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關燈
地盯着媽媽,眼睛似乎要滴出血來。

     我從未見過如此不要臉的女人,我的媽媽竟然能做出這種事來,她是真正的沒臉沒皮了嗎? 那個男人,跟她相擁在一起接吻的男人,可是曾經一而再再而三地敲詐她女兒的敲詐犯,她怎麼可以如此不顧及我的感受,堂而皇之地與他攪和在一起。

     媽媽,在你的心裡,到底有沒有我這個女兒? 媽媽,你到底有沒有心?難道你真的是沒有心的人嗎? 媽媽,我要瘋了,我真的要瘋了! “為什麼要這麼做?你這裡裝的到底是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陸正濤對你這麼好你還不滿足嗎?你到底要作踐自己到什麼地步?你有沒有想過我?什麼叫為我好,你跟一個敲詐你女兒十多萬的人厮混在一起就是為我好嗎?媽媽,你還配做我的媽媽嗎?”我冷冷地望着媽媽,手指着她低胸連衣裙上心髒的地方,用盡全身力氣朝她質問道。

     我覺得我已經瘋了,我在包廂裡毫不顧忌地朝她跟霍明磊大喊大叫着,我想把我内心深處所有的悲傷都喊出來,我受了這麼多年,一直不忍心離開的媽媽竟然還是讓我失望了。

     這一次,她徹徹底底地讓我失望了。

     她想要安穩的生活,現在不是擁有了嗎? 她想要富足的生活,現在不也擁有了嗎? 她想名正言順地成為某個家庭的女主人,現在她也擁有了啊! 可是為什麼,她要親手去破壞掉她好不容易獲得的那些美好? 早知道她這麼執迷不悟,當初她跟陸正濤結婚的時候我就該狠下心走了,這樣的話,我也不必像現在這般絕望,這般痛徹心扉,這般歇斯底裡地哭吼。

     “汐沫,你别這樣,媽媽知道錯了,你别這樣啊!汐沫啊!”媽媽慌亂地伸出手要抱我,而我卻瘋了般将她一把推開。

     我将桌子上的紅酒瓶搶了過來了,一把敲在桌子上,裡面的紅酒汩汩地向外流淌着。

    我握着半截打碎的酒瓶萬念俱灰地将它橫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我的目光暗淡無光,眼神空洞地望着被我推在地上的滿是淚痕的媽媽。

     “有你這樣的媽媽是我的恥辱,既然我無法忍心抛棄你,那就讓我去死好了!希望我的戲能夠給你帶來救贖,這是我們欠陸正濤的,你不還,我來還,我希望你在我死後好自為之!” 我說完,就将手中碎裂的酒瓶往自己的脖子上戳,一旁的霍北立馬沖了過來搶我手中的碎酒瓶。

     掙紮中,霍北終于從力氣不敵他的我手中搶過了酒瓶,不過在糾纏中,我不小心将他的胳膊用瓶子劃開了一道長長的血口子。

     霍北的學就像灑在地上的紅酒一般鮮豔,我的眼淚霎時決堤。

     媽媽跟霍明磊都被霍北身上的血吓到,霍北沒喊疼,隻是緊緊地抱着霍明磊的腿請求霍明磊不要再和我媽見面,不要再讓我難受,否則我會死的。

     我目光空洞地望着抱着霍明磊大腿痛哭的霍北,感覺好累好累,心口疼得快要窒息。

     霍北……我的弟弟。

     這一刻,我終于沖破内心的藩籬,承認了霍北是我的弟弟。

     霍北,你不該對我這麼好。

    該受傷的人是我,該流血的人也是我,你是最無辜的!可是,為什麼受傷最深的永遠都是最無辜的人。

     霍明磊被霍北的傷勢吓到,将霍北拎了起來,胡亂地脫下外套給霍北包紮,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胡亂地朝霍北點着頭。

     媽媽也朝我撲了過來,将我抱在懷裡,向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和霍明磊見面了。

     我躺在媽媽的懷裡,滿眼都是霍北帶血的手臂。

     媽媽,你看到了嗎?你們的自私都報複在我跟霍北身上了。

     我掙開了媽媽的懷抱,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爬起來,頭發淩亂,跟瘋子一般失魂落魄地獨自走出了咖啡廳。

     站在喧嚣的街道上,我仰望昏暗的天空,感覺光明離我好遠。

     媽媽跟霍明磊急匆匆地帶着霍北去醫院,我站在馬路中央看着他們慌亂的身影,笑得癫狂。

     何必呢?既然知道害怕,為何又要犯錯?為何人都要這樣,直到失去才懂得珍惜。

     我張開雙臂,站在吹拂的冷風中,等待着車子撞向我。

    然而,一輛輛車子從我身旁經過,留下一串惡罵,便揚長而去。

     我被丢棄在馬路中央,看着街道隐沒在昏暗的黑幕下。

     原來,我的人生如此悲哀,連死都那麼難。

     我像行屍走肉般遊走在街道,心……真的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