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往複贻書囚使激怒 倉皇挽粟遇伏失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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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河北諸郡縣,氣焰越盛。

     大理寺少卿薛嵓,赍诏入燕營,燕王讀诏畢,怒對薛嵓道:“汝臨行時,上有何言?”嵓答道:“皇上有旨,殿下早晨釋甲,朝廷暮即班師。

    ”燕王獰然笑道:“這語不能诳三尺小兒,乃欲來诳我麼?”嵓戰栗不能對,使非其人,多辱君命。

    燕将大嘩,群請殺嵓。

    燕王道:“兩國相争,不斬來使,況他曾奉诏到此,爾等休得妄言!”既知有君,如何造反?這也是欺人之語。

    乃令蹐遍觀各營,戈矛旗鼓,相接百餘裡,吓得蹐汗流浃背,跼蹐不安。

    燕王留嵓數日,嵓告别欲歸,燕王語嵓道:“為我歸語天子,我父即天子之大父,天子父系我同産兄,我為親藩,富貴已極,尚複何望?無非望做皇帝,何必過謙?且天子待我素厚,隻因權奸讒構,釀成釁隙,我為救死起見,不得已發兵南來,今幸蒙诏罷兵,不勝感戴。

    但奸臣尚在,大軍未還,我軍心存惶惑,未肯遽散,望皇上立誅權奸,遣散各軍,我願率諸子歸罪阙下,恭候皇上處治。

    ”一派甘言,恐亦不能欺三尺小兒。

     嵓唯唯聽命。

    燕王複令中使送他出境。

     嵓沿途不敢逗留,數日到京。

    方孝孺先與嵓晤,詳問燕事。

    嵓把燕王所言,具述一遍,孝孺嘿然。

    及嵓入見帝,亦備述前意,且言燕軍甚盛,不易破滅。

    帝語孝孺道:“果如嵓言,是曲在朝廷,齊、黃二人,誤朕太甚了。

    ”孝孺道:“陛下使嵓宣谕燕王,嵓反為燕王作說客,如何可信?”于是帝又遊移未決。

    總是優柔寡斷。

    既而吳傑、平安等,收集潰卒,往斷北平饷道,燕王未免懷憂,乃遣指揮武勝,複馳奏到京,大略言朝廷已許罷兵,盛庸等獨擁兵未撤,且絕臣饷道,顯違诏旨,請從嚴懲辦雲雲。

    建文帝得了此奏,頗有罷兵意,便将原奏示方孝孺,且語孝孺道:“燕王為孝康皇帝同産弟,系朕親叔父,若逼他過甚,如何對得住宗廟神靈?”孝孺抗奏道:“陛下果欲罷兵麼?兵罷不可複聚,若他長驅犯阙,如何對付?臣願陛下母為所欺,速誅武勝,與他決絕,那時士氣一振,自必得勝。

    ”前雲佯與往來,今複請與決絕,且欲誅使以激其怒,自相矛盾,安望成功。

    建文帝又信了孝孺,縛勝下錦衣獄。

    忽寬忽嚴,太無定見。

     燕王聞報大怒,即遣都指揮李遠等,率輕騎六千餘人,改換南軍衣甲,混入濟甯、谷亭一帶,與南軍混雜,乘機縱火,把南軍所積糧饷,一炬成灰。

    燕将邱福、薛祿,複合兵破濟州城,潛遣兵抄掠沛縣,又放起一把無名火,将南軍糧船數萬艘,一齊毀盡,所有軍資器械,統成煨燼,河水盡熱,魚鼈皆浮死。

    仿佛曹軍之焚烏巢。

    自是南軍乏糧,愈覺短氣,至盛庸聞耗,遣将袁宇率軍邀截,又被李遠設伏擊敗,斬首數千級。

    這消息傳到京城,大為震動。

    方孝孺乃獻上一計,欲離間燕王父子,請遺書高熾,允他王燕,令他父子相疑,自成亂釁。

    建文帝稱為奇謀,慢着!即命孝孺草書,遣錦衣衛千戶張安,赍書投燕。

    燕世子高熾,偏是乖巧,得書後并不啟封,竟差了騎兵數名,衛着張安,送交軍前。

    燕中官黃俨,本谄奉高燧,與高熾不甚相合,他聞知張安來意,即遣人馳報燕王,燕王頗也疑心,轉問高煦。

    高煦本是個狠戾人物,管甚麼兄弟情誼,自然添些兒壞話。

    湊巧差騎已到,送入張安,并呈原書。

    燕王展閱畢,不禁驚喜道:“險些兒殺我世子。

    ”遂命将張安拘禁,更複書慰勉高熾,那時方孝孺一番計畫,又徒成畫餅了。

    計固未佳。

     盛庸因饷道不通,焦悶異常,即檄大同守将房昭,引兵入紫荊關,據易州西水寨,窺伺北平。

    平安亦從真定出兵,拟向北平進擊。

    燕王時在大名,遣将朱能等截擊平安,自領大軍往攻房昭。

    房昭被困多日,向真定乞援,真定發兵往救,被燕王設伏齊眉山下,一鼓擊退,斬獲無數。

    房昭勢窮援絕,隻得棄寨西遁,潰圍時喪亡多人。

    平安到了半途,也被朱能殺敗,走還真定。

    燕王得了許多辎重,凱旋北平。

     建文帝屢聞敗耗,無計可施,忽憶着太祖臨崩,嘗有遺囑委托梅殷,要他力扶幼主,遂召他入朝,商決軍事。

    梅殷系汝南侯梅思祖從子,通經史,善騎射,曾尚太祖女甯國公主,素得太祖寵眷,太祖彌留時,殷亦傳側,太祖囑他道:“諸王強盛,太孫稚弱,煩你盡心輔佐,如有犯上作亂,應為朕出師讨罪。

    ”殷頓首受命。

    至是奉诏入朝,建文帝提起遺言,意欲命他出鎮,殷直任不辭,遂受職總兵,出鎮淮安,募集淮安兵民,号四十萬,駐守淮上,防扼燕軍。

    一面由甯國公主,緻書燕王,責以君臣大義,燕王不答。

    是時朝廷中官,出使外省,多半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