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演義》第八十回 拓跋珪轉敗為勝 慕容寶因怯出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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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于是人情駭震。

     燕主寶聞報大驚,隻恐麟出奪會軍,拟遣将迎會追麟,可巧麟麾下屬吏段平子,背麟奔還,報稱麟赴西山,招集丁零餘衆,謀襲會軍,東據龍城。

    寶頓足道:“果不出我所料,奈何?奈何?”說着,即召農隆二王入議,欲棄去中山,走保龍城。

    呆極。

    隆應聲道:“先帝栉風沐雨,成此基業,今崩未逾年,大局遽壞,豈非孤負先帝,但外寇方盛,内亂又起,骨肉乖離,百姓疑懼,原是不足拒敵,北遷舊都,未始非權宜計策。

    但龍城地狹民貧,若移衆至彼,要想足食足兵,斷非旦夕可成。

    陛下誠能節用一愛一民,務農訓士,待至公私充實,可守可戰,将來趙魏遺民,厭苦寇暴,追懷燕德,當不難返旆南來,克複故業。

    否則不如憑險自固,靜鎮不動,或尚足優遊養銳哩。

    ”語意亦太模棱。

    寶答道:“卿言确有至理,朕當一從卿意,今日是不能不遷了。

    ”隆默然退出,農亦随退。

    遼東人高撫,素善蔔筮,為隆所信。

    隆返第後,撫即入見,附耳與語道:“殿下北行,恐難及遠,太妃亦未必相見,若使主上獨往,殿下留守都城,不但無禍,并得大功。

    ”隆家屬留居薊城,事見前回,故雲太妃未必相見。

    隆搖首道:“國有大難,主上蒙塵,老母又在北方,我若得歸死首邱,亦無所恨,怎得另生異志呢?”乃遍召僚佐,預囑行期。

    僚佐多不願從行,惟司馬魯恭,參軍成岌,尚無異言。

    隆喟然道:“願從者聽,不願從者亦聽!”僚佐聞言,便各散歸,隆遂部署行裝,準備出走。

    慕容農與隆同意,亦即日整裝,部将谷會歸進谏道:“城中兵士,俱因參合一戰,家屬多亡,恨不得與敵拼命,隻因趙王禁遏,不能伸志。

    今聞主上北徙,大衆互相私議,俱謂得慕容氏一人,奉為主帥,與魏力戰,雖死無怨。

    大王盡可留此,俯從衆望,擊退魏軍,撫甯畿甸,奉迎大駕,重整河山,豈不是忠勇兼全麼?”比高撫言更為豪爽。

    農怫然不悅,意欲拔刀殺歸。

    轉思歸有才勇,不忍下手,但作色與語道:“必如汝言,才可望生,我終不願,甯可就死!”農從垂起兵時,頗有才識,此時何亦無生氣耶?歸隻得告退。

    是夜燕主寶開城北走,除農隆二人随行外,尚有太子策,長樂王盛等,帶着萬騎,銜枚急奔。

    河間王熙,渤海王朗,博陵王鑒,皆垂子,見七十六回。

    年尚幼弱,不能出城,隆按入城迎接,護令同行,方得走脫。

    燕将王沈等降魏,樂一浪一王惠,中書侍郎韓範,員外郎段宏,太使令劉起等,挈工役三百餘人,奔往邺城。

     燕都無主,百姓驚惶,東門連夜不閉。

    事為魏主珪所聞,即欲引兵入城,偏冠軍将軍王建,志在擄掠,偏至魏主面前,謂夜間昏黑,恐士卒入盜庫物,無從徹查,不如待至天明,魏主乃止。

    及晨雞報曉,旭日已升,魏主始引兵至東門,哪知門已緊閉,城上守兵俱列,反比前日整齊,不由的驚詫起來。

    遂饬衆功,反傷害了數百人。

    次日,又複攻撲,仍然無效,乃使人上登巢車,招谕守兵道:“慕容寶出城奔走,已棄汝等北去,汝等百姓,複替何人把守?難道汝等俱不識天命,徒自取死麼?”守兵齊聲答道:“從前參合一役,降且不免,今日守亦死,降亦死,所以不願出降,情願死守!況城中并非無主,去一君,立一君,難道汝魏人能殺盡我麼?”魏主珪聽了,顧視王建,直唾建面。

    當下遣中領将軍長孫肥,左将軍李栗,率三千騎追慕容寶。

    行至範一陽一,尚不見有寶蹤迹,但新城戍兵,約有千人,索一性一攻将進去,俘得數百名,還報大營。

    魏主珪懊悔無及,尚拟攻克中山,未肯撤圍。

    究竟中山由何人主持?原來是燕開封公慕容詳。

    詳系慕容青弟。

    詳未曾出城,即由守兵奉為主帥,閉城拒守,因此寶雖北去,城尚保存。

    小子有詩歎道: 國都未破主先逃,遺族留屯差自豪; 假使岩垣長不壞,維城宗子也名高。

     欲知慕容寶在途情狀,待至下回再詳。

     慕容寶一鄙夫耳,喜怒一靡一常,進退無主,觀其所為,即安内尚且不足,遑問拒外!魏人一至,可和不和,可戰不戰,可守不守,雖欲不敗,烏得而不敗?雖欲不亡,烏得而不亡?不然,魏主拓跋珪,智術亦疏,沒根二擊而驚走,慕容隆再擊而猝奔,當兩軍對壘之時,無備若此。

    向令寶父尚存,珪亦安能逞志乎?慕容農與慕容隆,名為燕室忠臣,乃父中興,兩人亦嘗佐命,乃小勝即喜,小敗即怯,既不能監制慕容麟,又不能匡正慕容寶,都城可棄,何一不可棄耶?觀此回可知後燕敗亡之由來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