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回 新撫赴援孤城卻敵 叛徒歸命首逆伏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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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述中,回籍聽勘,改任蔡複一為總督。

    複一遣總兵魯欽、劉超等,搗織金賊巢。

    織金四面皆山,林深箐密,向稱天險,官兵從未入境,魯、劉二軍,鑿山開道,攀藤穿窦,用了好幾月工夫,才得到了織金,途次遇着數千賊兵,由官軍努力上前,斬殺千餘人,餘衆潰敗。

    及搗入賊巢,隻是空空一寨,四面搜覓,并不見有邦彥蹤迹,沒奈何下令退兵。

    已中邦彥詭計。

    行了一程,忽由岩壑間鑽出賊衆,左右奔集,來擊官軍。

    魯欽知事不妙,慌忙整軍抵敵,怎奈路徑崎岖,如鼠鬥穴,賊兵駕輕就熟,官軍路陌生疏,又兼意亂心慌,如何招架得住?不到數時,多半潰散。

    欽等急尋歸路,且戰且行,好容易殺出危途,手下的兵士,十成中已喪亡六七了。

    還是幸免。

    複一見欽軍敗還,隻好上章自劾,朝旨責令罷官,特授朱燮元為兵部尚書,總督雲、貴、湖、廣、四川五省軍務,出駐遵義。

     适值烏撤土目安效良,南向入滇,糾合蔺州、水西、烏撤三部,入據沾益。

    雲南巡撫闵洪學,急饬副總兵袁善,宣撫使沙源等,激勵将士,血戰沾益城下,相持五晝夜,屢出奇兵破賊,效良乃去。

    燮元聞雲南有警,正拟調兵往救,嗣得闵撫報捷,因即停遣。

    既而探知水西賊情,拟由三路入犯,一攻雲南,一攻遵義,一攻永甯。

    永甯的賊将,就是奢崇明子奢寅。

    燮元語諸将道:“奢寅是抗命的首逆,此賊不除,西南哪有甯日?我當設法除他。

    ”諸将請即進剿!燮元道:“且慢!可能不勞一兵,除滅此賊,那是最好的呢。

    ”諸将不知何計,也不敢複問,但見燮元按兵不動,每日隻遣将校數名,出外行事。

    約閱旬日,方撥兵千人,令他往迎降将。

    果然派兵往迓,降将随來,當即呈上首級一顆,看官道是何人首級?就是燮元所說首逆奢寅。

    點醒眉目,尚伏疑團。

    原來寅素兇淫,每見附近番婦,稍有姿色,即行強奸,遇豪家富室,往往盡情勒索,稍不如命,立殺勿貸。

    就是部下兵士,也是朝不保暮,因此兵民戒懼,多生變志。

    部目阿引,嘗受奢寅鞭責,懷恨在心,燮元暗地探知,特遣總兵李維新,誘他降順,歃血為誓。

    阿引很是歡洽,願乘隙誅寅,作為報效,兩下裡非常秘密,偏被寅稍稍覺察,令左右将阿引縛去,拷問了好幾次,且用利刃穿他左足,至一晝夜,阿引甯死不承,才得釋放。

    蠻人究竟悍忍。

    看官!你想阿引受此痛苦,怎肯幹休?巧有同黨苗老虎、李明山等,與阿引素來莫逆,代為不平,阿引遂與同謀,隻苦足胫受傷,不便舉事。

    苗、李兩人,奮袂而起,願當此任,密約已定,專待下手。

    一夕,奢寅與部衆痛飲,傳入幾個蠻女,酣歌侑酒,自午至申,竟飲得酩酊大醉,登床熟寝。

    苗老虎佯為奢寅蓋被,見寅方鼾睡,暗拔佩刀,向胸刺入。

    李明山乘勢進去,也用刀助砍,眼見得惡貫滿盈的首逆,腸破血流,霎時歸陰。

    苗老虎割了寅首,與明山遁出帳外,邀同阿引,來投官軍。

    待至賊黨追來,已由官軍接着,歡迎去了。

    首逆得誅,故特筆詳叙。

    朱燮元喜誅奢寅,遂建議滇、蜀、黔三省進兵,共剿邦彥,自率大軍出發遵義,滿期一舉蕩平,廓清天日,不意家中來了急報,由燮元親自啟閱,瞧了數行,禁不住大恸起來,險些兒昏暈過去。

    這一番有分教: 将軍歸去循喪禮,悍賊餘生稽顯誅。

     畢竟燮元為着何事,待至下回再詳。

     ---------- 奢崇明先反,而安邦彥繼之。

    蠻苗殊俗,叛服不常,固其天性然也。

    惟奢酋竊發,尚止蜀道一隅,且未幾即遭挫敗,安氏則轉戰西南,勾通各部,至逃入織金後,且收拾餘燼,再出騷擾,狡悍情形,蓋比奢酋為尤甚矣。

    若夫王三善之才略,亦遠遜朱燮元,三善因勝而驕,卒堕賊謀,緻為所害。

    燮元獨用兵如神,始降羅乾象而卻崇明,繼降苗老虎等而誅奢寅,并不聞有其愚之兇,猝遭反噬,是非駕馭有方,烏能使悍蠻之束身歸命耶?他若李橒之守貴陽。

    亦與燮元之守成都相似,無獨有偶,是亦一《明史》之光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