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回 唐孫晟奉使效忠 李景達喪師奔命

關燈
,為楚王馬希崇所得,充作妾媵。

    希崇降唐,出鎮舒州,留家屬居揚州。

    及韓令坤得揚州城,保全希崇家屬,惟見楊氏華色未衰,勒令為妾。

    楊氏系一介女流,如何抵拒,隻好随遇而安。

    到底是楊花水性。

    此時見了仇人孟俊,便請令坤借公報私,令坤當然依從,便将孟俊洗刷幹淨,活祭楊氏父母,挖心取肝,脔割了事。

     那邊唐元帥李景達,聞孟俊敗死,急自瓜步渡江。

    行至六合縣附近,探知趙匡胤據守六合,料不是好惹的人物,便在六合東南二十餘裡,安營設栅,逗留不進。

    趙匡胤早已偵悉,也按兵勿動。

    諸将請進擊景達,匡胤道:“景達率衆前來,半道下寨,設栅自固,是明明怕我呢。

    今我兵隻有二千,若前去擊他,他見我兵寥寥,反足壯膽,不若待他來攻,我得以逸待勞,不患不勝。

    ” 果然過了數日,城外鼓聲大震,有唐兵萬餘人殺來,匡胤已養足銳氣,立即殺出,自己仗劍督軍,與唐兵奮鬥多時,不分勝負。

    兩軍都有饑色,各鳴金收軍。

    翌晨匡胤升帳,令軍士各呈皮笠,笠上留有劍痕,約數十人,便指示軍士道:“汝等出戰,如何不肯盡力!我督戰時,曾斫汝皮笠,留為記号,如此不忠,要汝等何用?”遂命将數十人綁出軍轅,一一斬訖。

    軍法不得不嚴。

    部兵自是畏服,不敢少懈。

     匡胤即令牙将張瓊潛引千人出城,繞出唐軍背後,截住去路,自率千人徑搗唐營。

    唐營中方在早餐,蓦聞周軍馳至,急忙開營迎敵。

    景達亦出來觀戰。

    不防周軍勇猛得很,個個似生龍活虎,不可捉摸,突然間沖入中軍,竟将景達馬前的帥旗,用矛鉤翻。

    景達吃一大驚,忙勒馬返奔。

    帥旗是全軍耳目,帥旗一倒,全軍大亂,況且景達奔去,軍中已沒人主持,你也逃,我也走,反被周軍前截後追,殺斃了無數人馬。

    景達奔至江口,巧值周将張瓊,列陣待着,要想活擒景達,還虧景達部将岑樓景,抵住張瓊,大戰數十回合,景達得帶着殘軍,拚命沖出,覓舟徑渡。

    岑樓景尚與張瓊力戰,後面又值匡胤追到,也隻可舍了張瓊,奪路逃生。

    張瓊與匡胤合兵,追至江口,殺獲約五千人,餘衆多泅水遁去,又溺斃了數千。

     周軍始奏凱還城。

     這次大戰,景達挑選精卒二萬人,自為前驅,留陳覺、邊鎬為後應。

    覺與鎬正要渡江,偏景達已經敗歸,精卒傷亡了一大半。

    惟趙匡胤兵隻二千,能把唐兵二萬人驅殺過江,自然威名大震,駭倒淮南!為後來得國的預兆。

     周主聞六合大捷,尚拟從揚州進兵,宰相範質等,叩馬力谏,大緻謂兵疲食少,乞請回銮。

    周主尚未肯從,經質再三泣谏,才有歸意。

    可巧唐主又遣使上表,力請罷兵。

    大略說是: 聖人有作,曾無先見之明,王祭弗供,果緻後時之責。

    六龍電邁,萬騎雲屯,舉國震驚,群臣惴悚。

    遂馳下使,徑詣行宮,乞停薄伐之師,請預外臣之籍。

    天聽懸邈,聖問未回,由是繼飛密表,再遣行人,緻江河羨海之心,指葵藿向陽之意。

    伏賜亮鑒,不盡所雲! 周主得表,乃整備回銮。

    留李重進圍壽州,更派向訓權淮南節度使,兼充沿江招讨使,韓令坤為副招讨使,自往濠州巡閱各軍,再至渦口親視浮梁。

    适值唐舒州節度使馬希崇,率兄弟十七人奔周,獨不記楊氏麼?周主命為右羽林統軍,随駕北歸。

    并将唐使臣孫晟、锺谟,及所獲馮延魯等,也一并帶回,且召趙匡胤父子還都。

     匡胤留兵捍守六合,自領親兵入滁州,省父弘殷。

    弘殷病已少痊,乃奉父啟行。

    判官趙普,相偕随歸。

    道過壽州,正值南寨指揮使李繼勳,被劉仁贍出兵襲破,所儲攻具,多遭焚掠,将士傷斃數百人。

    繼勳走入東寨,李重進在東寨中,僅能自保。

    軍士經此一挫,相率灰心,意欲請旨班師,幸趙匡胤馳入行營,助他一臂,代為搜乘補阙,修壘濟師,部署了十餘日,周軍複振。

    乃辭别重進,馳還大梁。

     周主加封趙弘殷為檢校司徒,兼天水縣男,匡胤為定國軍節度使,兼殿前都指揮使。

    匡胤複薦普可大用,乃即令為定國軍節度推官。

     忽由吳越王表奏常州軍情,說為唐燕王弘冀所敗,喪師萬計,周主不勝驚歎。

    嗣又接到荊南奏表,代報朗州節度使王逵,為下所殺,軍士推立潭州節度周行逢為帥。

    周主又歎息道:“吳越喪師,湖南又失去一支人馬,恐唐兵乘隙猖狂,仍須勞朕再出呢。

    ”小子有詩詠周主榮道: 南征北讨不辭勞,戰血何妨灑禦袍! 五代史中争一席,郭家養子本英豪。

     究竟王逵何故被戕?下回再行補叙。

     南唐非無忠臣,如司空孫晟,剛直不阿,頗勝大任,而乃為馮延己所排擠,令充國使。

    是明明欲借刀殺人,聊洩私忿而已。

    晟仗節至周,理直氣壯,而往谕劉仁贍數語,可質天地,甯死不辱君命,足為淮南生色。

    淮南有此忠臣而不能用,無怪其日削日危以底于亡也。

    李景達以唐主介弟,不堪一戰,尤為可鄙。

    親貴無一足恃,僅恃此妃黃俪白之文詞,欲乞周主罷兵,何其瞢欤!古謂有文事必有武備,武備不足,文言奚益!本編疊錄唐表,正以見虛文之無補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