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棟和他的親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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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看不到昔日的笑容,她似乎變成了木頭人,回到家裡也沒有話說。

    見到劉棟的第一眼,隻打了個招呼:你回來了。

    然後就躲到房間裡去了。

    第二天一早,她又急匆匆地去了承包的診所。

     看着哥哥和姐姐現在的樣子,劉棟的心裡難受得一陣窒息。

    他對母親說:媽,我哥也該成個家了。

     母親就歎氣,抹眼淚,然後望着他說:你哥是心冷了,他現在誰也不想見。

    人家在河西介紹了一個姑娘,聽說還是代課老師,你哥說啥也不見。

     劉棟見到哥時,劉樹正在自家地裡忙碌着。

    劉棟沒說什麼,跟着哥哥幹着農活。

    日頭升高了,兩人就走到地頭的陰涼處休息。

     劉棟趁機說:哥,你該成個家了。

     劉樹不說話,蹲在地頭上卷煙抽,他現在已經學會吸煙了。

    一陣濃烈的煙霧把哥哥的臉半遮半掩了起來。

     劉棟也蹲下身,望着哥哥繼續說:哥,你為這個家犧牲得太多了,你不成家,我們心裡都難受。

     劉樹吐了口煙,一臉的無奈與迷茫,他低着頭,看着腳下的兩隻螞蟻:哥不是不想成家,可好的看不上咱,賴的咱又看不上。

     哥啊,河西那個代課老師你還是應該去看看。

     劉樹搖搖頭道:沒用,别浪費感情了。

     劉棟望着哥哥流出了眼淚,他顫着聲說:哥,弟求你了,你就去吧,我陪你。

     劉樹擡起頭,望着明晃晃的天空,日頭正足,他眯起眼睛,一臉的麻木和淡漠。

     哥,就是為了這個家,你也得去。

    說完,劉棟一下子跪在了劉樹的面前。

     劉樹扔下手裡的煙,一把扶起弟弟,替他拍掉膝上的土道:弟啊,你别這樣,你現在是軍官了,讓人看見笑話。

     他不屈不撓地望着哥哥,淚眼蒙癦着:哥,你不去,我就還給你跪下。

     說着又要跪下,劉樹抱住他,無奈地應道:我去,哥就聽你一回。

     第二天,劉棟陪着哥哥出發了。

     兩人走出家門挺遠了,母親慌慌張張地追出來,到了近前,她仔細地把劉樹看了看,替他抻平衣角,不放心地說:跟人家好好說,可不能發脾氣。

     劉樹沒說話,劉棟替哥哥應着:媽,知道了,你回去吧。

     走出很遠了,劉棟回頭望,仍看見母親站在那兒朝他們張望着。

    母親的風淚眼一定又流淚了,劉棟分明看見她正用衣襟往臉上擦着。

     代課老師一看就是見過世面、能說會道的女人,她大膽地把哥兒倆打量了一遍。

    劉樹進了人家的門後就沒再開口,坐在那兒,跟一塊石頭似的。

     代課老師看一眼劉樹,就把目光轉向劉棟,問:你是他弟弟,叫劉棟? 劉棟點點頭:我是陪我哥來的。

     聽說你是軍官?代課老師又上上下下地把劉棟看了一次。

     現在還不是。

    劉棟老實地回答。

     代課老師單刀直入地說:你能把你哥帶到城裡找個工作嗎? 劉棟搖搖頭。

     代課老師似乎洩氣了,目光在劉樹的臉上瞟了瞟,沉吟片刻後,慢悠悠地道:我們家有三個女孩兒,我大姐、二姐都結婚了,我現在也是有工作的人,在小學當老師,你們也聽說了,我不可能嫁到你們那兒去。

    要是同意,你就過我們家來,我父母年紀大了,家裡缺勞力。

     劉樹站起身,似乎有話要說。

     劉棟急忙在一旁道:行,我替我哥答應了,讓他過來。

     一邊的劉樹忽然沖他吼了起來:不行! 然後,又沖代課老師說:這肯定不行,我不同意。

     代課老師遺憾地聳着肩說:你不同意,我也沒辦法,那就隻能抱歉了。

     說完,站起身,做出送客的樣子。

     劉樹拽起劉棟頭也不回地就走,劉棟掙紮着想和代課老師再商量一下,哥哥用了很大的力氣,把他從小院裡推了出來。

     走到村頭沒人的地方,劉樹發火了,他扯着嗓門喊:我咋能來她家?這明明是讓我到她家,給他們家打長工。

     劉棟勸解着:哥,你别把話說得這麼難聽,現在都八十年代了,你到哪兒都一樣。

     那咱們這個家我就不管了?劉樹是真的發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