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演義》第四十四回 盡愚孝适贻蜀亂 保遺孤終立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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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就是王氏帶出什翼犍,亦借賀蘭為藏身地。

    藹頭當然收納,概令羁居。

    惟氏遂得立賀傉,自己出來訓政,總握朝綱。

    她恐趙主記念前仇,或緻加兵,因特着人赍書往趙,說是:“翳槐已受天誅,今另立新君,力反舊政,情願修好鄰邦。

    ”趙主勒問明情形,含糊答應,惟索交宗子為質。

    代使答須回禀太後,方可定奪,勒乃遣歸。

    趙人因他權歸惟氏,特号他為女國使。

     過了四年,惟氏病死,賀傉始得親政,但賀傉素來懦弱,未足服人。

    不似乃母。

    各部酋多半生貳,一陰一有違言,累得賀傉膽怯心虛,徙居東木根山,倚險築城,作為都邑。

    他尚恐各部進一逼一,時懷憂俱,愁裡光一陰一,不堪消受,結果是心神勞悴,終喪天年。

    得馬安知非禍。

    賀傉死後,弟纥那嗣。

    纥那較為剛猛,制一服諸部,又向賀蘭部酋藹頭,索交翳槐。

    藹頭顧全親誼,不肯從命,纥那即約同宇文部,共擊藹頭。

    藹頭向趙求救,趙撥兵助藹頭,破宇文部,并逐纥那,纥那退保大甯,于是藹頭号召諸部,擁立翳槐為代王,再向大甯進兵。

    纥那複奔宇文部,收合餘燼,徐圖恢複。

    翳槐當然加防,因使季弟什翼犍,至趙為質,與敦和好,隐樹外援。

    纥那卻也生畏,不敢動兵,偏是藹頭恃擁立功,驕恣不臣,非但不修職貢,還要今歲索金,明歲索币,屢與翳槐為難。

    翳槐初尚容受,積忿至六七年,實是忍耐不住,因誘藹頭入帳,暗伏甲士,刺殺藹頭。

    藹頭一死,各部酋俱咎翳槐負德,相繼離叛。

    兩造俱屬非是。

    纥那得乘隙而入,再還大甯,與諸部共攻翳槐。

    翳槐奔邺依趙,趙王石虎,遣将軍李稷等,幫助翳槐,往攻纥那。

    纥那拒守數月,部落複叛,自知不能久持,棄城奔燕。

    翳槐複得為代王,就盛樂築城,安然居住。

    先後在位九年,得病不起,召庶弟屈孤與語道:“我命在旦夕,想難再生,兩弟皆非治國才,看來隻有迎立什翼犍,方可主持社稷,長治久安。

    ”未幾遂殁。

    孤欲奉兄遺命,往迎什翼犍,獨屈有心自立,故意遷延,各部酋互相私議,謂:“國家不可無君,什翼犍在趙為質,來否尚未可定,就使得來恐為屈所拒,未必得位。

    屈剛暴多詐,難為人主,不如殺屈立孤,較為妥當。

    ”議定後,當即舉行,共入盛樂,把屈殺死,請孤即日正位。

    孤流涕道:“孤實不才,未堪承統,諸公如不忘先王,應各守遺言,迎立什翼犍。

    否則孤甯飲刃,尚可對我父兄。

    ”不亞曹子臧吳季劄。

    各部酋見他名正言順,倒也未便抗議,但慮趙未肯放還質子。

    孤複道:“由我自往,不患什翼犍不來。

    ”遂跨馬出都,星夜馳至趙都,入見趙主石虎,說明來意。

    石虎果然遲疑,孤慨語道:“孤奉先君遺命,來迎什翼犍,若大王見疑,孤情願留身為質,但求放還什翼犍便了。

    ”石虎聽了,不禁贊許道:“孝友兼全,情義兩盡,我怎得不曲成一人美哩。

    ”殘戾如虎,猶知仁義。

    因遣令俱歸。

    孤拜謝而出,即與什翼犍同還。

     什翼犍年方十九,身長八尺,儀表過人,隆準龍顔,立時發長委地,卧時一乳一垂至席。

    翳槐嘗目為英器,所以留有遺囑,使立什翼犍。

    既歸故帳,就在繁畤北設壇登位,創立正朔,紀元建國。

    革弊制,訂新儀,仿華夏立國規程,設立百官,分掌衆務。

    用代人燕鳳為長史,許謙為郎中令,特定叛逆殺人一奸一盜諸刑律,号令嚴明,政事清簡,人民悅服,相率趨附。

    在位甫及三年,已得衆數十萬人,東自濊貊,西至破落那,南距一陰一山,北及沙漠,統翕然向慕,無複異言。

    果非凡品。

    什翼犍又大會諸部,議定都灅源川,彼此持論未決,什翼犍母王氏道:“我先世以來,居無定所,無非為防患起見。

    今國家多難,尚未奠平,若必築城定都,恐一旦寇至,無從避難,不如仍守舊制罷!”什翼犍依了母命,不複營都,但将境内分作二大部,北境命孤監守,南境命實君監守。

    孤即什翼犍弟兄,實君系什翼犍子,年甫數齡,另遣大臣為輔。

    什翼犍雖然有室,不過系出卑微,并非望族。

    此次拟立皇後,意欲求婚他國,較示優崇。

    當時北方強國,除趙以外,要算燕王慕容廆。

    什翼犍乃遣使詣燕,乞與和親,小子有詩詠道: 奉币遠來乞許婚,欲加象服待邦媛。

     休言齊大非吾耦,得匹豪宗即外援。

     究竟慕容氏曾否許婚,待至下回續叙。

     李雄舍子嗣而立班,李班盡子道以事雄,雄能傳賢,班能全孝,不可謂非盛德事,然卒釀成篡奪之禍者,何哉?蓋非有盛德者,不能為盛德事,有堯之盛德,而後能開禅讓之局,有舜之盛德,而後能化頑傲之心,否則如宋宣公,如吳王餘祭,皆以授受之不經,釀成隐禍,何惑于李雄?即宋殇吳僚之遭弑,亦皆與李班相同,何惑于李班?顧或者謂班一性一仁孝,乃罹慘禍,幾疑天道之無知,實則班似仁而實迂,似孝而實愚,對盜跖而談禮義,入一裸一國而被衣冠,幾何不為所戕害也?什翼犍以患難餘生,終得嗣統,惟氏不能殺,石虎不能拘,冥漠中似隐有護之者。

    然郁律無過而被戕,賀傉無才而攘國,其不能不輾轉推遷,屬諸什翼犍之身,亦理數之所必然者也。

    況有翳槐之知人,與拓跋孤之守義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