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村和蘇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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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答應過要來歇馬屯找她,可他卻沒有來,他在信裡說剛提幹,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通情達理的蘇小小也知道,他要做的肯定都是大事,可以後他的信卻越來越少,就是來信,也是除了簡單的問候外,沒有什麼更多的内容,這讓她更加惦念他了。

    雖然心裡放不下他,可她還是在信裡說,如果沒有時間,就别給她寫信了,她會給他去信的。

     蘇小小是通情達理的,但在接不到田村來信的日子裡,她睡不着,吃不香,不停地歎氣。

    時間長了,母親就關切地問:田村多久沒來信了? 她掩飾道:媽,田村忙,來不來信都一樣。

     母親就以過來人的口氣說:丫頭啊,你聽好了,要想嫁給當兵的,就得學會等。

    我等你爸等了那麼多年,現在還得等着。

     聽了母親的話,她就想哭,不知是為母親還是為自己。

     更多的時候,她就在燈下給田村做鞋墊,把綿長的思念一針一線地嵌在鞋墊中。

    仿佛她面對的不是一雙鞋墊,而是田村本人,她正在向他訴說自己的情感,這時,她的嘴裡就哼那支《沂蒙頌》,心一下子飛得很遠。

     她是在母親的鼓勵下來部隊看田村的,之前,她不是不想來,而是沒有勇氣。

    母親理解女兒的心,就給她出主意:孩子,你隻要認準這條道就往前走,千萬别回頭。

     此時,田村對她的不冷不熱,仍沒有讓她意識到他們之間的裂痕。

    部隊是有紀律的,田村隻是不便對自己親熱罷了,她一直這麼認為。

     在招待所裡,田村陪她吃完飯後,就站起身想走。

     她走過去,拉上窗簾,臉紅紅地站在他面前,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輕聲又羞怯地說:哥,你是我喜歡的人,隻要你願意,我……我願意為你做一切。

     田村明白她話裡的意思,他看着眼前的她,這是她來到後,自己第一次這麼認真地看她。

    她剪短的頭發長長了一些,人還是那麼動人,仿佛盛開在田野中的小花,美麗、芬芳。

     房間裡很靜,隻有燈管發出的嗡嗡聲,他望着她,有些沖動。

    如果時間倒退到歇馬屯,他會毫不猶豫地把她抱在懷裡。

    而現在,他站在那裡,一雙腳像被粘住了,他無力、也不能向前跨越一步。

     片刻,他清醒過來,嘴裡幹澀地說:你累了一天了,早點休息吧,我還要去查崗呢。

     蘇小小慢慢地擡起頭,眼裡蓄滿了淚水,剛才還是滿臉的绯紅,現在卻變得有些蒼白。

    她看着他轉過身,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聽着他清晰的腳步聲一步步遠去,她愣了片刻,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跑到窗前,拉開窗簾,透過窗子望着他的背影融進夜色中。

    她伫立在窗旁,心裡一時很空落。

     田村沒有回宿舍,也沒有去查崗。

    他來到操場,打算好好地想一想。

    操場上仍然散發着白天的溫熱,他雙手扣在腦後,仰躺在訓練用的器械上,滿天的繁星一股腦地向他湧來。

    他的心情也像這夜空一樣,很亂,理不出個頭緒。

    蘇小小的淳樸和可愛是他喜歡的,在歇馬屯短短的半個月時間裡,他們就閃電似的完成了兩個人的初戀。

    最初,她吸引自己的,也正是農村女孩特有的清純。

    當那枚冒着煙的手榴彈橫陳在他們中間時,他毫不猶豫地沖了上去,心裡隻有一個念頭,不能讓她受到傷害,她需要他的保護。

    一切就這麼簡單,但以後随着時間的流逝,長久的分開,他對她的感情似乎不再那麼強烈了,卻仍時時能夠感受到她對自己的好。

     忽然,他一下子坐了起來,眼前仿佛又閃現出那雙含淚的眼睛,一顆心又變得柔軟了。

    他起身向前走去,經過招待所樓下時,他才意識到自己離她并不遠。

     他想鼓起勇氣,重新走回她的房間,可當他擡起頭時,發現她的窗子已是漆黑一片。

     黑暗中的他,長久地凝視着那扇漆黑的窗口。

     此時的蘇小小也正睜着眼睛,盯視着天棚,她多希望田村能夠回來呀。

    為了期盼,她連門都沒有插死,她希望他輕輕地推開門,站在床前,哪怕隻望她一眼。

     她一邊等待着腳步聲的響起,一邊寬慰着自己:他太忙了,這次來是打擾了他的工作。

     有了這種想法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