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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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護士怎麼叫也不肯起來。

     一直沒說話的媽媽突然站了起來,一把扯開陸潇潇,指着她不耐煩地吼道:“你閉嘴!哭有什麼用!哭了,他就能醒過來嗎?” 陸潇潇不可置信地擡頭看着媽媽,雖然她一直知道媽媽對她的好是在僞裝,但是她好像也會覺得幸福。

    所以當媽媽用最真實的态度對待她的時候,她就受不了了。

     媽媽不再看她,隻是低着頭握着陸正濤的手,似乎是想給他力量,卻又更像在給自己尋找力量。

     02 夜很黑,很暗,很冷。

    我靠在車窗玻璃上,看着扣着氧氣罩的陸正濤。

    不知不覺有什麼東西迷了眼睛,一陣酸澀過後,我扭頭看向窗外。

     閃過的路燈開始模糊,我不知道模糊的究竟是我的視線還是路燈。

     到了醫院,醫生護士匆忙地将陸正濤推進手術室,媽媽和陸潇潇跟着追到手術室門口,我低低地松了一口氣。

    回過頭卻看見蘇辰逸定定地站曳谷z。

     我不知道是誰通知了他,但是此刻看到他的到來,我的心裡安定了許多。

    他還是原來的樣子,幹淨漂亮,隻是少了那一抹溫暖的笑。

     也許因為趕得匆忙,他的額頭上挂了層細汗,好看的睫毛微微顫動着。

    他張了張口,似乎要跟我說什麼,卻被突然沖進他懷裡的陸潇潇打斷。

     “辰逸哥,怎麼辦?我爸爸他……我……”陸潇潇的臉上盡是淚痕,無助得像個迷失的孩子,讓人心疼。

     蘇辰逸收回看着我的目光,低下頭溫柔地扶着陸潇潇的頭說:“潇潇乖,沒事,不會有事的。

    ” 他白皙修長的手指穿過陸潇潇烏黑的頭發,這樣鮮明的顔色似乎突然刺痛了我的眼睛,心裡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澀感,于是我偏過頭不再看他們,轉身一個人冷冷地站在走廊裡,看着手術室外面的燈。

     手術室的門突然打開,一個大夫匆匆出來。

    我們幾個不約而同地迎上去。

    那大夫摘下口罩急急地問:“病人需要立刻手術,你們誰是家屬?” “我是。

    ”我和陸潇潇異口同聲地說。

     話說出口我才發現原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已經把陸正濤當成了親人。

    有些人在不知不覺中進入的你生活甚至生命,當你發現時,他早已生了根。

     “怎麼樣了,醫生?”我盡量平靜地問。

     醫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陸潇潇,見我更冷靜一些,對着我說:“病人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所以導緻突發腦溢血,現在情況非常危險,必須馬上手術,你們家屬過來簽個字。

    ” 我正準備接過筆,陸潇潇卻沖過來一把打開了我的手,冷笑着對我說:“我才是他的親生女兒。

    ” 我沒有再說什麼,默默地收回了手。

    她說的沒錯,她才是陸正濤的親生女兒。

    我什麼也不是,何必湊熱鬧。

     “你們都别争了!我來簽!”媽媽終于回過神來,接過醫生手中的筆,簽上了名字。

     “病人是受了極大的刺激才會突發腦溢血的,他到底受了什麼刺激?”醫生皺眉問。

     我帶着責問地眼神看向陸潇潇,陸潇潇靠在蘇辰逸懷裡哭着,半天不肯擡頭。

     “乖,潇潇。

    ”蘇辰逸溫柔地抹去她臉上的淚。

     陸潇潇這才一點點平靜下來。

    她哭着說:“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我進去的時候,爸爸正在打電話,我還來不及張口,就看見爸爸昏過去了……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你聽見電話裡說什麼沒?”我急急地問,本能告訴我,陸正濤這次突然發病一定與這個電話脫不了關系。

     “好像……好像是說奶粉裡三聚氰胺超标什麼的……我沒聽清楚……”陸潇潇邊哭邊說着。

     我一聽心裡一緊。

    現在乳品業的形式很緊張,隻要與三聚氰胺占到邊兒就可能是覆滅的大禍,難怪陸正濤會一急之下昏倒。

    公司是他畢生心血,現在出現這樣的事兒,怎麼能不急火攻心呢? 我們在手術室外的長廊裡焦急地等着手術結果。

     蘇辰逸坐在長椅上攬着依舊流着眼淚的陸潇潇,媽媽則坐在那兒安靜地看着手術室外的燈發呆。

    隻有我一個人直挺挺地站在那裡,細細的高跟鞋撐得腳很疼,可是我依舊固執地站在那兒不願意坐下。

     我的心很慌,隻有這樣的疼痛才能給我些許平靜。

     幾個小時過去了,每一分鐘都變得更加漫長,每個人的神經都在漫長的等待中瀕臨崩潰。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手術室外的燈滅了。

     我跟陸潇潇一起沖了上去,醫生從裡頭走了出來,在看到我們的那一刻平靜地搖了搖頭。

    我的整顆心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