚麼來由,連忙詢問道:“這牧童是老夫人着他回去灌園的,我聞他在家一應事務到也勤緊,怎麼打發了他來?”院子道:“二相公有所不知,這小小一牧童,到生得大大一副膽。

    ”李嶽道:“敢是這小厮做了些鼠竊狗偷的事情,觸了老夫人怒性麼?”這院子欲把前前後後話說與李嶽知道,見有幾個做工的站在面前,不好明說,便回答道:“老夫人隻教小人對二相公說,這樣的小厮,家中容他不得,還要換一個小心務實的回去園中使用。

    這牧童做的勾當,小人不好細說,少不得明日二相公回家,老夫人自然要一一備說。

    ”你看這李嶽,千思萬想,決然想不到牧童做出這場歹事,便對院子道:“也罷,我多時不曾回去探望老夫人和小姐,今日就同你走一遭,問個詳細。

    ”李嶽便走進賬房,把那些桌未算完的零星賬目,盡皆收拾明白。

    又喚了那些做工的,逐件吩咐一遍,仍着牧童替那啞厮牧養牛羊。

    使帶了一個精細能辦的工人,與院子同回家裡。

     你看那小姐,終究是個賢慧的女孩兒,到底會得做人,聽說叔叔回來,便親自到廚房裡去煮茶做飯,忙做一團。

    這李嶽走進門,見了老夫人,便把打發牧童回莊的事,細細詢問。

    老夫人就從頭至尾備說了一遍。

    這李嶽聽了,止不住一時焦躁,便含怒道:“嫂嫂,這還是你欠了些,今日又是這個瘌痢小厮做将出來,倘是一個略俏俐幾分的在家,豈不把閨門都玷辱了!明日不惟是侄女兒親事沒了好人家,便是教我小叔也難做人。

    你那時就該把他兩個活活打死,方才正個家法。

    ”老夫人見他說這幾句,心中着實歎服,便道:“叔叔,我彼時也要打死他兩個,隻慮你侄女兒未曾許聘,吹風到外面去,隻說我閨不謹,做出這件不清不白的事兒,便招外人談議。

    我彼時已把他兩人着實打了一頓。

    那牧童小厮既趕回莊上,難道這個賤婢,可還留得在家?而今尋一個媒婆,也不要他一厘銀子,白白的把了人家去吧。

    ”這李嶽聽嫂嫂說是不要銀子,便又惹起他那一點愛便宜的念頭,低頭想了一會道:“嫂嫂,依小叔說,這還是侄女兒婚姻事大,就該把那賤婢登時趕了去吧。

    ”老夫人道:“叔叔,我嫂嫂的主意,原是這樣。

    倒是你侄女兒再三勸我說,慢慢的尋一個的當媒婆,配個一夫一婦,也是我們一點陰骘。

    ”李嶽點頭道:“嫂嫂,侄女這句話,着實有些見識。

    隻是一件,近日來街坊上做媒的婆子,甚是利害,沒有一個不會脫空說謊,東邊一番話,西邊一番話,全靠着那嘴舌上賺些錢鈔。

    假如一個極貧極苦的人家,說得那裡有多少田園,那裡有多少房屋,說得那金銀珠玉車載鬥量,還比石崇豪富。

    本是一個至醜至粗的女子,說得面龐怎麼标緻,生性怎麼樣溫柔,說得娉娉婷婷,嬌嬌滴滴,更如西子妖娆。

    是那耳朵軟的,信了他巧語花言,盡被他誤了萬千大事。

    隻要謊到手,先裝滿了自己的銀包,那裡還管你甚麼陰骘。

    且待小叔親到府城外去,尋那一個當日嬸嬸在時賣花走動的張秋嫂來商量,到還作事忠厚。

    ”老夫人喜道:“如此恰好。

    隻是這件事,一時便不能夠驅遣那賤婢出門,還要叔叔在家幾時,調停個下落才好。

    ”李嶽道:“嫂嫂,這也容易。

    莊上的事,隔兩三日着院子去料理一遭就是。

    ”老夫人道:“叔叔,事不宜遲,倘是那賤婢尋了些短見,反為不美,今日便要去與張秋嫂商量便好。

    ”李嶽滿口應承。

    說不了,那小姐殷殷勤勤打點了午飯出來,老夫人便陪李嶽吃了午飯。

    你看這李嶽,執了一盞茶,行一會,站一會,暗想道:“我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