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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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些名字，象&lsquo密蘇裡的大西洋&rsquo，&lsquo了不起的北方，&lsquo洛克島之線&rsquo，等等。
上帝作證，梅那，如果我将這次一路搭車的經曆告訴你，你也會喜歡的。
&rdquo 羅林斯家離這兒隻隔着幾個街區。
這是一個快樂的家庭&mdash&mdash年輕的母親，一個陰森可怖的破舊旅店的主人之一，帶着五個兒子和兩個女兒。
那個放蕩的兒子叫瑞亞·羅林斯，是蒂姆少年時代的夥伴。
瑞亞大聲嚷着闖進來，然後和我們手拉手地一起出去。
我們去科費克斯的酒吧喝酒。
瑞亞的一個妹妹叫芭比，是個美麗的金發姑娘&mdash&mdash網球愛好者，還參加了西部的沖浪運動。
她是蒂姆的女朋友。
梅那&mdash&mdash他隻是路過丹佛卻也一本正經地在公寓裡工作着&mdash&mdash和蒂姆·格雷的妹妹貝蒂一起出去了。
隻有我一個人沒有女朋友。
我逢人就問：&ldquo狄恩在哪裡？&rdquo他們都笑着搖搖頭。
終于有一天電話鈴響了。
打電話的是卡羅，他将地下室公寓的地址給了我。
我問：&ldquo你在丹佛幹什麼、我是說你正在做些什麼？一切都好嗎？&rdquo &ldquo噢，等你來了再談。
&rdquo 我立刻趕去見他。
他每天晚上去一家百貨公司幹活。
一天瘋子瑞亞打電話約他去一家酒吧，看門人告訴他有個人被殺了，卡羅一聽到這個消息立即就想到死了的可能是我。
瑞亞·羅林斯在電話中對他說：&ldquo索爾就在丹佛，&rdquo并将我的地址給了他。
&ldquo狄恩在哪兒？&rdquo &ldquo他就在丹佛。
讓我慢慢告訴你。
&rdquo他告訴我狄恩現在同時在跟兩個姑娘做十愛。
她們中一個是瑪麗露，他的前妻，她在一家旅館等他。
另一個是凱米爾，新認識的，她也在一家旅館的房間等他。
&ldquo在赴她倆的約會之間，他得趕緊抽時間找我，為了我們一件沒有幹完的工作。
&rdquo &ldquo什麼工作？&rdquo &ldquo狄恩和我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我們決定彼此信任，傾吐内心的一切。
我們都沉浸在極度興奮之中，坐在床上，臉對着臉。
最後我告訴狄恩他可以去做想做的一切，他可以成為丹佛的市長，娶一個百萬富翁的千金，或者成為自蘭波以來最偉大的詩人。
但是他總是花許多時間去看印第安小矮人的汽車比賽。
我也和他一同去。
他總是又跳又叫，激動不已。
你知道，索爾，狄恩對這類事兒十分入迷。
&rdquo馬克斯痛心疾首他說道。
&ldquo他今後有什麼打算？&rdquo我問。
狄思對未來總是有所計劃的。
&ldquo他的計劃是：我提前半小時下班。
在這期間狄恩去旅館與瑪麗露約會，給我一個換衣服的時間。
然後他立即趕到凱米爾那裡&mdash&mdash給她一點刺激。
我在一點半趕到，我們一同出來&mdash&mdash剛開始，他必須向凱米爾請求，因為她已經開始恨我&mdash&mdash到我這兒一直聊到早晨六點。
我們常常聊的時間更長。
不過問題很複雜，狄恩的時間又太少。
六點要趕回瑪麗露那兒，然後為了離婚所需的各種文件而奔波一天。
瑪麗露同意離婚，但她堅持在這段過渡時期要和狄恩呆在一起，因為她愛他&mdash&mdash凱米爾也是這樣。
&rdquo 然後他又告訴我狄恩是怎樣認識凱米爾的。
羅伊·約翰遜這個賭棍在一個酒吧裡認識了她，然後把她帶到了一家旅館。
為了炫耀，他邀請咱們圈子裡的人一起去看她。
大家都圍着凱米爾說個不停，唯有狄恩眼望窗外，什麼也沒說。
最後大家都走了，狄恩看着凱米爾對她做了一個&ldquo四&rdquo的手勢（意思是他四點鐘回來），便走了出去。
凱米爾三點鐘對羅伊關門，四點鐘又向狄恩開門。
我也想去看看那小妞，狄恩早就答應幫我找一個，丹佛所有的姑娘他都認識。
晚上，我和卡羅走在丹佛破爛不堪的街道上。
空氣很柔和，天上群星點點，平時那些狹窄的小巷此時好象變得很寬敞，我仿佛覺得是在夢中。
我們來到了狄恩與凱米爾約會所租的單間。
這是一坐古老的紅磚建築，四周是幾間停車房和一片古樹，我們沿木樓梯走上樓。
卡羅敲了敲門；然後飛快地躲了起來，他不想讓凱米爾看見他。
我則站在門口。
狄恩赤裸裸地出來開門。
我看見一個皮膚微黑的女人躺在床上，光滑漂亮的大腿上掩着一塊黑絲綢，這時她正吃驚地望着我。
&ldquo啊，是索、索、索爾，&rdquo狄恩說。
&ldquo哈。
太好了！噢，太好了！你終于來了，你這個可恨的家夥最後還是來了。
啊，現在，你看，對，我馬上，我馬上弄好！嗨，凱米爾。
&rdquo他向她下彎身子，&ldquo這是索爾，是我紐約的一個老朋友。
今天是他來丹佛的第一個晚上，我一定要陪他出去，幫他找個漂亮的姑娘。
&rdquo &ldquo那麼，你什麼時候回來？&rdquo &ldquo現在是&hellip&hellip&rdquo（他看了看表）&ldquo噢，現在正好是一點十四分。
我三點十四分一定趕回來，我們再一起做一個美好的夢，最美最美的夢，怎麼樣，親愛的？然後你知道我還得去那個獨腿律師那裡處理幾個文件&mdash&mdash半夜去，就象我已經給你解釋的那樣奇怪。
&rdquo（這實際上是與卡羅約會的暗話，他仍然躲在那裡。
）&ldquo所以現在我必須立即穿好衣服，穿好褲子回到現實中來，我是說回到外面的生活中來。
啊，時間跑得太快了，太快了；現在已經不是一點十四分了。
&rdquo &ldquo好吧，狄恩，不過你三點鐘一定得回來。
&rdquo &ldquo啊，親愛的，我們剛剛說好的，記住是三點十四分，不是三點。
難道我們的心靈不是相通的嗎，我最親愛的？&rdquo他走了過來，好好地吻了她幾下。
牆上懸挂着一張狄恩的裸體素描，是凱米爾畫的，我覺得很有意思。
這兒的一切都有些不可思議。
離開他的房間，我們立即走進甯靜的夜色，卡羅在小巷裡等我們。
我們走過了我從來未見過的最窄小、奇怪，也是最肮髒的小巷，它就是丹佛城中心的墨西哥街。
在夜闌人靜的暗夜裡，我們大聲他說笑着。
&ldquo索爾，&rdquo狄恩說道，&ldquo有一個姑娘随時你都可以去找她，隻要不是她值班，&rdquo（他看了看表）&ldquo她叫莉塔·貝特科特，是個女招待。
這小妞很不錯，就是性方面有些别扭，不過你這方面很有本事，你一定能行。
我們現在就去找她&mdash&mdash帶些啤酒，啊，不用了，他們那兒有酒，他媽的快去吧！他一邊說一邊使勁地拍着巴掌。
&ldquo今晚我還要和她姐姐瑪麗幽會。
&rdquo &ldquo什麼？&rdquo卡羅叫了起來，&ldquo我們還得聊天。
&rdquo &ldquo當然，當然，約會以後聊。
&rdquo &ldquo啊，你們這些頹廢的家夥！&rdquo卡羅對着天空大叫大嚷。
&ldquo難道他不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家夥嗎？&rdquo狄恩說着，對着我的肋骨揍了幾拳。
&ldquo你瞧他，瞧他！&rdquo卡羅又開始在充滿生氣的大街上跳起了&ldquo猴舞&rdquo，就象我很多次在紐約看到他表演的一樣。
我唯一可說的就是：&ldquo是的，我們在丹佛又能做些什麼呢？&rdquo &ldquo明天，索爾，我要給你找份工作。
&rdquo狄恩換了一種嚴肅認真的語調對我說。
&ldquo明天我從瑪麗露那兒一出來就去看你，直接去你們的公寓，順便也看看梅那。
然後我們坐公共汽車（真他媽的見鬼，我自己沒車）去卡馬哥市場，你可以在那兒幹活掙點錢，星期五的時候花花。
我們全他媽的沒錢了，這幾個星期我沒時間工作。
星期五晚上我們雷打不動去看賽車，在那兒我可以從一個家夥手裡搞到一輛車，當然是我們三個人去，卡羅、狄恩和索爾&hellip&hellip&rdquo我們就這樣邊走邊聊。
我們來到了那兩個女招待姐妹住的地方，我的那個還在工作，狄恩的那個在家。
我們在她的床上坐了下來。
我原計劃現在給瑞亞·羅林斯打個電話。
我挂通了電話，他立刻趕了過來。
一進門他就脫掉上衣，緊緊地抱住了那個陌生的瑪麗·貝特科特，酒瓶子滾得遍地都是。
三點鐘狄恩趕回去和凱米爾銷魂，接着又準時趕了回來。
這時那一位姑娘也到家了。
我們現在非常需要一輛接車，我們的聲音太大了。
瑞亞給一個有車的家夥打了電話，那人立即開着車來了。
大夥兒全擠了上去。
卡羅試圖按原計劃與狄恩開始他們的談話，但是車裡面太亂。
&ldquo咱們去我那兒吧！&rdquo我大聲地叫着，大家都表示同意。
車子在我的公寓前停了下來。
我跳下車，在草地上來了個倒立，鑰匙全掉在地上，并且一直也沒找到。
我們跑着、叫着進了公寓。
羅蘭·梅那穿着那件絲綢睡衣堵在門口不讓我們進去。
&ldquo我沒有權利讓你們在蒂姆·格雷的公寓裡胡鬧！&rdquo &ldquo什麼？&rdquo我們對他大叫。
這兒亂作一團。
羅林斯抱着一個女招待在草地上打滾。
梅那仍不讓進。
我們嚷着要打電話給格雷讓他同意我們的聚會，并請他來一起參加。
但最後我們還是跑到丹佛市中心我們常聚會的那個地方去了。
突然，我發現自己身無分文地站在大街上。
我花完了身上帶的最後一美元。
我走了5裡路回到了科費克斯的寓所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
梅那不得不讓我進去。
我在想卡羅和狄恩是否又在傾吐心曲。
以後我得注意注意。
丹佛的夜很涼爽，我睡得象木頭一樣沉。
8
我卻接到了一個很棘手的電話，是我在路上的那個老夥計埃迪亞打來的。
他還記得我曾提過的幾個人的名字，就随便地挂了個電話，竟然把我找到了。
哈，現在我那件毛呢花格襯衫又有救了。
埃迪亞和一個姑娘住在科費克斯大街的一個小巷裡，他想知道哪裡能找到工作。
我讓他先過來，狄恩可能有辦法。
狄恩趕來了，我和梅那正匆匆忙忙地在吃早飯。
狄恩甚至連坐的時間都沒有。
&ldquo我有數不清的事要做，幾乎沒時間帶你去卡馬哥街，但是，還是去吧，老夥計。
&rdquo &ldquo等等我路上的朋友埃迪亞。
&rdquo 梅那看着我們急得那樣子，很得意。
他是來丹佛寫作消遣的，他對待狄恩的态度截然不同，狄恩卻毫不在意。
梅那就這樣和狄恩說話：&ldquo莫裡亞蒂，我聽說你同時和三個小妞睡覺？&rdquo狄恩把腳在地毯上來回地拖着，答道：&ldquo呵，對，是這樣，&rdquo然後看了一下表。
梅那用力抽了抽鼻子。
我感到有些局促不安，就趕緊和狄恩一起走了&mdash&mdash梅那總認為狄恩是一個愚蠢的傻瓜。
當然，他不是，我希望今後能向所有的人證明這一點。
我們找到埃迪亞，狄恩對他沒有興趣。
然後我們幾個人一起乘上電車頂着烈日去找工作。
我讨厭去想這些。
埃迪亞還和以前一樣地喋喋不休。
我們找到了一個人，他願意雇用我們倆。
工作時間是從早上四點一直到下午六點，那人說：&ldquo我喜歡那些願意工作的小夥子。
&rdquo &ldquo你已經找到了你找的人。
&rdquo埃迪亞說，但是我對自己還沒有足夠的信心。
&ldquo我不打算睡覺了，&rdquo我說。
因為還有很多有趣的事要做。
第二天早上埃迪亞去了，我沒去。
梅那買來了許多食物，作為交換，我隻得做飯，洗碗。
我的時間安排得很滿。
今晚羅林斯家要舉行一個大型晚會，他母親旅遊去了。
羅林斯邀了所有的朋友，并讓他們把威士忌帶來，然後他又給一些認識的姑娘發了邀請。
他讓我主持晚會。
晚上來了很多姑娘。
我給卡羅打了個電話想知道狄恩現在幹什麼，因為狄恩清晨三點總要去卡羅那裡。
晚會後我也去了。
卡羅的地下室公寓在格蘭特大街一座教堂附近的一幢陳舊紅磚大樓裡。
你必須先走進一個小巷，下幾級石級，打開一個陰森的小門，再通過一個地窖似的地方，然後才能到他住的地方。
卡羅的屋子似乎是俄國式的，裡面放着一張床，房間裡點着一支蠟燭。
濕漉漉的牆上懸挂着一張他胡亂畫的瘋狂的畫。
他讓我讀他寫的詩，詩的題目叫《丹佛的頹廢派們》。
清晨，卡羅從夢中醒來，聽着&ldquo粗俗的女人&rdquo在街道上無聊地閑談；看到&ldquo哀傷的夜莺&rdquo在樹枝上打着盹，這使他想到了自己的母親。
一種神秘而又哀婉的氣氛籠罩着整個城鎮。
那些山脈，那名聞遐迩的、西部引以為自豪的落基山脈隻不過是一個虛僞的面具。
整個世界都在發狂，變得奇怪而又陌生。
在詩中他把狄恩比作&ldquo彩虹的兒子&rdquo，忍受着極度的痛苦和折磨。
他将自己稱作&ldquo俄底浦斯的埃迪亞&rdquo，每天不得不從玻璃窗上拭去虛僞的污物。
他要在這間地下室孕育出一本偉大的著作，将每天發生的事都寫進去&mdash&mdash把狄恩講的每一件事都寫進去。
狄恩按時來了。
&ldquo一切都很順利。
&rdquo他說，&ldquo我要和瑪麗露離婚，然後和凱米爾結婚，并帶她去聖弗蘭西斯科。
當然是在我們的計劃完成之後，親愛的卡羅。
我們先一起去得克薩斯，找到布爾·李，這個長腳貓我一直沒見到他，然後我再去聖弗蘭西斯科。
&rdquo 他們又開始工作了，面對面地坐在床上開始了長長的談話。
我沒精打采坐在旁邊的一張椅子上，把一切都看在眼裡。
他們一開始談了些很抽象的東西，争論不休，接着又聯想到其他的一些忘了談的事情。
狄恩表示抱歉，并答應他能記起來，然後再作一些補充。
卡羅說：&ldquo那次我們經過瓦茲的時候我想告訴你，當時你與那些侏儒在一起是多麼瘋狂，你還記得嗎？就在那時你指着一個穿着寬松褲的老酒鬼，說他很象你的父親。
&rdquo &ldquo對，對，當然記得，不僅這些，後面的事我也想起來了。
我必須告訴你一些真正瘋狂的事情，我本來已經忘了，你剛剛提醒了我&hellip&hellip&rdquo 于是他們又有了兩點新的想法，他們反複地推敲着。
卡羅問狄恩他是否是誠實的，尤其是從心裡講他是否對他是忠誠的。
&ldquo為什麼又提這一點？&rdquo&ldquo我還有最後一件事想知道&mdash&mdash&rdquo&ldquo但是，親愛的索爾，你在這兒聽着，你坐在這裡，我們問問索爾，他說什麼？&rdquo我說：&ldquo最後一件事我們是無法知道的，卡羅。
沒有人能夠知道最後，我們總是在希望中活着。
&rdquo&ldquo不，不，不。
你簡直是在胡說，羅曼蒂克式的胡說！&rdquo卡羅叫道。
狄恩說：&ldquo我根本不是這個意思，但我們應當允許索爾發表意見，事實上難道你不認為每個人都有這種權利嗎？他坐在這裡觀察我們，他穿越了整個國土來到這兒&mdash&mdash索爾老兄，往下說吧。
&rdquo&ldquo我并不是不想說，&rdquo我反駁道，&ldquo我隻是不知道你們到底是什麼意思，或是想達到什麼目的。
我隻知道你的要求對任何人來說都太難了。
&rdquo&ldquo你總是否定一切。
&rdquo &ldquo那麼你到底想說明什麼？&rdquo&ldquo告訴他。
&rdquo&ldquo不，你告訴他吧。
&rdquo&ldquo不，你告訴他吧。
&rdquo&ldquo沒什麼可說的。
&rdquo我說着笑了起來。
我把卡羅的帽子戴在頭上，帽沿拉得遮住了眼睛。
&ldquo我想睡覺。
&rdquo我說。
&ldquo可憐的索爾總是貪睡，&rdquo我沉默不語。
他們又繼續談了起來。
&ldquo當你借上幾個子兒去買油煎雞排&mdash&mdash&rdquo &ldquo不，老兄，真見鬼！你還記得《得克薩斯星報》嗎？&rdquo &ldquo我把它和《星期三報》混淆了。
當你借錢的時候，你聽着，你說：&lsquo卡羅，這是我最後一次麻煩你。
&rsquo好象，真的，你就好象在說今後我們不要再糾纏了。
&rdquo &ldquo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親愛的卡羅，如果你願意就把這件事說清楚。
那天晚上瑪麗露在房間裡哭，我還是去你那兒了，這表明我對你的忠誠。
我那樣說隻不過是開個玩笑。
不是那個意思。
&rdquo &ldquo當然不是！因為你忘記了&mdash&mdash但我不想再責備你&hellip&hellip&rdquo等等，等等。
他們就這樣聊了整整一夜。
黎明時分我醒了，他們正準備結束談話。
&ldquo我要睡覺是由于瑪麗露，因為我十點鐘要見她。
我并不是存心要用一種高傲的語調來反對你剛剛說的&lsquo沒有睡覺的必要&rsquo這句話，而是因為我的确、的确太困了，我的眼皮直打架，眼睛又紅又腫，非常疲勞，無論如何我必須睡覺。
&rdquo &ldquo啊，孩子。
&rdquo卡羅說。
&ldquo我們現在必須睡覺。
讓我們把機器停下來吧。
&rdquo &ldquo我們不能停下來！&rdquo卡羅聲嘶竭力地叫着。
這時窗外的鳥兒已開始啼鳴。
&ldquo現在當我将手舉起來的時候，我們就停止談話。
這沒什麼可争論的，很簡單，我們停下來，隻是因為我們現在必須睡覺。
&rdquo狄恩說。
&ldquo你不能這樣停下來。
&rdquo &ldquo停下你們的機器呗。
&rdquo我說。
他們一起轉身望着我。
&ldquo他一直很清醒地在聽。
你在想什麼，索爾？&rdquo我告訴他們我覺得他們似乎都很高興變成瘋子。
整個晚上我都在聽着他們的談話，我就象看到了一個世界上最精密的儀表正在做着一件最沒有意義的工作。
他們都笑了。
我用手指着他們說：&ldquo如果你們再這樣繼續談下去，你們都會發瘋的，等着瞧吧。
&rdquo 我走了出來，坐上巴士回到公寓。
卡羅那虛假的臉漲得通紅，就象太陽從大平原的東方升起。
上帝作證，梅那，如果我将這次一路搭車的經曆告訴你，你也會喜歡的。
&rdquo 羅林斯家離這兒隻隔着幾個街區。
這是一個快樂的家庭&mdash&mdash年輕的母親，一個陰森可怖的破舊旅店的主人之一，帶着五個兒子和兩個女兒。
那個放蕩的兒子叫瑞亞·羅林斯，是蒂姆少年時代的夥伴。
瑞亞大聲嚷着闖進來，然後和我們手拉手地一起出去。
我們去科費克斯的酒吧喝酒。
瑞亞的一個妹妹叫芭比，是個美麗的金發姑娘&mdash&mdash網球愛好者，還參加了西部的沖浪運動。
她是蒂姆的女朋友。
梅那&mdash&mdash他隻是路過丹佛卻也一本正經地在公寓裡工作着&mdash&mdash和蒂姆·格雷的妹妹貝蒂一起出去了。
隻有我一個人沒有女朋友。
我逢人就問：&ldquo狄恩在哪裡？&rdquo他們都笑着搖搖頭。
終于有一天電話鈴響了。
打電話的是卡羅，他将地下室公寓的地址給了我。
我問：&ldquo你在丹佛幹什麼、我是說你正在做些什麼？一切都好嗎？&rdquo &ldquo噢，等你來了再談。
&rdquo 我立刻趕去見他。
他每天晚上去一家百貨公司幹活。
一天瘋子瑞亞打電話約他去一家酒吧，看門人告訴他有個人被殺了，卡羅一聽到這個消息立即就想到死了的可能是我。
瑞亞·羅林斯在電話中對他說：&ldquo索爾就在丹佛，&rdquo并将我的地址給了他。
&ldquo狄恩在哪兒？&rdquo &ldquo他就在丹佛。
讓我慢慢告訴你。
&rdquo他告訴我狄恩現在同時在跟兩個姑娘做十愛。
她們中一個是瑪麗露，他的前妻，她在一家旅館等他。
另一個是凱米爾，新認識的，她也在一家旅館的房間等他。
&ldquo在赴她倆的約會之間，他得趕緊抽時間找我，為了我們一件沒有幹完的工作。
&rdquo &ldquo什麼工作？&rdquo &ldquo狄恩和我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我們決定彼此信任，傾吐内心的一切。
我們都沉浸在極度興奮之中，坐在床上，臉對着臉。
最後我告訴狄恩他可以去做想做的一切，他可以成為丹佛的市長，娶一個百萬富翁的千金，或者成為自蘭波以來最偉大的詩人。
但是他總是花許多時間去看印第安小矮人的汽車比賽。
我也和他一同去。
他總是又跳又叫，激動不已。
你知道，索爾，狄恩對這類事兒十分入迷。
&rdquo馬克斯痛心疾首他說道。
&ldquo他今後有什麼打算？&rdquo我問。
狄思對未來總是有所計劃的。
&ldquo他的計劃是：我提前半小時下班。
在這期間狄恩去旅館與瑪麗露約會，給我一個換衣服的時間。
然後他立即趕到凱米爾那裡&mdash&mdash給她一點刺激。
我在一點半趕到，我們一同出來&mdash&mdash剛開始，他必須向凱米爾請求，因為她已經開始恨我&mdash&mdash到我這兒一直聊到早晨六點。
我們常常聊的時間更長。
不過問題很複雜，狄恩的時間又太少。
六點要趕回瑪麗露那兒，然後為了離婚所需的各種文件而奔波一天。
瑪麗露同意離婚，但她堅持在這段過渡時期要和狄恩呆在一起，因為她愛他&mdash&mdash凱米爾也是這樣。
&rdquo 然後他又告訴我狄恩是怎樣認識凱米爾的。
羅伊·約翰遜這個賭棍在一個酒吧裡認識了她，然後把她帶到了一家旅館。
為了炫耀，他邀請咱們圈子裡的人一起去看她。
大家都圍着凱米爾說個不停，唯有狄恩眼望窗外，什麼也沒說。
最後大家都走了，狄恩看着凱米爾對她做了一個&ldquo四&rdquo的手勢（意思是他四點鐘回來），便走了出去。
凱米爾三點鐘對羅伊關門，四點鐘又向狄恩開門。
我也想去看看那小妞，狄恩早就答應幫我找一個，丹佛所有的姑娘他都認識。
晚上，我和卡羅走在丹佛破爛不堪的街道上。
空氣很柔和，天上群星點點，平時那些狹窄的小巷此時好象變得很寬敞，我仿佛覺得是在夢中。
我們來到了狄恩與凱米爾約會所租的單間。
這是一坐古老的紅磚建築，四周是幾間停車房和一片古樹，我們沿木樓梯走上樓。
卡羅敲了敲門；然後飛快地躲了起來，他不想讓凱米爾看見他。
我則站在門口。
狄恩赤裸裸地出來開門。
我看見一個皮膚微黑的女人躺在床上，光滑漂亮的大腿上掩着一塊黑絲綢，這時她正吃驚地望着我。
&ldquo啊，是索、索、索爾，&rdquo狄恩說。
&ldquo哈。
太好了！噢，太好了！你終于來了，你這個可恨的家夥最後還是來了。
啊，現在，你看，對，我馬上，我馬上弄好！嗨，凱米爾。
&rdquo他向她下彎身子，&ldquo這是索爾，是我紐約的一個老朋友。
今天是他來丹佛的第一個晚上，我一定要陪他出去，幫他找個漂亮的姑娘。
&rdquo &ldquo那麼，你什麼時候回來？&rdquo &ldquo現在是&hellip&hellip&rdquo（他看了看表）&ldquo噢，現在正好是一點十四分。
我三點十四分一定趕回來，我們再一起做一個美好的夢，最美最美的夢，怎麼樣，親愛的？然後你知道我還得去那個獨腿律師那裡處理幾個文件&mdash&mdash半夜去，就象我已經給你解釋的那樣奇怪。
&rdquo（這實際上是與卡羅約會的暗話，他仍然躲在那裡。
）&ldquo所以現在我必須立即穿好衣服，穿好褲子回到現實中來，我是說回到外面的生活中來。
啊，時間跑得太快了，太快了；現在已經不是一點十四分了。
&rdquo &ldquo好吧，狄恩，不過你三點鐘一定得回來。
&rdquo &ldquo啊，親愛的，我們剛剛說好的，記住是三點十四分，不是三點。
難道我們的心靈不是相通的嗎，我最親愛的？&rdquo他走了過來，好好地吻了她幾下。
牆上懸挂着一張狄恩的裸體素描，是凱米爾畫的，我覺得很有意思。
這兒的一切都有些不可思議。
離開他的房間，我們立即走進甯靜的夜色，卡羅在小巷裡等我們。
我們走過了我從來未見過的最窄小、奇怪，也是最肮髒的小巷，它就是丹佛城中心的墨西哥街。
在夜闌人靜的暗夜裡，我們大聲他說笑着。
&ldquo索爾，&rdquo狄恩說道，&ldquo有一個姑娘随時你都可以去找她，隻要不是她值班，&rdquo（他看了看表）&ldquo她叫莉塔·貝特科特，是個女招待。
這小妞很不錯，就是性方面有些别扭，不過你這方面很有本事，你一定能行。
我們現在就去找她&mdash&mdash帶些啤酒，啊，不用了，他們那兒有酒，他媽的快去吧！他一邊說一邊使勁地拍着巴掌。
&ldquo今晚我還要和她姐姐瑪麗幽會。
&rdquo &ldquo什麼？&rdquo卡羅叫了起來，&ldquo我們還得聊天。
&rdquo &ldquo當然，當然，約會以後聊。
&rdquo &ldquo啊，你們這些頹廢的家夥！&rdquo卡羅對着天空大叫大嚷。
&ldquo難道他不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家夥嗎？&rdquo狄恩說着，對着我的肋骨揍了幾拳。
&ldquo你瞧他，瞧他！&rdquo卡羅又開始在充滿生氣的大街上跳起了&ldquo猴舞&rdquo，就象我很多次在紐約看到他表演的一樣。
我唯一可說的就是：&ldquo是的，我們在丹佛又能做些什麼呢？&rdquo &ldquo明天，索爾，我要給你找份工作。
&rdquo狄恩換了一種嚴肅認真的語調對我說。
&ldquo明天我從瑪麗露那兒一出來就去看你，直接去你們的公寓，順便也看看梅那。
然後我們坐公共汽車（真他媽的見鬼，我自己沒車）去卡馬哥市場，你可以在那兒幹活掙點錢，星期五的時候花花。
我們全他媽的沒錢了，這幾個星期我沒時間工作。
星期五晚上我們雷打不動去看賽車，在那兒我可以從一個家夥手裡搞到一輛車，當然是我們三個人去，卡羅、狄恩和索爾&hellip&hellip&rdquo我們就這樣邊走邊聊。
我們來到了那兩個女招待姐妹住的地方，我的那個還在工作，狄恩的那個在家。
我們在她的床上坐了下來。
我原計劃現在給瑞亞·羅林斯打個電話。
我挂通了電話，他立刻趕了過來。
一進門他就脫掉上衣，緊緊地抱住了那個陌生的瑪麗·貝特科特，酒瓶子滾得遍地都是。
三點鐘狄恩趕回去和凱米爾銷魂，接着又準時趕了回來。
這時那一位姑娘也到家了。
我們現在非常需要一輛接車，我們的聲音太大了。
瑞亞給一個有車的家夥打了電話，那人立即開着車來了。
大夥兒全擠了上去。
卡羅試圖按原計劃與狄恩開始他們的談話，但是車裡面太亂。
&ldquo咱們去我那兒吧！&rdquo我大聲地叫着，大家都表示同意。
車子在我的公寓前停了下來。
我跳下車，在草地上來了個倒立，鑰匙全掉在地上，并且一直也沒找到。
我們跑着、叫着進了公寓。
羅蘭·梅那穿着那件絲綢睡衣堵在門口不讓我們進去。
&ldquo我沒有權利讓你們在蒂姆·格雷的公寓裡胡鬧！&rdquo &ldquo什麼？&rdquo我們對他大叫。
這兒亂作一團。
羅林斯抱着一個女招待在草地上打滾。
梅那仍不讓進。
我們嚷着要打電話給格雷讓他同意我們的聚會，并請他來一起參加。
但最後我們還是跑到丹佛市中心我們常聚會的那個地方去了。
突然，我發現自己身無分文地站在大街上。
我花完了身上帶的最後一美元。
我走了5裡路回到了科費克斯的寓所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
梅那不得不讓我進去。
我在想卡羅和狄恩是否又在傾吐心曲。
以後我得注意注意。
丹佛的夜很涼爽，我睡得象木頭一樣沉。
我卻接到了一個很棘手的電話，是我在路上的那個老夥計埃迪亞打來的。
他還記得我曾提過的幾個人的名字，就随便地挂了個電話，竟然把我找到了。
哈，現在我那件毛呢花格襯衫又有救了。
埃迪亞和一個姑娘住在科費克斯大街的一個小巷裡，他想知道哪裡能找到工作。
我讓他先過來，狄恩可能有辦法。
狄恩趕來了，我和梅那正匆匆忙忙地在吃早飯。
狄恩甚至連坐的時間都沒有。
&ldquo我有數不清的事要做，幾乎沒時間帶你去卡馬哥街，但是，還是去吧，老夥計。
&rdquo &ldquo等等我路上的朋友埃迪亞。
&rdquo 梅那看着我們急得那樣子，很得意。
他是來丹佛寫作消遣的，他對待狄恩的态度截然不同，狄恩卻毫不在意。
梅那就這樣和狄恩說話：&ldquo莫裡亞蒂，我聽說你同時和三個小妞睡覺？&rdquo狄恩把腳在地毯上來回地拖着，答道：&ldquo呵，對，是這樣，&rdquo然後看了一下表。
梅那用力抽了抽鼻子。
我感到有些局促不安，就趕緊和狄恩一起走了&mdash&mdash梅那總認為狄恩是一個愚蠢的傻瓜。
當然，他不是，我希望今後能向所有的人證明這一點。
我們找到埃迪亞，狄恩對他沒有興趣。
然後我們幾個人一起乘上電車頂着烈日去找工作。
我讨厭去想這些。
埃迪亞還和以前一樣地喋喋不休。
我們找到了一個人，他願意雇用我們倆。
工作時間是從早上四點一直到下午六點，那人說：&ldquo我喜歡那些願意工作的小夥子。
&rdquo &ldquo你已經找到了你找的人。
&rdquo埃迪亞說，但是我對自己還沒有足夠的信心。
&ldquo我不打算睡覺了，&rdquo我說。
因為還有很多有趣的事要做。
第二天早上埃迪亞去了，我沒去。
梅那買來了許多食物，作為交換，我隻得做飯，洗碗。
我的時間安排得很滿。
今晚羅林斯家要舉行一個大型晚會，他母親旅遊去了。
羅林斯邀了所有的朋友，并讓他們把威士忌帶來，然後他又給一些認識的姑娘發了邀請。
他讓我主持晚會。
晚上來了很多姑娘。
我給卡羅打了個電話想知道狄恩現在幹什麼，因為狄恩清晨三點總要去卡羅那裡。
晚會後我也去了。
卡羅的地下室公寓在格蘭特大街一座教堂附近的一幢陳舊紅磚大樓裡。
你必須先走進一個小巷，下幾級石級，打開一個陰森的小門，再通過一個地窖似的地方，然後才能到他住的地方。
卡羅的屋子似乎是俄國式的，裡面放着一張床，房間裡點着一支蠟燭。
濕漉漉的牆上懸挂着一張他胡亂畫的瘋狂的畫。
他讓我讀他寫的詩，詩的題目叫《丹佛的頹廢派們》。
清晨，卡羅從夢中醒來，聽着&ldquo粗俗的女人&rdquo在街道上無聊地閑談；看到&ldquo哀傷的夜莺&rdquo在樹枝上打着盹，這使他想到了自己的母親。
一種神秘而又哀婉的氣氛籠罩着整個城鎮。
那些山脈，那名聞遐迩的、西部引以為自豪的落基山脈隻不過是一個虛僞的面具。
整個世界都在發狂，變得奇怪而又陌生。
在詩中他把狄恩比作&ldquo彩虹的兒子&rdquo，忍受着極度的痛苦和折磨。
他将自己稱作&ldquo俄底浦斯的埃迪亞&rdquo，每天不得不從玻璃窗上拭去虛僞的污物。
他要在這間地下室孕育出一本偉大的著作，将每天發生的事都寫進去&mdash&mdash把狄恩講的每一件事都寫進去。
狄恩按時來了。
&ldquo一切都很順利。
&rdquo他說，&ldquo我要和瑪麗露離婚，然後和凱米爾結婚，并帶她去聖弗蘭西斯科。
當然是在我們的計劃完成之後，親愛的卡羅。
我們先一起去得克薩斯，找到布爾·李，這個長腳貓我一直沒見到他，然後我再去聖弗蘭西斯科。
&rdquo 他們又開始工作了，面對面地坐在床上開始了長長的談話。
我沒精打采坐在旁邊的一張椅子上，把一切都看在眼裡。
他們一開始談了些很抽象的東西，争論不休，接着又聯想到其他的一些忘了談的事情。
狄恩表示抱歉，并答應他能記起來，然後再作一些補充。
卡羅說：&ldquo那次我們經過瓦茲的時候我想告訴你，當時你與那些侏儒在一起是多麼瘋狂，你還記得嗎？就在那時你指着一個穿着寬松褲的老酒鬼，說他很象你的父親。
&rdquo &ldquo對，對，當然記得，不僅這些，後面的事我也想起來了。
我必須告訴你一些真正瘋狂的事情，我本來已經忘了，你剛剛提醒了我&hellip&hellip&rdquo 于是他們又有了兩點新的想法，他們反複地推敲着。
卡羅問狄恩他是否是誠實的，尤其是從心裡講他是否對他是忠誠的。
&ldquo為什麼又提這一點？&rdquo&ldquo我還有最後一件事想知道&mdash&mdash&rdquo&ldquo但是，親愛的索爾，你在這兒聽着，你坐在這裡，我們問問索爾，他說什麼？&rdquo我說：&ldquo最後一件事我們是無法知道的，卡羅。
沒有人能夠知道最後，我們總是在希望中活着。
&rdquo&ldquo不，不，不。
你簡直是在胡說，羅曼蒂克式的胡說！&rdquo卡羅叫道。
狄恩說：&ldquo我根本不是這個意思，但我們應當允許索爾發表意見，事實上難道你不認為每個人都有這種權利嗎？他坐在這裡觀察我們，他穿越了整個國土來到這兒&mdash&mdash索爾老兄，往下說吧。
&rdquo&ldquo我并不是不想說，&rdquo我反駁道，&ldquo我隻是不知道你們到底是什麼意思，或是想達到什麼目的。
我隻知道你的要求對任何人來說都太難了。
&rdquo&ldquo你總是否定一切。
&rdquo &ldquo那麼你到底想說明什麼？&rdquo&ldquo告訴他。
&rdquo&ldquo不，你告訴他吧。
&rdquo&ldquo不，你告訴他吧。
&rdquo&ldquo沒什麼可說的。
&rdquo我說着笑了起來。
我把卡羅的帽子戴在頭上，帽沿拉得遮住了眼睛。
&ldquo我想睡覺。
&rdquo我說。
&ldquo可憐的索爾總是貪睡，&rdquo我沉默不語。
他們又繼續談了起來。
&ldquo當你借上幾個子兒去買油煎雞排&mdash&mdash&rdquo &ldquo不，老兄，真見鬼！你還記得《得克薩斯星報》嗎？&rdquo &ldquo我把它和《星期三報》混淆了。
當你借錢的時候，你聽着，你說：&lsquo卡羅，這是我最後一次麻煩你。
&rsquo好象，真的，你就好象在說今後我們不要再糾纏了。
&rdquo &ldquo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親愛的卡羅，如果你願意就把這件事說清楚。
那天晚上瑪麗露在房間裡哭，我還是去你那兒了，這表明我對你的忠誠。
我那樣說隻不過是開個玩笑。
不是那個意思。
&rdquo &ldquo當然不是！因為你忘記了&mdash&mdash但我不想再責備你&hellip&hellip&rdquo等等，等等。
他們就這樣聊了整整一夜。
黎明時分我醒了，他們正準備結束談話。
&ldquo我要睡覺是由于瑪麗露，因為我十點鐘要見她。
我并不是存心要用一種高傲的語調來反對你剛剛說的&lsquo沒有睡覺的必要&rsquo這句話，而是因為我的确、的确太困了，我的眼皮直打架，眼睛又紅又腫，非常疲勞，無論如何我必須睡覺。
&rdquo &ldquo啊，孩子。
&rdquo卡羅說。
&ldquo我們現在必須睡覺。
讓我們把機器停下來吧。
&rdquo &ldquo我們不能停下來！&rdquo卡羅聲嘶竭力地叫着。
這時窗外的鳥兒已開始啼鳴。
&ldquo現在當我将手舉起來的時候，我們就停止談話。
這沒什麼可争論的，很簡單，我們停下來，隻是因為我們現在必須睡覺。
&rdquo狄恩說。
&ldquo你不能這樣停下來。
&rdquo &ldquo停下你們的機器呗。
&rdquo我說。
他們一起轉身望着我。
&ldquo他一直很清醒地在聽。
你在想什麼，索爾？&rdquo我告訴他們我覺得他們似乎都很高興變成瘋子。
整個晚上我都在聽着他們的談話，我就象看到了一個世界上最精密的儀表正在做着一件最沒有意義的工作。
他們都笑了。
我用手指着他們說：&ldquo如果你們再這樣繼續談下去，你們都會發瘋的，等着瞧吧。
&rdquo 我走了出來，坐上巴士回到公寓。
卡羅那虛假的臉漲得通紅，就象太陽從大平原的東方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