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回 試良謀兩宵逞欲火 設奸計一語漏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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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回 試良謀兩宵逞欲火 設奸計一語漏真情 卻說玉壇正在淫心蕩漾之時,被尤氏押令要做律詩兩首方許上床,心中不勝焦急,又不敢違命,隻得息心靜氣,做成了兩首才得交卷。

     詩曰: 自慕豐标已二年,天台路險料無緣。

     那知今日能随願,得進深閨許并肩。

     贈我香囊珍手澤,贻卿纨扇重情篇。

     愁人忘卻籧蒢态,相傍仙姬實赧然。

     果然有志意能成,莫道紅牆阻我行。

     已許今宵遊楚岫,不虛當日憶秦筝。

     鴛鴦枕上春初暖,龍麝香中人欲醒。

     乍近彌回腸寸寸,低言畫鼓已三更。

     尤氏在裡房煎茶、脫簪環、淨下身畢,喚玉壇進去也洗了手面,帶了兩盞茶,仍到卧房坐下。

    尤氏将詩細看,果然新色,滿心要贊他幾句。

    暗想道:“前日我贈他的詩也不至于不通,他好看話都不說半句,我倒去贊他麼!看了兩遍,就擱在一旁,毫無半字說到這詩上去了。

    玉壇見尤氏一字不題,心中以為尤氏眼界高超,所以看不上眼,就投過一旁了。

    如今倒得着了一個才女教誨教誨,也是我的運氣。

    便站起身來道:“嬸娘我此刻實在心慌意亂,做不出好詩來,到明日另做兩首進來求教求教。

    ” 尤氏道:“我那裡曉得什麼詩?我的詩是人皆看了就要污了眼,人皆談了就要污了口的。

    ”玉壇道:“嬸娘都要替侄兒說客氣話麼?這是隻好說侄兒的詩才配呢。

    ”一面說一面(疑有缺漏)入籍,在此免得家鄉一切纏擾,今年正月中寄信回去通知族長,至今尚未接到回信。

    豈有侄孫來而公堂沒有信的道理?種種情節顯有捏冒,我倒要出去盤他一盤再作道理。

    ” 玉壇聽尤氏說“這進門便說要見叔婆” 的一句恍然大悟,舌頭一伸,暗想:天下那有這樣精細的人?如今做官的人,做刑名的人,千中也難得一個。

    若刑名官府個個能如這一位尤氏,天下沒有冤獄了。

    我真個隻好向他裙底甘拜下風的了。

    ” 尤氏走到廳後軒,隔着屏門坐下,那人要見。

    玉壇道:“ 奉主母之命,凡有家鄉親戚,不拘親疏,如未曾會過面者,總要問明白了才見的。

    ”尤氏誠恐他說話狡賴,要取他的筆據,命玉壇給紙墨筆硯,他錄出姓名、住址、現在的來意,從那裡起身,經過那裡,一一開明。

    那人便執筆寫道:“侄孫姓張,名诳兒,家住山西。

    現因本鄉地震震塌公祠房屋十四間,應捐銀三百一十五兩三錢二分,族長椿庭打發我來到叔祖家取這銀子,因侄孫系屬親人,毋庸另具書信。

    ” 寫畢呈與尤氏,尤氏道:“俱系大概之言,外人易于探聽之事。

    再将你的三代及我今春寄知公堂的說話、銀子的數目一一寫出來。

    ” 那人吓定了汗流脊背,一字寫不出來。

    尤氏道:“豈有自己的三代都不曉得的麼?豈有在公堂中辦事的人而不曉得我寄公堂中之信的麼?”那人故意反轉臉來道:“你們恃着自己富貴,便不認識窮居宗族了麼?何必要羅羅娑娑拿我當什麼人看?待我也不要認得你們。

    ” 立起身來便要 走。

    尤 氏 喊 住 道:“你來了就不能去了。

    告訴你說罷,你說不曉得叔祖在安徽,先是謊話。

    我侄孫诳兒向來曉得的。

    如果不曉得,你走進門來因何就要見叔婆?何所見得叔祖不在家呢?況你這個字迹并不是向來寄我信的字迹。

    你快将捏冒的緣由一一說出來,免受解官吃苦。

    ” 那人一字不能對答,心知馬腳已露,不能支吾,又不能走脫,便道:“你們也沒有失财,隻當我沒有來就是了。

    一切不必說起,我是上你們小舅子的當,隻求開恩放了我罷。

    ”尤氏聽他說上什麼小舅子當的,更要追問了。

    便喚汪珍等将他眼睛用手巾蒙起,吊在梁上。

    尤氏走出廳來坐下,命趙¥慢慢拷問,那人痛不過,便道:“放了我下來,我說便了。

    ” 尤氏道:“不能!要你細細說明了才放你。

    ”那人道:“我本姓向,名小中,安慶省城人,向在山西人皮貨鋪裡做夥計出身,會說山西的話。

    因去年六月中替這裡張趙奉做了一個買小老婆的媒人,張趙奉許過我二十四兩銀子中費,到後來賴了我四兩,我怨恨在心,時刻想害他。

    他的小舅子姓施,号猾計。

    他與我商量教了我到這裡來的騙法,得了銀子兩人對分,所以來的。

    不意被奶奶察出虛情,求釋放我,就沾恩不盡。

    ” 尤氏方知邝史堂已經買了小老婆一年了,天網恢恢,今日因這拐騙的事情倒破了。

    這一件事情出來了,尤氏心中喜的是不曾上拐子的當,反破了邝史堂在外買妾一件事。

    恨的是邝史堂瞞着他買妾,既不商量于前,又不通知于後。

    且小舅私通外人謀害一事,雖然謀害未成,而居心可惡。

    恨不得将這施猾計及這拐子一頓打死了才爽快。

    又命汪珍将他結結實實打了二百個藤鞭。

    天色已晚了,然後放他下來,拖出牆門外去了不題。

     大皆吃了晚飯,幹了些正務。

    玉壇到自已房中用用心心又補做了兩首七律詩。

     詩曰: 含羞含笑卸紅妝,寬下弓鞋付我藏。

     翡翠衾中揉乳滑,鴛鴦枕上接唇香。

     靈犀才透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