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軍車夜破白骨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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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打傷,最好使在下昏迷不醒,裝出好像您及時發覺在下行刺而施以反擊。

    這一來,在下雖然失敗,卻可免去殺身之禍。

    ” 朱一濤道:“此事于我隻是舉手之勞而已,有何不可?” 鹿敬天大喜道:“那麼就這樣辦,在下到時先把白骨刺丢在您腳上,您擊昏我之後,最好還查看此刺一下,等胡老騷回去後報告上去,在下就沒有一點問題了。

    ” 朱一濤颔首道:“行,就這麼辦。

    ” 鹿敬天嚎懦一下,才又道:“可是有一句請朱大俠萬勿見怪,那就是下回咱們相遇,在下仍視朱大儀為本門第一号大敵。

    ” 朱一濤道:“這樣就對了,我也得告訴你,下次咱們鬥上的活,你務須提防我的攻擊才好。

    ” 他們終于擠入店内,和另外四人合成一桌,夥計開上數式小菜,另外有饅頭、面條等等。

     朱一濤和鹿敬天邊談邊吃,自然這時談的都是鄉間之事,由于朱一濤袒護過鹿敬天,所以他們的談笑,倒像是理所當然之事了。

     用畢晚膳,衆人又回到車上,繼續出發。

    這時鹿敬天便和朱一濤坐在一起,大概走了兩三裡路,鹿敬天忽然哎的叫一聲。

     黑暗搖簸的車廂中,有人點了火折查看。

     本來在擁擠的車中.不易查出發生何事。

    可是在朱一濤四下之人,都趁火折之火,向他瞧看,并且都極力縮開,以緻朱一濤和鹿敬天二人,四周都騰出地方。

     衆人但見鹿敬天是跪着的姿勢,一隻手的手腕,被朱一濤握住。

    但見鹿敬天熱汗直冒,滿面皆是痛苦之色。

     在衆人驚訝,的目光注視下,朱一濤宛如不覺,甚至連瞧也不瞧衆人一眼,冷冷道: “鹿敬天,你這等陰謀詭計,豈能瞞得過我?” 鹿敬天直到對方的話說完,方始哼了一聲,能夠開口說話。

    他震恐地道:“朱大俠饒命……” 朱一濤又冷冷道:“你以為早先那番鬼話,就可以哄得我相信麼?你的道行還差得遠呢!” 這時另外又有人點燃火折,車廂更明亮了,照出地闆上有一根白色細刺。

     鹿敬天眼中射出驚怖之光,望着朱一濤。

     朱一濤又道:“你雖是丢下了一根白骨刺,但掌心還有一根,我可有猜錯麼?” 鹿敬天雖然沒有回答,可是朱一濤已抖動一下他的手。

    但見他手掌一攤,一根白色的細刺,掉在地上。

     朱一濤用另一隻手掴了他一記耳光,隻見鹿敬天不但半邊面馬上紅腫,而且口鼻都流出鮮血。

     朱一濤眼中射出殘忍冷酷的光芒,獰笑道:“你的道行還差得太遠。

    ” 鹿敬天似是受到莫大的刺激,突然說道:“朱大俠你如何瞧出破綻?在下自問沒有露出一點兒馬腳呀!” 朱一濤道:“好,我告訴你,讓你死得瞑目。

    頭一樁這白骨刺之毒,無藥可解。

    我就算能壓制毒力暫不發作,但你們擒下我之後,亦無解藥。

    可見得許士元乃是存心取我性命。

    對不對?” 鹿敬天困惑地道:“對是對了,可是這一點跟在下露出馬腳之事,可說是風牛馬不相及。

    ” 朱一濤道:“你這樣想就錯了,試問既然許士元有意取我性命,當然希望定能成功,那麼他派出之人,不用說也是他信得過的一流好手,然而你一下子就把底都給露了出來,簡直像是個天生的叛徒一般。

    許士元身為智慧門第二把交椅的人物,眼力豈有如此不濟之理。

    ” 這話聽得鹿敬天目瞪口呆,可是四周之人,都反倒越聽越迷糊,不知他們在說什麼,如果不是見到鹿敬天痛得一頭大汗的樣子,他們一定不再瞧看他們了。

     朱一濤又道:“除了上述的理由之外,還有一點,與你所飾的性格不合,那就是你最後向我說,咱們日後碰上,仍将以全力對付我。

    這等公私分明,情義兩全之言,如果是對那些俠義之人說,正對他們胃口,當然更相信你了。

    可惜你對付的是我,這種話出自你這種性格之人口中,極不合情理,而凡是不近人情的,必是心存詭詐的好惡之士。

    此所以我壓根兒不相信你。

    ” 他侃侃道來,條理分明,立論精辟。

    鹿敬天不能不服氣了,登時垂頭喪氣道:“怪不得大先生決定要殺死你。

    ” 突然右邊車身砰的一聲大響,有人破壁而出。

    衆人向那邊驚顧時。

    朱一濤卻同時感到在另一邊的人叢中,有人向他撲來。

     在如此狹小擁擠的車廂内,朱一濤縱有天大本領,也無法閃避,隻有出手擋擊之一途。

     但朱一濤狡逾老狐,在這電光石火的一刹那間,已經感到有異。

    因為按理而言,這個撲來之人,當然也知道對方必出手封擋,而且他自身亦因車廂狹擠之故,無法岡開敵人的反擊。

     故此這個人急撲之舉,也是十分不合情理。

     當然在如此匆促的當時,朱一濤不能如上述般詳細分析。

    他隻是感到不合情理而已,當即疾縮身軀,同時把鹿敬無一拖,使他覆蓋在自己身上。

     那個撲來之人,一下子抱住了鹿敬天,鹿敬天查時發出了一聲慘叫。

     馬車已停下來,車廂中的人全都傻了一般。

     朱一濤推開上面纏抱在一起的兩個人體,起來了瞧,但見鹿敬天已經滿面青紫,氣絕身亡。

    抱住他的正是那個冷漠的灰衣漢子,他也索然不動,四腳緊緊纏抱着鹿敬天的屍體。

     此人一望而知,也已經死亡,朱一濤雖是經過無數風浪兇險,但這時也感到毛骨谏然。

     因為他現下已知道這名灰衣漢子,隻是一件殺人工具,并不算是真真正正的活人。

    而看這等情形,這個灰衣漢子隻有這麼一下子,便與敵人同歸于盡。

     他不必查看,已知道破壁而出之人,定是那個臭氣迫人的胡老騷。

     這時那些軍士們已嗆喝連聲的持着火炬過來查看。

    朱一濤與衆人一齊下車,趁驗看屍體一片嘈鬧時,舉步行開,隐人黑暗之中。

     他回到京城内,已是三更時分。

    但見他腳下毫不猶疑,直奔從前所居的客棧。

     到了客棧附近,他的動作開始變得十分小心.一面吝戒四周的動靜,一面查看店内情況。

     他把客棧四下都查看過,這才躍過院牆,飄落跨院中。

     所有的房間都熄了燈,亦沒有聲息。

     朱一濤身子凝立院中,卻伸指遙遙一點,在對面丈許遠的合階上,微微發出聲息。

     他接着凝神聳耳,靜靜聆聽。

     四下根本毫無聲息,然而朱一濤耳中,卻好像處身于一個非常嗜雜的世界中,在别的房間,有些鼾聲,就像雷嗚般響亮,而寒風吹過屋瓦窗戶的響聲,也極為吵耳。

     原來他已施展耳功,以他目下的造詣,已有憎聽九幽之能,故此些許的鼾聲,擴大好像雷聲,低微的呼吸,也像扯風箱般響亮。

     在他原先居住的房間内,竟然共有三個人的呼吸傳了出來。

     朱一濤微微露齒一笑,又似是驚訝,又似是寬慰。

     他迅快想道:“我離京時,曾暗暗派人通知戒刀頭陀,叫他暫時躲開,留下阮玉嬌就行了。

    現在此屋居然有三人之多了,哼!” 朱一濤念頭剛剛轉過,忽聽房内傳出一個女子驚叫的聲音道:“朱一濤,别進來……” 她的聲音馬上就中斷,似是被人捂住了嘴巴。

     朱一濤冷冷一笑,兩道濃眉射出騰騰殺氣,舉步行去。

     他已聽出那女子口音,正是幻府的阮玉嬌,假如其中沒有其他陰謀,就這現象推測,無疑這阮玉嬌已經在另外兩個人控制下,是以隻能出其不意地發出短促的警告,就被敵人阻止了。

     當然房中之人一定已經聽見了台階上的微響,那是他以指力遙點房門外的地面而發出的。

    阮玉嬌就算受人控制,耳目不靈。

    可是她隻要看見那兩人突然警戒的動作,便可猜出是朱一濤回來了。

     朱一濤才跨出兩步,距廊上的房門尚遠,忽然廊間走道以及台階,都冒出一股股的藍焰和灰色的煙氣。

     這百數十股藍火灰煙,同時發出,故此在那一塊地面,以及上面的空間,霎時都布滿了煙霧。

     朱一濤像閃電般退了八九尺,凝目查看,心念疾轉,忖道:“假如我已站在房門内的話,定然萬萬躲不過這些藍火灰煙,隻不知這等埋伏威力如何?” 這一道埋伏的威力,朱一濤決什不肯輕易試一試。

    因為既然對方乃是準備對付他的,當然認為足以收拾他。

     他等了一陣,隻見藍火熄滅,灰煙也很快就消散了。

    當下仍不做聲,靜靜地注視着房門。

     又過了片刻,那道房門打開,一個人探頭出來。

    院中雖然黑暗,可是朱一濤的身形,依然可以看得清楚。

    從房門内探頭出來的人,向他看了一陣,便縮回去。

     接着房内閃現火光,竟是有人點上燈。

    然後從門内射出一道黃光,筆直照在朱一濤身上。

     朱一濤冷冷道:“都給我滾出來。

    ” 房内之人借那燈光看出朱一濤全身上下,沒有火烤煙甭痕迹。

    同時聽他語聲暗蘊内力,分明全然無事。

     他們驚嚏一聲,兩個人一齊出來,手中都持着兵刃。

    朱一濤目光閃處,冷哼一聲道: “原來是百邪派的木客謝人愁、和秘寨的三當家牟通兩位,幸會;幸會!” 隻見那高高瘦瘦的木客謝人愁,手中提着一口明晃眼長刀。

    秘寨三當家牟通拿的是一條暗黑色軟鞭,此是他的成名兵器黑棘鞭,鞭身有無數尖剜,宛如劑棘,并且刺尖都有劇毒,乃是極厲害的外門兵刃之一。

     木客謝人愁聳聳肩道:“朱兄好本事,兄弟早就知道這等小埋伏,無法傷得了大駕。

    ” 他的聲音柔和悅耳,好像跟老友說話一般。

     牟通按口道,“謝兄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