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陰曹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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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無名見了心中頓時一動,他似乎聽說過打這麼兩個人,師兄曾談起十年前武林小有一對怪異的俊倪兄弟,莫非就是他們? 他們一出殿堂,殿堂内人衆俱都轉身為禮,當然麥無名在外。

     “參見殿主。

    ” 看這些幫衆的執禮,聽剛才退去殿主的話息,去的那位該是一殿殿主,而出來的其中一位必定是二殿之主,另外一 個則不知掌的是第幾殿了?不過,按程序、照道理,他應該星第三殿! “唔,罷了!” 總值勤快步走了過去,他再次躬下身子,禀報了個中因由,然後又退了回去。

     臉有黑斑的殿主開口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閣下所請,似乎有強人所難之嫌。

    ”他主二殿。

     “晚輩訪尋親人,所請也并不為過。

    ” “事情不如閣下想象中那麼簡單,本座一時也不易解釋清楚,你還是暫時留下吧!” 麥無名誠懇地說:“千裡跋涉,宿望所寄,願若未直,決難回頭,萬祈殿主諒宥。

    ” 二殿主見事已非語所能安頓、開導得了,他臉上黑斑不由一陣抖動,雙手一搖,十指暴張,如爪似杷,欺身就朝麥無名*了過來。

     麥無名右手一伸,有意無意的向前一擋,像是在虛應事故。

     二殿殿主面泛愠色,對方此舉,似乎有所藐視,他右手倏提,五指成鈎,猛然向麥無名的臉上抓去! 其實,麥無名并未含有藐視對方之意,他隻是在試探來人之招式路數,今見對方驟然發難,利爪均威,伸出之手轉朝上翻,格去了二殿殿主能要人命之一擊。

     二殿殿主見右爪失效,左爪立即跟上,緊湊而急遽,不容對方有喘息的時機,他抓的依舊是麥無名的面門! 麥無名身如風卷,他雙腳倒踩,如鈎之爪再次落了空,随之右臂一回,舉掌就拍向對方的肩頭。

     霎時之間,他們-來一往又糾纏在一起了。

     二殿殿主的功力雖然列在上乘之林,但比之一殿殿主并不高出很多,是以十幾招一過,也一樣的是捉襟見肘了。

     頭頸長長的殿主,哦!他是三殿殿主。

     三毆殿主原是站在一旁觀戰,今見二殿殿主應付困難,他們本是兄弟,知對方猶如知自己,二人功力乃在伯仲,兄弟不行,也就是說自己不行,唯一的辦法,隻打用以往在江湖上常用的那一套,汗顔的來個前後夾擊! 麥無名的身後一定長有眼睛,三殿殿主身形才動,就已經感覺到了,他腳下陡然加疾,把二位殿主都圈在掌影之内! 站在旁邊的十頭馬面、黑白無常,人人不禁震驚萬分,他們身司拘提、捉拿之職,臨陣已經難以數計,但這等場面還真少見,面對方僅是-個年方弱冠的年輕少年。

     麥無名形若白鶴,前飛後舞。

     麥無名掌如屏風,左凝右結,二殿、三殿相形之下黯然失色,已經節節後退了。

     一頓飯的時光一過,風聲停、舞影息,他們的位置還是與未動手之前一樣,三人二面相對。

     麥無名神情是那麼随意自然,看看二位殿主,臉色全然不相同,因為他們的肩膀也都各中了-掌。

     雲闆再度響了起來。

     二位退,三位出,連一句話也沒有交談,他們又打在一起了。

     “雲闆”,也是一種傳警的東西,有鐵、釘銅,若罄、似鐘,一經敲打,聲音清宏,賞心而悅耳,并且能遠播數裡! 地獄中細小之事,他們使用口哨,招的、傳的也是下屬等人,重人事故、情節,擊動雲闆。

     可是數年來迄未發生過任何大小事,也就是說,雲闆數年來從未響過,是以雲闆一經敲動,不尋常的先是出來了二位殿主,繼之又是三位一體,果然是不太尋常。

     這次要比上二次更加激烈了、驚險了。

     隻見錦袍四處飄揚,隻見白衫圓鼓似桶,風聲“措措”,衣袂“噼啪”,二旁之人,個個看得目瞪口呆! 這三個乃是陰府之中第四毆、第五殿以及第六殿之殿主,各個修為均高出前面三殿多多。

     閻羅共分十殿,後面尚有四殿,當然彼等的功力要更上一層樓,但他們的地位卻是一樣,他們的職司也是一樣。

     十殿全由菩薩所統率;菩薩就是幽冥教主“地藏王菩薩”。

     “地獄門”創設的宗旨乃是為改善江湖上兇殘之風、糾正武林暴戾之氣,凡是窮閃極惡之輩,他們若是冥頑不化,他們若是殺戮過甚,經具報确定,經調查屬實,菩薩即估計惡人藝業之深淺,酌情派出功能造詣兩所勝任的殿主繩之以“法”,渡入“陰曹”,然後施以誘導,予以教化,俾便複出再度為“人”。

     他們執的乃是法外之法、武林之法,其意至善,因為善不欲人知,犯人經過了一段适當的潛移默化消去了大部分惡性之後,在歡慶“還陽”的酒宴之中,都給飲下了蒙心之藥,稱之為“孟婆湯”,是 以山谷之後即渾然忘卻了“冷谷”中之-切。

     地獄門的所在地乃設在“冷谷”,外界也就無有知曉地獄門這個門派組織亦即在此。

     二位殿主似走馬燈似地轉動了起來,四面部有人影,八方皆是掌風,氣勢若海,深邃莫測。

     麥無名不由感到威脅很大,吃力十分,他中途雖然間隙的幾經調息,但還是耗上了不少精力。

     而對方不但一而再、再而三的輪流分鬥、聯手合鬥,就算是鐵打金剛、銅鑄羅漢,也得披靡、也會崩潰。

     他略一猶豫,頓時踏出了“須彌步”,運上了“菩提掌”。

     四殿、五殿、六殿殿主他們事先就已經預知下來人的功力奇高,駿猊兄弟二人成雙也不是人家的敵手。

     因此,三人也破例聯上手,因此,他們一上場就奇招疊施,秘式連發,硬要把對方給留在陰府! 結果,不從人願啊! 他們越打越覺心驚,越戰越感困難,混戰良久,竟然連人家衣角都沒有摸到,羞愧、難過,兼而有之。

     麥無名招式倏變,原已飄飛如禽的身形更加快逾閃電,原已雄渾似山的掌風更是壓力千斤,不是強龍,怎也輕言過江? 四殿、五殿、六殿殿主不由大驚失色了,不由暴退連連了,對方的幻影似真還假,對方的掌風像刀又像劍。

     如今,他們已經改變了心意,不求有功,但能無過,艱辛地應付着,勉力地支撐着,但還是事與願違,依然不及。

     “噼啪”聲起,三人臉色劇變,三人汗水盈額,乃因麥無名施的是“菩提神掌”,威力無比,雖經竭力收斂,猛加遏制,三位殿主的右肩還是齊齊地脫出了臼! 這就轟動了所有的人、這就震撼了所有的人。

     可怕的年輕人,駭人的少年人…… 戒備之人,還戒個什麼備! 隻能說觀戰之人被波及擴大的戰圍、被洶湧似濤的掌風,早巳*退緊貼牆壁而站,他們個個張口結舌、呆若木雞! 第二次的雲闆聲音尚未響起,殿堂外面已匆匆地沖進一個人來,他先朝殿主們躬身為禮,然後開聲說:“菩薩降旨,宣來賓禅房晉見。

    ” 殿主中一個年歲最大,約莫六十有餘的人也開了口:“文判,真是菩薩降下了佛旨?”他主第六殿。

     這個被稱為“文判”的人就是陰府中“文武雙判”之一的“文判官”,文判官雖然委之以“文”,但他也身蘊相當程度的武功。

     文判又一躬身說:“禀殿主,剛才尊人觐報,菩薩獲悉了真相,就立即傳下佛旨。

    ” 六殿殿主眉頭不由一揚,他再次看看眼前這個白衣少年人,然後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那你們去吧!” “謝殿主……” 文判的話聲未落,麥無名突然出入意表的又飛了起來。

     隻見白影朝三位毆主身後略一盤旋,再聽三聲脆響起處,他還是若無共事地停在原來之地。

     “我們走吧!” 在場之人個個大驚失色,待他們意會過來的時候,已經遲了,該死的早就死了,該傷的亦已傷了。

     是麥無名拍上了殿主們的脫臼。

     三位殿主,六隻眼睛,目送着麥無名出了殿堂之門,他們的心中有感激、有慚愧、有驚奇,外帶着衷心的欽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