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檄北方徐元帥進兵 下南閩陳平章死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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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者骨肉不保,雖因人事所緻,實天厭其德而棄之也。

    當此之時,天運循環。

    億兆之中,當降生聖人,立綱陳紀,救濟斯民,今一紀于茲,未聞有濟世安民者,徒使爾等戰戰兢兢,處于朝秦暮楚之地,誠可矜憫!方今河、洛、關、陝,雖有數雄,阻兵據險,互相吞噬,皆非人民之主也。

    予本淮右布衣,因天下亂,為衆所推,率師渡江,居金陵形勢之地,得長江天塹之險,今十有三年。

    西抵巴蜀,東連滄海,南控閩、越,湖、湘、漢、淝、兩淮、徐、邳,皆入版圖,奄及南方,盡為我有,民稍安,食稍足,兵稍精,控弦執矢,日視我中原之民,久無所主,深用疚心。

    予恭承天命,罔敢自安,方欲遣兵北伐,拯生民于塗炭,複漢官之威儀,慮人民未知,反為我仇,挈家北走,陷溺尤深。

    故先谕告,兵至民人勿避!予号令嚴肅,無秋毫之犯,爾民其聽之! 先是吳王元璋,與諸将籌議北伐事宜,常遇春謂當直搗元都,吳王不以為然,謂宜先取山東,繼入河南,進拔潼關,然後往攻元都,令他勢孤援絕,自然易下。

    再西向雲中、太原,進及關、隴,以期統一。

    戕其手足,方及元首,的是勝算。

    下文進兵次序,俱括在内。

    于是諸将稱善,即由徐達、常遇春統着重兵,由淮入河,向山東進發。

    達等去訖,又命湯和為征南将軍,吳桢為副,率常州、長興、宜興、江淮諸軍,讨方國珍,胡廷美亦為征南将軍,廷美即廷瑞,見第九回。

    因避元璋字,故改瑞為美。

    何文輝為副,率師攻閩,平章楊璟,左丞周德興、張彬,率武昌、荊州、潭、嶽等衛軍,由湖廣進取廣西,從兩路中分出四路。

    小子不能并叙,隻好依着戰勝的次序,陸續寫來。

     方國珍自通好應天,嘗遣使貢獻方物,及吳王元璋與陳友諒、張士誠相角逐,他複乘隙略地,據有瀕海諸郡縣,吳王遣博士夏煜、楊憲往谕國珍,國珍答語,多半支吾。

    吳王恨他反複,進兵溫州,國珍又使人謝過,且詭稱俟克杭州,便當納土。

    至杭州已平,國珍據土如故,吳王乃緻書責問,并征貢糧二十萬石,國珍置之不理。

    已而湯和、吳桢奉命南征,用舟師出紹興,乘潮夜入曹娥江,夷壩通道,直至餘姚,守吏李樞降,分兵攻上虞,亦不戰而服,遂進圍慶元。

    國珍方治兵守城,誰意院判徐善,已率父老,開城納款,害得國珍孤掌難鳴,不得已帶領餘衆,浮海而去。

    如此無用,何必倔強。

    湯和遂分徇定海、慈溪等縣,得軍士三千人,戰船六十艘,銀六千九百餘錠,糧三十五萬四千六百石,正拟航海追讨,聞吳王又遣廖永忠,自海道南來,遂出師與會,夾攻國珍。

    國珍遁匿海島,尚望台、溫二路,未盡淪陷,借為後援,乃疊接警耗,台、溫諸地,也被吳王麾下朱亮祖,次第奪去。

    弟國瑛,子明完,俱赤着雙手,遁入海來。

    至是窮蹙無策,怎禁得湯和、廖永忠的人馬,又複兩路殺到,仿佛攪海龍一般,氣勢甚銳,那時欲守無險,欲戰無兵,惶急得甚麼相似。

    幸湯将軍網開一面,遣人赍書招降,乃令郎中承廣,員外郎陳永,偕至軍前,獻上銅印銀印二十六方,銀一萬兩,錢二千缗,又令子明完奉表稱臣。

    其詞雲: 臣聞天無不覆,地無不載,王者體天法地,于人亦無所不容。

    臣荷主上覆載之德舊矣,不敢自絕于天地,故一陳愚衷。

    臣本庸才,遭時多故,起身海島,非有父兄相借之力,又非有帝制自為之心。

    方主上霆擊電掣,至于婺州,臣愚即遣子入侍,固已知主上有今日矣。

    将以依日月之末光,望雨露之餘潤,而主上推誠布公,俾守鄉郡,如故吳越事。

    臣遵奉條約,不敢妄生節目,子姓不戒,潛構釁端,猥勞問罪之師,私心戰兢,用是令守者出迎,然而未免浮海,何也?孝子之于親,小杖則受,大杖則走,臣之情事,正與此類。

    即欲面縛,待罪阙廷,複恐嬰斧钺之誅,使天下後世,不知臣得罪之深,将謂主上不能容臣,豈不累天地大德哉?迫切陳詞,伏惟矜鑒! 吳王元璋,本怒國珍狡詐,意欲聲罪加戮,及覽表,見他詞旨凄惋,情緒哀切,錄表之意在此,然亦無非喜谀耳。

    不覺轉怒為憐道:“方氏未嘗無人,我亦何必苛求?”随即賜複書道:“我當以投誠為誠,不以前過為過,汝勿自疑,幸即來見!”國珍得書,乃率部屬谒湯和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