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演義》第十九回 僞都督敗回江左 呆皇帝暴斃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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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攔阻。

    終因寡不敵衆,一同戰死。

    颙惶急無措,還幸有平北将軍牽秀,鎮守馮翊,特來援颙,得将三鎮兵擊退。

    太傅越聞颙又入關,忙遣督護麋晃,引兵西讨,途次接得三軍敗耗,憚不敢進。

    怎料到颙複内變,長史楊騰,欲叛颙歸越,詐傳颙命,至秀軍前,饬秀罷兵。

    秀出營相迎,兜頭遇着一刀,竟爾斃命。

    這一刀不必細猜,便可知是楊騰下手了。

    秀本為穎将,随穎入關,乃為颙用,前時曾枉殺陸機,此次也遭人枉殺,天道好還,畢竟不紊。

    應十五回。

    騰既斬牽秀,又诳秀軍,但說是奉令而行。

    兵士以秀無辜遭誅,益不服颙,相率散去。

    騰持秀首送入晃營,晃正拟進關,适都中傳出急诏,乃是惠帝暴崩,太弟登基,循例大赦,眼見得是不必讨罪,樂得守候中途,靜俟後命。

     看官道惠帝何故暴亡?相傳為被太傅越鸩死,惠帝并無疾病,一夕在顯一陽一殿中,食餅數枚,才逾片刻,腹中忽然攪痛,不可名狀,但卧倒一床一上,輾轉呼号,當由内侍飛召禦醫。

    至禦醫入宮,見惠帝眼白口開,已不省人事,診視六脈,已如散絲,便接連搖首道:“罷了!罷了!不可救藥了!”宮人問他是何病症,他尚未敢說明,及窮诘底細,方輕輕說出“中毒”二字,一溜煙似的出宮去了。

    究竟毒為何人所置,也無從查考,不過太傅越身秉國政,眼睜睜的視主暴崩,一些兒不加追究,便遣侍中華混等,急召太弟熾嗣位,顯見得無私有弊呢。

    尚有一層可疑的情由,皇後羊氏,恐太弟得立,自己隻做了一個皇嫂,不得為太後,已密召清河王覃,入尚書閣,有推立意。

    偏太弟熾同時進來,又由太傅越從旁擁護,一時情見勢绌,沒奈何閉口無言,任熾即位。

    照此看來,内外早生暗鬥,後欲立覃,越欲立熾,呆皇帝做了磨心,平白地被人毒死,十有其九,是越進毒,羊後恐無此膽量呢。

    若使羊後進毒,應該先召清河王入宮了。

    統計惠帝在位十六年,改元七次,享年四十八歲。

     太弟熾系武帝幼子,入承兄祚,大赦天下,是謂懷帝。

    尊谥先帝為孝惠皇帝,即号羊後為惠皇後,移居弘訓宮,追尊所生太妃王氏為皇太後,立妃梁氏為皇後,命太傅越輔政。

    越請出诏書,征河間王颙為司徒。

    明明有詐。

    颙但困守長安一城,長安以外,統是附越,自知不能孤立,不如應诏赴洛,還可自解。

    這叫做拚死吃河豚。

    當下挈眷登車,出關東行,路過新安,忽來了一班赳赳武夫,手持利刃,攔住去路,且大聲喝道:“快留下頭顱,放你過去!”頭顱留下,怎能過去,這是作者調侃語,并非不通。

    颙出一大驚,但至此已逃無可逃,不得不硬着頭皮,顫聲問道:“你等從何處差來,敢阻我車?”那來人反唇相诘,颙答道:“我是河間王,現奉诏入洛,受職司徒,你等是大晉臣民,應該拜谒,怎得無禮?”來人一齊嘩笑道:“你死在眼前,還要稱王說帝,豈不可笑?”說至此,便有數人躍登車上,把颙揿倒,扼住颙喉。

    颙有三子,都上前相救,怎禁得這班悍一黨一,拳打足蹋,把三子陸續擊死。

    颙被扼多時,氣不能達,兩手一抖,雙足一伸,嗚呼哀哉!小子有詩歎道: 豆釜相煎何太急?瓜台屢摘自然稀。

     試看骨肉摧一殘盡,典午從茲慨式微。

     究竟是何人殺颙,且至下回再表。

     帝室相殘,内讧四起,即如江東陳敏,不度德,不量力,妄思占踞半壁,稱雄南方,意者其亦張昌邱沈之流亞欤?父怒滅門,竟緻憂死,不忠不孝,安能有成?觀其劫持甘卓,使充太弟,指鹿為馬,掩耳盜鈴,尤覺可笑。

    及溯江西上,有劉弘以坐鎮之,有陶侃以出禦之,兩戰皆敗,奔還揚州,非不幸也,宜也。

    弘父子以保境成名,尚有李氏兄妹,亦力捍甯州,亂世未嘗無人,在朝廷之用與不用耳。

    但李秀一女子身,竟能誓衆禦夷,食盡不變,七尺須眉,能無愧死,此本回之所以大書特書也。

    至若穎颙之死,皆由自取,而惠帝遇毒,戚亦自诒,以天下之大愚,緻天下之大亂,其得在位十餘年者,猶幸事耳,與東海何尤哉?然東海之敢行鸩主,罪固不可逭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