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元兇授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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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下棋便是連袂出外遊耍,至于去了哪裡,則無人知曉。

     這一段時光,不但嵩山無事,甚至連整個的武林,也十分平靜,隻有一樁事困擾了少林僧侶,那就是莆田下院,确已證實落入了五聖教手中。

     五聖教召開的武林大會前一天,少林第一高手入凡大師,也匆匆地雲遊歸來,随他同來的人,還有武當白拂道長,以及幾位武學大師。

     武林九大門派,幾乎全都有人趕來嵩山,稍有頭臉的人物,少林全部将他們接待寺中。

     少林寺内,一時顯得熱鬧非凡。

     方雪宜也趁着這一段時光,從他舅勇葉世豪的口中,知悉了母親的景況,他計劃着除去了五魔,殺卻了蘇小坡後,便将母親接回中州方家莊居住,原來葉世豪告訴他,他母親葉宜芳隐身空門,乃是躲避蘇小坡的追殺。

     這一夭的晚上,少林掌門在大殿中擺了數十桌酒筵,歡宴明日往中嶽廟卦會的各派高手,這一餐宴,不啻是一次飲血盟誓,與宴的高手,個個都有着同仇敵忾之心,看不出有誰甘心服在五魔手下。

     這對方雪宜而言,确是一顆定心丸,他一直耽心,倘是武林九大門派的長老和掌門人自己先亂了步法,自己的降魔之心,必将受到許多不必要的困擾!經此一宴,方雪宜少去了這一樁顧慮了。

     這一晚,他睡得極好,這也是他心性過人之處,越是遇得大事越發顯得鎮定!即令他還是耿耿難忘師父被人暗算之事,但他此刻卻已斷定,師父所中之毒,必是五魔中一人所為。

     因而,他把一切都扣向五魔頭上,放心地睡了一覺。

     淩晨寅時甫到,方雪宜忽然自夢中驚醒,半明半暗的天色中,他赫然發現,自己的雲床之前,站了一個人。

     方雪宜看看尚在另處兩張雲床上打坐的辛柏公、祝公明、宋孚和鄭大剛四人一眼,陡然大大地吃了一驚,顯然,這人進得房來,竟然連辛柏公也未發覺。

     方雪官一驚一吓,正待張口喝問,隻見那人低聲道:&ldquo孩子,是我!&rdquo 方雪宜一聽,忽然跳下雲床,納頭便拜,口中高叫道:&ldquo師叔,你老人家也來了嗎?&rdquo 敢情這人乃是劍神的師妹,金頂神尼。

     神尼伸手拉起方雪宜,笑道:&ldquo今日乃是五魔舉行武林大會之期,我自然是要趕來的了!&rdquo 兩人這一說話,室内的四人,也同時驚覺。

     辛柏公目光一轉,突然大笑道:&ldquo原來是林姑娘嗎?久違了!&rdquo 這金頂神尼,俗家姓林,名叫芷仙,辛柏公與她相識,乃是在出家之前,無怪他仍然稱他林姑娘了。

     金頂神尼聞言,卻是微喟道:&ldquo老施主,貧尼已是方外之人,老施主叫我一聲釋門弟子心如足矣!&rdquo 祝公明忽然失聲道:&ldquo怎麼!金頂神尼心如大師原來是林&hellip&hellip&rdquo他口中姑娘二字,卻是及時忍了回去,改口道:&ldquo真是想不到得很啊?&rdquo 神尼合十道:&ldquo老施主好說!貧尼遁迹空門,本是圖個猜靜,但仍然惹得武林中朋友加上如許之多的稱謂,真是大違貧尼初衷,有愧佛祖的熏陶了&hellip&hellip&rdquo 辛柏公笑道:&ldquo師太趕來,可是為了五聖教的那個武林大會嗎?&rdquo 神尼長長一歎:&ldquo舍此之外,貧尼還有一事要辦!&rdquo 祝公明道:&ldquo什麼事?&rdquo 神尼道:&ldquo替貧尼師兄報仇!&rdquo 祝公明呆了一呆,道:&ldquo可是替陳希正報仇嗎?&rdquo 神尼道:&ldquo不錯!&rdquo 辛柏公道:&ldquo陳老弟是死在什麼人手中?&rdquo 神尼道:&ldquo說來隻怕各位不信,貧尼師兄,乃被那少林第一高手在入凡大師所暗算!&rdquo 此言一出,隻把辛、祝二老聽得跳了起來。

     方雪宜更是呆了一呆,道:&ldquo師叔,這是真的嗎?&rdquo 神尼道:&ldquo當年我與你師父雖然為了一點小事,有了誤會,但分手之時,愚叔曾經送了他一樁物事,但你師父死後,我卻未發現那件東西&hellip&hellip&rdquo 方雪宜道:&ldquo什麼東西啊?&rdquo 神尼道:&ldquo一支匕首。

    &rdquo 方雪宜搖頭道:&ldquo自從弟子随師以後,似乎從未見過師父有過匕首在身啊!&rdquo 神尼長歎道:&ldquo不錯,他早在中人暗算之時,便已失去,你自是不曾見到的了!&rdquo 辛柏公插口道:&ldquo師太,那支匕首,可是十分珍貴?&rdquo 神尼黯然道:&ldquo老施主,遊龍劍令,你想必聽說過的了!&rdquo 辛柏公道:&ldquo那匕首是那遊龍劍令?&rdquo 神尼道:&ldquo不錯,否則我也不會送給師兄了!&rdquo 祝公明道:&ldquo老朽隻說那遊龍劍令已被聖龍大俠毀去了,怎的又到了師太手中。

    &rdquo 神尼道:&ldquo先師并未将劍令毀去,隻是将它傳給了貧尼而已!&rdquo 辛柏公道:&ldquo如此說來,那劍令是落入凡手中了?&rdquo 神尼道:&ldquo若非貧尼發現他持有劍令,貧尼也不會指認他是暗算劍神之人了。

    &rdquo 辛柏公皺眉道:&ldquo遊龍劍令未毀,當真是大出老夫的意外。

    &rdquo 餘音未已,祝公明已然大聲道:&ldquo師太,但不知當年共立劍令的兩張譜牌,是否還在?&rdquo 神尼道:&ldquo當然在!先師将劍令傳給了貧尼,那兩張譜牌,卻已交給了陳師兄了!&rdquo 辛柏公道:&ldquo劍神死後,師太可曾找到那兩張譜牌的藏處?&rdquo 神尼接頭道:&ldquo沒有,隻怕也落在那入凡的手中了!&rdquo 辛柏公頓足道:&ldquo那豈不糟了?&rdquo 祝公明長歎道:&ldquo正是糟了&hellip&hellip&rdquo 方雪宜對于遊龍劍令之事,似是一無所知,怔怔地道:&ldquo那入凡大師就在寺中,師叔何不找他問上一問?&rdquo 神尼道:&ldquo他如不肯承認,豈不是打草驚蛇?愚叔之見,不如等到今日大會之上,那入凡亮出劍令之時,再行向她追回。

    &rdquo 辛柏公道:&ldquo那入凡如不肯承認,老夫就将他砍成肉泥,也要找出劍令和雙譜。

    &rdquo 祝公明沉吟道:&ldquo辛兄,這可萬萬使不得。

    &rdquo 辛柏公道:&ldquo為什麼?縱然三個入凡大師聯手,老夫一樣可以叫他血流五步,橫屍少林。

    &rdquo 祝公明道:&ldquo辛兄,這可不是武功高低的問題!如是你殺了他,仍然找不出劍令和雙譜又怎麼辦?&rdquo 辛柏公道:&ldquo老夫不信他甯死不說!&rdquo 祝公明道:&ldquo那可不一定,這個險咱們不宜冒啊!&rdquo 辛柏公道:&ldquo依祝兄之見,是同意師太做法?&rdquo 祝公明道:&ldquo不錯,當年海内外正邪兩道的二十名高手,一同簽名天鶴群龍雙譜,立下遊龍劍令,原意乃是推崇劍聖一脈相傳的子弟,掌此劍令,而維武林太平,如是劍令雙譜落入他人手中,除了具名的二十人本人或派子弟代表,但均要掃數到齊,可以向那持令之人索回,此事辛兄應是記得的了!&rdquo 辛柏公道:&ldquo當然記得了,老夫也是簽名之人啊!&rdquo 祝公明道:&ldquo這就是了!但如那二十人到不齊呢?&rdquo 辛柏公道:&ldquo如是立譜的二十人到不齊,當然隻有劍聖的傳人才有資格讨回了!&rdquo 祝公明道:&ldquo辛兄,正邪二十高手,今日已然不全在世間,他們的子弟,是否到齊,也頗有問題,何況,當年馳名的邪道人物中的五魔,根本很可能便是支持入凡大師之人,這聯手讨劍令之事,豈非行不通?&rdquo 辛柏公想了一想道:&ldquo有道理,看來隻有依着祝兄之見了!&rdquo 方雪宜聽得有些迷糊,脫口道:&ldquo師叔,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rdquo 金頂神尼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ldquo孩子,此事說來話長,但今日如是不對你說明,少時要你出面追回劍令雙譜,隻怕要更費唇舌了!&rdquo 方雪宜道:&ldquo弟子敬候師叔指示。

    &rdquo 金頂神尼點了點頭,當下說了一番經過。

     原來當年劍聖龍超群,在安九公夫婦進入中原武林,天台鬥敗十高手之後,親自趕去天台,&ldquo涼天叟&rdquo安九公夫婦,不出十招,便敗在劍聖手中,自是使得安九公夫婦敬佩不已,但與那中原十大高手,以及當日也在山上,由安九公夫婦領頭的一份十人,全是代表中原魔道高手,因是叫做&ldquo天鶴譜牌&rdquo,以辛柏公和少林上任掌門長眉大師為首的一份,則叫&ldquo群龍譜牌&rdquo,雙譜之間,并由長眉大師寫下序文,說明立譜立令經過,并且言明,憑此劍令,可以使雙譜之上列名的各派各門人物,聽令行事,當時,劍聖也曾反對,但因卻不過二十名高手的盛舉,也為了想維持武林暫時的甯靜,劍聖終于接受,不過,劍聖提出一個條件,此令此譜,僅以五十年為限,五十年後,便須作廢,二十名高手的後人,便可不再接受劍令的召喚了! 方雪宜聞說,這才恍然大悟,想不到自己的師門,竟是還牽涉這許多武林恩怨在内。

     辛柏公看了方雪宜一眼,道:&ldquo老弟,依照你師叔和祝老兒的見地,那劍令和雙譜不但關系到你師父殺身之仇,而且關系到武林今後的大局,今日五聖教這大會之上,你少不得必須以劍聖再傳弟子的身份,挺身而出,索還劍令雙譜,否則,這尚有二十年的期限,可要弄得武林大亂,人人自危!&rdquo 方雪宜驚然動容,恭聲道:&ldquo晚輩記下了&hellip&hellip&rdquo 金頂神尼向辛柏公等合十道:&ldquo施主,貧尼不願在少林逗留,午時三刻,咱們到中嶽廟再見了。

    &rdquo語音一落,便轉身離去。

     祝公明看得搖頭一歎道:&ldquo林姑娘的武功,當真是已入化境了!她現身室内,居然不曾驚動我等,錯非到了飛行絕迹地步,又怎能瞞得過我等耳目?&rdquo 辛柏公道:&ldquo循迹空門,心無他顧,那自然是日有進益的了!&rdquo 他語音一頓,長長籲了一口氣,看看窗外的天氣,笑道:&ldquo各位,咱們也該去準備一下了!&rdquo 一行人便自前去大殿,少林掌門和幾位長老,早已在其中等候,前往少林的各派人物聚齊以後,由辛柏公率領,浩浩蕩蕩向中嶽廟行去。

     中嶽廟在太室東南黃蓋峰下,翹制宏壯,碑石森立,遊山之人,趨之若驚,但近年以來,因那五魔處心積慮,建立五聖教之故,中嶽廟遊人大為減少,不過,此刻卻是不同,隻見那山道之上,人妖不絕,就連廟門以外,也擠滿了人群。

     辛柏公等一行抵達廟門之前,便可望見那高高聳立的一座牌樓,牌樓之下,擺了不下百桌酒筵。

     靠近牌樓的二十餘席雖然還是空着,但那其餘的席次,差不多俱已坐滿。

     五魔一人未見,出面接待的人物之中,方雪宜隻認識艾東海和天台三絕,以及馮雷、大勝等人。

     一夥人坐定以後,那入凡大師忽然笑道:&ldquo掌門人,那五魔成立五聖教之事,據說還有幕後策動之人,不知掌門人可曾知曉?&rdquo 入雲大師搖了搖頭道:&ldquo這&hellip&hellip本座倒是未曾聽說,不知師兄可已查出那幕後這人是誰。

    &rdquo 入凡笑道:&ldquo小兄尚未完全查出,不過&hellip&hellip&rdquo 餘音未已,忽然打那廟中傳來三聲鐘磐之聲。

     一陣歡呼聲中,五大魔主在天魔女領導之下,大步走出廟門,登上牌樓下方的一座木台。

     惡孔明計通,目光在台下群豪身上一轉,走到台口大聲道:&ldquo五聖教承蒙君群豪光臨,計某心中十分感佩!粗茶淡酒,不成敬意,尚盼諸位盡情吃用。

    &rdquo他語音一頓,笑了一笑,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