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劍震丐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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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們笑話嗎? 這時,丐幫中的幾位長老,都有些兒緊張,隻有宋孚知道方雪宜深淺,滿臉含笑,視如未見一般,大聲向霍鳴風道:“霍幫主,你這位駱師弟的棒法雖是很猛,但卻不懂取巧之道,僅此一招,就怕方老弟已然占盡機先的了!” 霍鳴風聞言,心中一動,還沒有轉過念頭來,耳中已聽得方雪宜大笑之聲,道: “柔能克制,駱大俠這一招敗得想必依然不服的了!” 舉目望去,隻見駱奇那根銅棒,竟然再度脫手! 原來方雪宜劍走輕靈,用了一手四兩撥千鈎的巧勁,順勢一引,将駱奇的銅棒撥得飛出五尺! 駱奇臉色大變,一言不發,移步拾起銅棒,緩緩向着方雪宜走了過來。

     方雪宜一笑,接道:“駱大俠,這回你可要小心了,在下讓了你先攻三招,眼下可要回攻你一式的了!”語音甫落,揮手運劍,猛刺而去。

     駱奇知道,方雪宜劍招變化之多,招式之精,絕非自己所可以拟,唯一可以緻勝之機,乃在自己仗恃功力深厚,将對方擊退。

     是以,方雪宜劍勢一發,他立即雙手搶棒,猛然向前撩去。

     眼看劍棒即将相觸,方雪宜陡然身形一轉,迅快無比地踏出半步,寶劍一偏,穿透駱奇那深重的棒影,隻聽得嗤的一聲駱奇前衣衫破裂,鮮血點點流出。

     這一劍若非方雪宜心存忠厚,駱奇早已命喪當地了。

     霍鳴風睹狀大吃一驚,脫口道:“方老弟,手下留情……” 敢情,他怕方雪宜年輕氣盛,一怒之下,就取了駱奇的性命。

     方雪宜哈哈一笑道:“幫主放心,在下雖是鹵莽,但也不是那般草菅人命之人。

    ” 話音一頓,立即向宋孚道:“宋老,晚輩已經打敗了丐幫一位長老,不知那犯禁之罪,是否可以免除了?” 他不問霍鳴風,而問宋孚,也正是他為人厚道之處。

     宋孚大笑道:“霍兄,你意下如何?” 霍鳴風長長一歎道:“其實,方老弟不用二度出手,老朽也會要那駱師弟代他回帶領罰了!” 宋孚大笑道:“霍兄果然是具有大智慧之士……” 崔大公這時抱拳道:“幫主,駱師弟既要代那方小俠受罰,何不立即令他回幫領責呢?” 霍鳴風瞧了那血染胸前的師弟一眼,道:“大師兄,駱師弟恐怕傷得不輕!” 崔大公道:“皮肉之傷,算得什麼?方老弟仁人之心,隻是點到而已,幫主不用擔心了!” 霍鳴風沉吟了一下,向駱奇道:“駱師弟,你的傷勢很重嗎?” 駱奇有心裝作但知道瞞不過崔大公,隻好搖頭道:“大師兄已然說過,隻是皮肉之傷而已,中妨事的……”說話之間,探手自懷中取出一包金創藥,撕開衣襟,敷了上去。

     霍鳴風點了點頭,向崔大公道:“大師兄,眼下前往少林,乃是極須用人之際,駱師弟如是回去,豈不少了一名好手?” 原來霍鳴風想留下駱奇對付魔徒們。

     崔大公臉色一沉,道:“幫主,小兄有一句話,說了出來,尚望幫主莫要見怪!” 霍鳴風道:“大師兄有話請講。

    ” 崔大公道:“方少俠未來之前,咱們果然顯得有些勢孤力薄,少不得像駱師弟這等好手,但眼下的情況,卻是大大不同了,有了方少俠一人,縱然咱們四人完全不去,那也不妨事了!” 霍鳴風眉頭一皺,道:“這個……” 吉威忽然冷冷接道:“幫主,大師兄所說不錯,駱師兄答應回幫領罰!” 霍鳴風似是迫于無奈,長呼了口氣,道:“既然如此,那就叫駱師弟回幫吧!”目光一轉,向駱奇道:“駱師弟!” 駱奇臉上神色甚是怪異,顯然有些不願,但又不得不裝出恭敬的神态,道:“幫主!” 霍鳴風道:“剛才大師兄所言,你聽到了?” 駱奇遲疑了一下,道:“聽到了。

    ” 霍鳴風道:“師弟速速回幫,在祖師神位之前,悔罪十日!” 駱奇呆了一呆,道:“十天嗎?” 霍鳴風道:“不錯!” 駱奇道:“幫主,照祖師爺戒律,隻須三天啊!” 霍鳴風冷冷一笑道:“三天之罰,隻是指的外人,如是本幫弟子代人領罰,就要十天了!” 駱奇默默地看了崔大公、吉威一眼,拾起銅棒,抱拳向霍鳴風道:“幫主令谕,屬下不敢不遵,不知道是幾時動身?” 霍鳴風道:“即刻動身,不得延誤!” 駱奇應了一聲遵命,轉身向外行去。

     方雪宜心中暗道:“瞧他一臉不高興之色,顯然他是不願離去的,隻是他為何又不願離去呢?” 一時之間,他覺着有什麼不對,隻是想不出其中的道理何在。

     崔大公目睹駱奇離去,忽然向廓下的少年大喝道:“敖兒過來!”隻見那威猛的少年尹敖,應聲走了進來。

     神态恭敬地向崔大公一禮,道:“大師伯有何見教?” 崔大公道:“跟在你駱師叔身後,看他去了哪裡?” 尹敖道:“弟子要一直跟在他身後嗎?” 崔大公道:“不錯!” 尹敖道聲:“遵命!”就待離去。

     霍鳴風忽然笑道:“敖兒且慢!”轉頭向崔大公道:“大師兄,你要這孩子跟在駱師弟身後,不知用意何在?” 崔大公道:“這個……” 目光在宋孚和方雪宜身上一轉,道:“幫主,愚兄是怕那駱師弟一怒之下,亂了心智,如是在半路之上被魔女手下遇上,必将窮于應付,有了敖兒在後暗暗護送,豈不是放心好多了?” 霍鳴風似是知道崔大公說的不是真話,但也未再多問,隻點了點頭道:“大師兄顧慮得也有道理!”微微一笑,向尹敖道:“小心護送你駱師叔,五日之後,可來少林覆命!” 尹敖恭敬地行了大禮,轉身出門而去。

     這時,宋孚忽然哈哈大笑道:“崔兄果然思慮周詳,丐幫四老之首,确有過人之處!” 崔大公聽得臉色一變,道:“宋兄擡舉了……” 吉威卻冷哼了一聲,接道:“宋兄,這事乃是本幫自己的家務,尚盼宋兄莫再插手可好!”敢情,吉威也在拿話點醒宋孚! 原來崔大公要尹敖跟在駱奇身後,乃是他對駱奇生了疑心,以為他可能已然叛幫投向魔女,宋孚何等精明,自己也猜出來,這方始拿話明捧暗損的損了崔大公一句!這一來吉威才不得不暗暗點破,要宋孚莫再多管。

     宋孚兩眼一翻,大笑道:“當然!當然!兄弟不管便是……” 那丐幫幫主霍鳴風乃是一個耿直之人,聽得三人言語,不由得臉色大變,失聲道: “大師兄,你說的是什麼?莫非那駱師弟他……”顯得他是有些不信,說到這裡,不由停了下來。

     崔大公長歎了一聲道:“幫主,不是小兄疑心太過,實是那駱師弟的舉動,太叫人稀奇了!” 霍鳴風皺眉道:“大師兄,駱師弟身受恩師教誨栽培之德,他豈是那等忘恩負義,叛幫賣主之人!” 吉威接道:“幫主,三師兄言詞閃爍,而且存心挑撥幫主與兄弟等情感,他縱無叛幫之嫌,也有背義之失!” 霍鳴風道:“那也用不着派敖兒跟蹤于他啊!” 崔大公忽然大聲道:“幫主,本幫在武林之中,名望不在那其他八大門派之下,就是為了本幫子最多,最雜,但卻沒有那不肖之徒,做出敗壞之事!” 霍鳴風道:“師兄說的果然是實話!” 崔大公目光一黯,接遭:“幫主,這中間的道理,幫主可知為了什麼?” 霍鳴風笑道:“本派一脈相承,長幼之間,親如父子手足,自然人人都能重視全幫聲譽了!” 崔大公道:“幫規極嚴,一有可疑,立即就追而不舍地查出原因!” 霍鳴風忽然臉色一變,大步向前,向崔大公抱拳長揖到地,說道:“大師兄惠我良多,小弟身受了!” 目光轉到吉威道:“吉師弟,愚兄在這等事體之上,果真是失察太多,尚盼師弟此後能随時提醒于我!” 吉威慨然笑道:“幫主,這是小弟分内之事啊……” 宋孚目睹他們之間如此客氣,心中大感快慰,失聲笑道:“霍幫主大略雄才,幾位又這等遇事謹慎,丐幫大展宏圖之日,老朽可以試目而待了!” 吉威這時淡淡一笑,道:“幫主,咱們已命中州弟子備有酒菜,不知可否擡将上來?” 霍鳴風道:“快擡,快擡,愚兄今宵十分高興,要與宋兄和方老弟等喝個痛快……” 吉威身向殿側子弟交代一聲,不一瞬便送上了一桌酒筵。

     丐幫飲食,多非山珍海味,但調制手法之精,雖是大内禦廚也難以望其項背。

    左右不過是雞、蛇等幾味,但卻滿滿擺了一桌,做了不下十道大菜送出。

     五老一少,一連吃到天已發白,方始散席。

     幾人在這關王廟中稍稍打坐調息,便入城會同了那安小萍和朱皓,一同前往少林而去。

     當天未時左右,幾人來到少林中天福地門牌坊之下,隻見四名憎侶迎上前來,擋仲去路!他們也不言語,隻是不讓一行人過去。

     安小萍瞧得甚是不解,向宋孚耳邊說道:“宋老,這些和尚好不講理啊!” 宋孚道:“怎見得?” 安小萍道:“他們為何擋住我們的去路?我們不是前來為他們排難解紛的嗎?” 宋孚笑道:“咱們沒有說明,他們自然不放心了!” 語音一頓,大步上前而去。

     這時吉威已搶先冷冷喝道:“大師們可是少林門下的子弟嗎?” 那四名中年僧人互望一眼,由左首那位瘦小僧人合十接道:“不錯,貧僧等正是少林門下,不知幾位施主怎麼稱呼?” 吉威道:“老夫丐幫陰陽手吉威,這位是霍幫主!” 那名僧人間言皺皺眉道:“霍幫主嗎?” 吉威隻聽得臉色一變,怒道:“和尚,你怎麼好像不信?” 憎人合十道:“貧僧果然有些不信!” 吉威怒哼了一聲道:“和尚,你對長輩說話,可要小心些才是!” 隻見那和尚忽然朗聲一笑道:“施主自稱長輩,不知憑了什麼?” 吉威冷冷應道:“就憑老夫與入凡大師的交情,就稱得是你們的長輩了!” 那和尚臉色一變,道:“施主,請問這武林之中有幾位丐幫幫主?” 霍鳴風聽和心中一震,脫口道:“丐幫幫主自然隻有老夫一個人了!” 那和尚搖頭道:“不像啊!” 崔大公也忍不住怒道:“和尚,你休要放肆,貴寺入雲掌門見了幫主說話也不該如此大膽!” 和尚一笑道:“好說,隻可惜各位來遲了!” 方雪宜目睹眼下情景,心中大吃一驚,暗道:少林向以清規戒法聞名天下,此刻見來,卻是大不相稱了…… 他急思之間,聽得那和尚說是他們來遲了,不禁全身一震,脫口喝道:“怎麼來遲了?可是那天魔女将你們制服了嗎?” 那和尚目光在方雪宜身上一轉,冷笑道:“我少林寺是何等所在?那天魔女也配傷得了我們?” 吉威接道:“你這來遲之意何指?” 和尚道:“丐幫霍幫主早已在昨晚就抵達本寺了!” 和尚話音一落,霍鳴風等人不禁全部為之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