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回誅韋後睿宗即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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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定計誅之。

    至是群黨皆滅,特以公主賜死于家。

    史官有詩雲:唐室雖危數未終,特交元振挺威雄。

     太平公主皇王女,難免宮中受劍鋒。

     是時,玄宗寵任宦官,往往為三品将軍,門施榮戟。

    每奉使過諸州,官吏奉之,惟恐不及,所得遺賂少者不減千缗,由是京城第宅、郊畿田園,皆與宦官參半。

    楊思勖、高力士二人尤得貴幸。

    思勖屢屢将兵征讨,力士常居中侍衛,四方表奏皆要先呈力士,然後奏禦。

    事之小者,力士即自決之,勢傾内外。

     承恩歲久,中外畏之,太子亦呼之為兄,諸王公呼之為翁,驸馬輩直謂之爺,自李林甫等皆因之以取将相。

    然性和謹,少過,不敢驕橫,故天子終親任之,士大夫亦不疾惡也。

     卻說帝于太極元年四月因武惠妃薨,思念不已,後宮雖有數千,無當意者。

    有人進言壽王妃楊氏足以稱意,請帝納之。

     楊氏太真者,玄宗兒婦,壽王瑁之妃也。

    肌體美豔,顔色絕人,壽王交禮三日,玄宗谛視,神魂蕩然,即有邪淫之心,然不敢言,但懷抑郁嗟歎。

    忽一宦者在側,頗知帝心,近前奏曰:“陛下萬金之軀,尚自愛重,何無事而憾焉?”帝太息曰:“非爾所知也。

    ”宦者曰:“莫非為郎君之婦牽情邪?”帝曰:“果實如此。

    朕細思之,有乖倫理,奈何?”宦者曰:“此事不難,陛下别娶以配壽王,則兩全無害矣。

    ”玄宗大悟,即遣宦者諷楊氏乞為女官,号稱太真。

    逾月之間,乃為壽王更娶左衛郎将韋昭訓之女,潛納太真宮中。

    帝見太真饑體豐豔,曉音律,性聰穎,善承迎,帝意寵遇過于惠妃,宮中号曰娘子,凡儀禮皆如皇後所行。

    時禦史李惟忠谏曰:“父娶子室,奈天下笑何?”帝聞奏大怒,即将惟忠黜為陳州司戶,自此内外無敢言者。

     有士人題詩一絕于路旁雲:貪淫予室遽為妃,身不修兮家不齊。

     莫笑當年吳孟子,玄宗甘襲武昭譏。

     帝自納子室之後,情色所迷,月餘不出聽政。

    太真無不于枕前席上殢雨尤雲。

    唐室合亂,帝自然迷戀,日晏方起,而萬機為之曠廢矣。

    有詩譏之雲:風滾楊花入鳳摟,三郎沉醉恣遨遊。

     偎紅倚翠貪春睡,不顧雞人報曉籌。

     楊氏自婕妤進位貴妃,恩寵無比。

    時值春殘,妃睡才起,玄宗朝回,見其雲鬓半軃,柳眉乍蹙,有體弱不勝之狀,帝笑指曰:“此海棠花睡未足邪?”當日帝與貴妃正在百花亭宴賞,忽報契丹遣人入國為使,赍诏書來。

    帝急宣賀内幹接陪番使,館于驿庭,選吉日入朝見聖。

    閣門舍人接得番書進上,玄宗安在禦案,即宣翰林學士開讀,視之絕無識者。

    衆臣奏曰:“此皆鳥迹之書,臣等學淺,安能識此,亦不知有何吉兇之事。

    ”帝大怒曰:“汝等皆朝廷大臣,枉身挂紫袍,腰系金帶,今日有事,何無一人與朕分憂?此書不識,作何發落?倘番使見笑,欺中國無智識之人,興兵犯境,如之奈何?” 言未絕,隻見階下一人進曰:“臣舉一人,胸藏錦繡文章,筆寫龍蛇鳥迹,若答番書,實國家之大才。

    ”衆視之,乃翰林學士賀内幹也。

    帝曰:“卿薦何人?試與朕言之。

    ”内幹曰:“近有一人,姓李名白,西川錦州人也。

    先因錦竹縣令賀知章家一使女名曰秀春,嘗在錦江洗菜,忽然跳一鯉魚入籃。

    其女取魚歸家食之,因而有孕。

    後生一子,容貌希奇,身躬端嚴,知章異之,取名李白。

    及長,穎悟絕人,才學無敵,因來赴選,被太師楊國忠太尉、高力士二人批落不用,現在臣家安下。

    臣觀此人,文章蓋世,提筆驚人,必識此書。

    臣乞為保官,答番書萬無一失。

    ”帝曰:“既有斯人,何不早為朕召來?”内幹奉诏到宅三宣,李白入朝,拜于阙下。

    帝曰:“朕被番使催促番書,不能回答,内幹舉卿有經濟之才,安邦之策,特宣卿來答書,與朕分憂,卿意若何?”白對曰:“臣來赴選,因學淺才疏,為楊太師、高太尉批卷不中,搶出場門,臣有何才,能辨字迹以答書乎?” 總批:隆基手揮一劍,斬韋後于地下,唐室複興,社稷宗廟不至于殒,皆其力也。

    及睿宗登位,即立為太子,亦以其能削平韋氏之亂耳。

    隆基受禅,有謂壽王妃楊氏足以稱意,帝一見而神魂蕩然,潛納宮中,淫邪之志則遂矣。

    其如倫理之乖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