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演義》第五回 搗金陵數路并舉 俘孫皓二将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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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已然,故無極破楚,宰嚭滅吳,及至石顯傾亂漢朝,皆載在典籍,為世所戒。

    昔樂毅伐齊,下城七十,而卒被讒間,脫身出奔。

    樂羊戰國時魏人。

    既返,謗書盈箧,況臣疏頑,安能免讒慝之口?所望全其首領者,實賴陛下聖哲欽明,使浸一潤之谮,不得行焉。

    然臣孤根獨立,久棄遐外,交遊斷絕,而結恨強宗,取怨豪族,以累一卵一之身,處雷霆之沖,繭栗之質,當豺狼之路,易見吞噬,難抗唇齒。

    夫犯上幹主,罪猶可救。

    乖忤貴臣,禍常不測。

    故朱雲折檻,嬰逆鱗之怒,望之周堪,違忤石顯,雖阖朝嗟歎,而死不旋踵,俱見漢史。

    此臣之所大怖也。

    今王渾表奏陷臣,其支一黨一姻族,又皆根據磐牙,并處世位,聞遣人在洛中,專共交構,盜言孔甘,疑惑親聽。

    臣無曾參之賢,而罹三至之謗,敢不悚栗。

    本年平吳,誠為大慶,于臣之身,獨受咎累,惡直醜正,實繁有徒。

    欲構南箕,成此貝錦。

    但當陛下聖明之世,而令濟濟之朝,有讒邪之人,虧穆穆之風,損皇代之美,是實由臣疏頑,使至于此。

    拜表流汗,言不識次,伏乞陛下矜鑒! 武帝得書,也知浚為王渾所忌,不免有媒孽等情,因下诏各軍,班師回朝,待親訊功過,核定賞罰雲雲。

    王渾既得絷皓,乃與琅琊王(亻由)會銜,送皓入洛,皓至都門,泥首面縛。

    由朝旨遣使釋免,給皓衣服車乘,賜爵歸命侯,拜孫氏子弟為郎。

    所有東吳舊望,量才擢叙。

    從前王浚東下,吳城戍将,望風歸降;惟建平太守吾彥,嬰城固守,及孫皓被俘,方才投誠。

    武帝調彥為金城太守。

    諸葛靓姊,為琅琊王妃,靓自闆橋敗後,即竄入姊家,武帝素與靓相識,親往搜尋。

    靓為魏揚州都督諸葛誕子。

    誕在魏主髦四年,讨司馬昭不克,被殺,故靓奔吳,事見《三國演義》。

    靓複避匿廁中,被武帝左右牽出,始跪拜流涕道:“臣不能漆身毀面,使得複見聖顔,不勝慚愧。

    ”武帝慰谕至再,面授靓為侍中。

    靓固辭不受,情願放歸鄉裡。

    武帝不得已依議,聽他自去,終身起坐,不向晉廷,後幸善終。

    靓于晉有君父大仇,乃不能與張悌同死,徒為是小節欺人,亦何足道。

    武帝複頒诏大赦,改元太康。

    會值諸将陸續還都,因臨軒召集,并引見孫皓,賜令侍坐,且顧語皓道:“朕設此座待卿,已好幾年了。

    ”皓指帝座道:“臣在南方,亦設此座待陛下。

    ”史家記載皓言,未及指帝座三字,遂啟後人疑窦,經著書人添入,方合口吻。

    賈充已回朝複命,時亦在側,向皓冷笑道:“聞君在南方,鑿人目,剝人面,此刑施于何人?”皓答說道:“人臣有敢為弑逆,及一奸一邪不忠,方加此刑。

    ”充聽了此言,不由的面目發頳,掉頭趨退。

    自取其辱,但皓隻禦人口給,不能自保宗社,究有何益?王渾王浚,相繼入朝,彼此尚争功不已。

    武帝命廷尉劉頌,叙次戰績。

    頌不免袒渾,列渾為首功,浚為次功。

    武帝因頌考績徇私,左遷京兆太守。

    怎奈王渾私一黨一,充斥朝廷,渾子濟又尚公主,氣焰一逼一人,大家統為渾幫護,累得武帝不便專制,也隻好委曲通融,乃增渾食邑八千戶,進爵為公。

    授浚為輔國大将軍,與杜預王戎等,并封縣侯。

    以下諸将,賞賜有差。

    遣使祭告羊祜廟,封祜夫人夏侯氏為萬歲鄉君,食邑五千戶。

    一番東征事迹,至此結局。

    王浚以功大賞輕,始終不服,免不得怨忿交并,小子有詩歎道: 樓船直下掃東吳,功業初成已被誣。

     何若當時範少伯,一舸載美去遊湖。

     欲知王浚後來情事,且至下回叙明。

     蜀亡在晉武開國之先,故本編首回,略略叙及,并不加詳。

    至大舉滅吳,則晉武即位,已十有餘年矣。

    此固當列諸晉史,不得以吳列三國,應屬諸《三國演義》,可以删繁就簡也。

    惟晉之伐吳,倡議為羊祜,立功為王浚,而從中慫恿者為張華,餘子碌碌,皆因人成事而已。

    武帝非不明察,卒因朝臣右袒王渾,獨封渾為公,而浚以下不過封侯,無怪浚之憤悒不平也。

    然功成者退,知足不辱,浚乃為小丈夫之悻悻,始終未釋,其後來之得全首領者,尚其幸耳。

    韓彭葅醢,晁錯受戮,非炎盛開國時耶?史家謂渾既害善,浚亦矜功,誠足為一時定評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