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偷畫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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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不敗頭陀:“那位竺老兄是什麼東西?他厲害到什麼程度,你項得住頂不住他?” “此老當年可真是一位人物,出道時大約二十歲左右,與我現在假冒的老錢年紀差不多,成名時間也差不多。

     “他文武全才,豐神俊朗,跟老錢同被推許為武林中美男子之一。

     “他的武功源出華山陳搏,一脈嫡傳,現在的華山派,反而不是這一系統了。

    總之,他的惬清神功和鬥罡七飛刀,是稱雙絕。

     “那七把小小飛刀,若是一齊發出,便是一座北鬥星的刀陣。

    這刀陣每移前三尺,便有一種變化,實是厲害不過。

    ” 那竺忍的武功修為是不是很厲害可伯,隻須瞧瞧李百靈很擔憂的樣子表情就知道了。

     小關心阚地夾一塊肉給他。

     “吃,吃吧,别愁壞了身體,竺老兄這件事情有我。

    ” 李百靈可真怕他一塊又一塊夾過來。

     因此連忙變得眉開眼笑:“對,我好笨,竟忘記了你這位解決難題專家。

    有你在,我為什麼要發愁呢?” 她也不敢不吃,隻好改變方式,平時咬一口的分量,如今改為十口八口了。

     但她的笑容,她的細嚼慢咽,隻解決她自己吃肉問題。

    至于雲濤妙手竺忍的問題,仍然存在。

     小關的實力,李百靈自然是當世最清楚熟悉的人。

    以小關的造詣成就,放眼天下武林,實在沒有什麼人要怕的。

     但小關的為人卻有弱點! 例如他現下已知道雲濤妙手竺忍昔年并非惡人壞蛋,而感情受傷隐迹三十多年的這段期間,當然更不可能為非作歹。

     換言之,竺忍在小關心中不是該死的壞蛋,因而小關出手之時,決計不會以最兇毒刁猾手法全力出擊。

     這樣一來問題就大大的嚴重了。

     因為小關的對手是别的人也還罷了,那竺忍乃是前輩高手,小關全力以赴猶恐未勝,稍一相讓,後果如何就難說得很了。

     上述隻不過是小關方面的危險而已,相反的,那雲濤妙手亦有失手死于小關手底下的可能。

     李百靈對這一點亦頭痛擔心之極。

     那是因為竺忍既然是她本門前輩的朋友,無論如何也應該幫他一把,而不是設法讓别人殺死他。

     小關夾一塊肉送到她鼻尖前。

    李百靈不得不抗議了:“我這一塊還未吃完,你夾得慢一點兒行不行?” “你雖是笑臉盈盈,但我仍然看得見你眼中的憂色。

    ”小關筷尖那塊肉,仍然在李百靈鼻子前,發出威脅的香味。

     他又道:“當然,我也知道你不大吃得下了,可是我從前聽人說過,憂愁的人,最好拼命多吃。

    這法子不知道靈不靈,你不妨試一試。

    ” “不要試,真的,不要拿我來試。

    ”李百靈向他哀求。

     “不拿你來試,行。

    ”小關收回筷子,微笑凝視着她:“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你究競為我擔心多些?抑是為竺老擔心多些?” 這個小關心靈敏銳的程度,已達到魔鬼似的地步。

     李百靈吃一驚,卻不敢不趕快回答:“我當然擔心你多些。

    但也不能不為竺老擔心,你不會怪我吧?” “不,不會怪你。

    但我真的有辦法對付竺老,你信不信?” 李百靈再度哀求他:“你有什麼辦法?告訴我行不行?” 小關講得那麼有把握,連不敗頭陀都禁不住豎起耳朵,希望他快點講出來。

     小關終于洋洋自得地宣布:“這個方法實在太簡單了,那老竺不來便罷,若是來時,咱們跟他根本二話不說,一齊出手圍攻。

    以我們三人之力。

    ” 他手指頭先指指自己,再指不敗頭陀,最後是李百靈。

     “我們三個人跟他死纏爛打,直到他明白一定有輸無赢,那時他不趕緊溜掉,我絕不信。

    ” 原來又是幾近無賴的辦法,根本沒有半點兒高手風度。

     不過李百靈固然一時默然無語,連不敗頭陀也凝目尋思。

     不敗頭陀首先呵呵大笑,向小關舉盅:“還是你行。

    你講得真對,咱們何須跟竺老兄講話?這兒又沒有什麼場面要交代的!哈,哈,小關,來,我敬你一杯。

    ” 李百靈這回真的眉開眼笑了。

    因為本來就沒有規定一定要小關出手,更沒有規定必須以一對一。

     尤其是小關,根本不在乎這些高手風度場面過節。

     再深入一點兒看,假如這邊三人忽然同時出手,竺忍情況一定狼狽不堪,他能逃得出戰圈已經很不錯了。

     更妙的是竺忍這一次敗仗,對他聲名絲毫無損。

     因為以不敗頭陀的身分名氣,也要倚多為勝的話,敗的一方自然不算丢臉。

     大家情緒立刻高興起來。

     老實說,世上有些事情若想要兩全其美,耍點兒手段又有何妨? 雲濤妙手竺忍放下碗筷,卻見那少女在廳角又點上一盞燈,然後捧了一盅熱茶過來。

     在燈光下,她那張樸質的圓臉,挂着純潔可愛的笑容。

     她大概是十六七歲吧,身體已發育成熟豐滿,稍微胖了一點兒,但一切動作包括走路,都十分靈活。

     熱茶散發出撲鼻香氣,竺忍慢慢喝了幾口,嘴巴裡肥膩之感立刻消失,并且使他舒服地打個飽呢。

     竺忍望着這個少女阿菊,從她的笑容和一些習慣性小動作中,看見另一個少女小蓮。

    小蓮是阿菊的母親,所以從阿菊身上看見小蓮影子,甚是合理。

    事實上連小蓮的母親張媽的影子,也可以從她外孫女阿菊身上找到。

     竺忍看見這些影子,時間之流在他感覺中記憶中,鮮明得有如有形之物。

     那張媽三十多年前,是馬家派定專門服侍他的仆婦,歲月如流,想不到現在他眼前的、竟已是張媽的第二代阿菊了。

     打從張媽那時開始。

    很多情況已成了定例,一是竺忍緘默得像塊石頭,他不開口。

    張媽也不必說一句活。

     是竺忍每天晨昏兩次,都會獨個兒慢慢走出小花園,從一道側門走入馬家大宅,目的地是總帳房。

     那兒地方不小,卻沒有外邊帳房人那麼多和那麼雜亂。

     這間總帳房内一進就是庫房,馬家的金銀寶物,據說都是藏放于此;故此保安方面極之嚴密。

     馬家聘雇的五十個武師,以及百餘名壯健家丁,有一半人手用在這個地方。

     竺忍每天兩次到總帳房那兒,看看庫房的門鎖。

     有時也會開門入庫巡視一下。

    三十餘年以來,除了馬家當權的人不算,便隻有竺忍和總帳房可以随時入庫。

     竺忍自是還有不少固定習慣,但這兒暫且隻提上述兩宗。

     阿菊忽然聽見竺忍開口,使她驚喜笑顧,因為這實在是很難得的事。

     “阿菊,你的菜做得很好,似乎比你外婆和你媽都更好了。

    ” 阿菊兩頰飛紅,心中十分高興,說:“竺爺爺,我想了不少辦法,才學到這手藝的。

    ” 她實話實說,不會講謙虛的話。

     “我教你打坐練氣和比劃幾下這些事,你沒有告訴别人吧?” “沒有。

    隻有媽媽知道。

    ” 她不要緊,你未出生前她也學過所以你看她現在身體還是那麼好,樣子一點兒不老。

    你記得天天要練,将來你就會跟她一樣,看來看去都仍然像二十來歲的大姑娘。

    ” “我一定天天練:可是,竺爺爺,為什麼你天天練,但你的頭發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