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定雲南沐英留鎮 征漠北藍玉報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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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不意明軍突至,連逃走都是不及。

    元平章果來被殺,果來子不蘭奚受擒,明軍得勝回營,勝遂會集大軍,齊出松亭關,進逼金山,并遣降将乃剌吾,往谕納哈出,速即歸降。

    納哈出未免心動,令左丞劉探馬赤等,至勝營獻馬。

    勝遣人送赴京師,一面驅軍急進,徑薄納哈出營。

    納哈出驚惶失措,由乃剌吾再與勸導,乃率數百騎詣藍玉軍前。

    玉大喜,設宴款待。

    納哈出酌酒酬玉,玉解衣給納哈出,令他穿着,然後飲酒。

    納哈出不允,彼此争讓許久。

    納哈出竟取酒澆地,且操着蒙語,戒饬從騎。

    适鄭國公常茂,系馮勝女夫,随勝出征,亦在座中。

    茂部下或解蒙語,密告常茂,說是納哈出謀遁。

    茂即上前搏擊,刺傷納哈出右臂。

    常茂此舉,殊太鹵莽。

    納哈出大憤,虧得都督耿忠,代為排解,引他見大将軍。

    大将軍馮勝,好言撫慰,并令耿忠與同寝食,納哈出方才無語。

    勝以納哈出既降,即将他所有妻孥将校,一律招集,相偕同歸。

    臨行時命都督濮英,率兵三千人斷後。

    濮英遲行一程,突被潰卒邀擊,馬蹶被擒,英剖腹自盡。

    馮勝失了濮英,無從報命,不得已诿罪常茂,說他無端激變,把他械系入京。

    茂與勝名雖翁婿,事辄龃龉,抵關後,大為不服,亦讦奏勝罪狀。

    翁婿相殘,常茂固非,馮勝亦誤。

    太祖密令偵查,有言勝私匿名馬,強納敵女,并使阍人至納哈出妻前,行酒求珠寶。

    恐未盡實。

    于是太祖忿怒,将馮勝、常茂一并懲治,谪茂至龍州安置,收勝大将軍印绶,勒令歸第鳳陽。

    再命藍玉為大将軍,唐勝宗、郭英為副,仍出軍北征,進至慶州。

    時元嗣主脫古思,屯捕魚兒海,距慶州約數百裡,玉諜知消息,從間道馳入,直抵百眼井,已近捕魚兒海,四望寂寥,杳不見敵。

    玉勒馬欲歸,定遠侯王弼道:“我等提十萬衆,深入沙漠,未見敵人,遽行班師,如何複命?”玉沈吟未決。

    弼請令軍士穴地為炊,毋使敵望見煙火,至夜乃可發兵。

    玉依計而行。

    是晚大風揚沙,漫天昏黑,玉用弼為前鋒,徑趨捕魚兒海。

    見元主果營海岸,呐喊而入,吓得元主心驚膽落,挈同家眷,驟馬奔逃。

    元太尉蠻子,倉猝拒戰,約略交鋒,頭已落地。

    弼率大軍追趕,擒住元主次子地保奴,及故太子必裡秃妃,并公主以下百餘人,還有官屬三千,男女七萬,馬牛駝羊十五萬,一并籍錄,馳報京師。

    太祖大悅,遣使勞軍,谕中比玉為衛青、李靖,總算是綸音優渥了,及還師,晉封玉為涼國公。

    玉身長面赤,有大将才,屢次立功,漸膺寵眷,且娶常遇春妻弟,遇春女為太子标元妃,與太子為轉彎親戚,因此恃功挾勢,濅成驕蹇。

    自地保奴及妃主入京,太祖賜與居第,月給廪饩,元妃頗有姿色,玉日夕過從,免不得有勾搭情事。

    都中人言啧啧,為太祖所聞,召玉切責。

    元妃因此懷慚,自經而死。

    死得不清白。

    太祖命将所賜藍玉鐵券,镌入玉罪,令他鑒戒。

    玉仍不改,多蓄莊奴假子,霸占東昌民田,種種不法,遂以速死。

    是時馬後早崩,太子随逝,魯王檀嗜藥亡身,潭王梓謀變自焚,秦王樉召還被锢,周王樉棄國被遷,釀成太祖懊恨,疊興黨獄。

    韓國公李善長,尚且賜死,那跋扈專恣的藍玉,還有甚麼生望?小子有詩歎道: 功狗由來未易全,況兼驕恣挾兵權。

     朱公泛棹留侯隐,畢竟聰明足免愆。

     以上所叙各種情迹,俟小子逐段交代,看官欲知詳細,請閱下回。

     ---------- 本回叙雲南事,傳梁王,亦傳沐英也。

    梁王之忠,已見細評,若明得雲南,全出沐英力,而雲南人民,亦戴德不忘,終明世二百七十餘年,沐氏子孫守雲南,罕聞亂事,黔甯之功,固不在中山開平下也。

    藍玉與沐英,同事疆場,為明立勳,不一而足。

    捕魚兒海一役,謀雖出于王弼,而從善如流,不為無功。

    自是殘元餘孽,陵夷衰微,數十年無邊患,誰謂玉不足道者?乃身邀寵眷,志滿氣溢,既不能急流勇退,複不能恭讓自全,遂緻兔死狗烹,引頸就戮。

    明雖負德,藍亦辜恩。

    藉非然者,玉氏子孫,亦何至不沐氏若乎?前後相照,一則食報身後,一則族滅生前,後之君子,可以知所處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