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逢四害 老武師喪命 報親仇 小雙俠探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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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見那來書不曾具名,郝濟回憶方才所聞口音不像男子,身材也極秀氣,心疑是土穴中的少女,但隻有句把話聽去耳熟,前聽少女一口湘音,少年末了所說全是北方口氣,從未聽過,如是少女,當有燕子信号,又覺不似,估計必是去年歸途所聞二道童之一,均想不起是什來曆,也就罷了,經此一來,越發多了戒心。

     光陰易過,一晃便是三月中旬,一直平安無事。

    這日早起,忽接到二賊一封請帖,日期仍是七月計三,龔勤出見來人像個小偻呷,話頗客氣,便照金标之意回複,準定期前一日趕到,來人笑諾走去。

    因已說定,連郝濟也放了心,同時想起師父别時曾有三四月内必回之言,如非二賊改在七月下旬比鬥,照奚能所定一年之約已快到期,諸位師長至多下月也必趕回,心中略定,便不似平日那麼緊張,一面又忙着用功,不能日常守在金标身旁。

    金标又喜勤勞,正當農忙之際,每日均要下地。

    郝濟幾次想住田裡相助,金标因覺約會快到,兩小弟兄用功甚勤,正在加緊頭上,不願耽誤他們功課,執意不肯。

     二人也因事關重大,惟恐自己功力不夠,雖然抽空幫助耕作,還是用功時多。

     郝家的田偏在村的後面,臨近大道,中間隔着一條長滿野草的荒溝,比别的人家較遠。

    金标見溝中地土荒廢,知道當年不會發水,又種了許多包谷在溝裡面。

    老少三人每日隻有小半日相見,餘均離開,相隔有裡許多路。

    郝濟先還不甚放心,後覺當地偏僻,乃父鄉老兒打扮,外人不經交談不易認出,靠近官道一面,土溝以外還有大片野麻草樹,遠望不見,如有人來,必須經由村口,決不會由官道那面越溝而過,人在種地,一點也看不出。

    金标又不願二人在旁,說:"這樣隻比和你們在一起更不易被人發現,仇敵不是無人,業已約我深入虎穴,樂得等我入網任性慘殺,何必費事,還要丢人?你們用功要緊,如何看得我老頭子這樣無用?"日子一久,二人也就不以為意。

    郝妻每日均往田裡送飯,郝濟也常搶了代送。

    由三月底起,天天都盼師父回轉,一直盼到四月中旬仍無音信,再有不過三個月便到約會,連兩小弟兄也都覺着賊黨事前不會再來,隻等師父一回,商計停當便可如期起身。

     這日早起,因所練功夫大有進境,心中得意,各在屋後背人苦練了一早晨,覺着腹饑,各取了些冷馍剩菜吃飽再練,未到前屋裡去。

    快到黃昏,二人忽然想起乃母送飯時隻隔窗問了兩句,聽說吃了冷馍,因當日打牙祭,殺了兩隻雞,還在埋怨不該先吃。

    照例這十天一次的牙祭,晚飯必須同桌,父親回來也早一些,如何天已不早,二老都是聲影全無?因乃母也會武功,平日随往山裡耕作,常有兩老夫妻做到夕陽西下方始同歸之時,近又多開了兩畝荒地,近日時常鬧到天黑才回;見殘陽還未全落。

    當日偏又多了悟境,以為少時自會回來,胡亂吃了一些東西點饑,再去練功,準備二老回來再行大吃。

     一晃天已黑透,還是無蹤。

     郝濟忽然心動,趕出一看,天已黑透,鄰家飯都吃過,恰有一人的田與郝家的田隻有一壟之隔,常時同出同歸,向其探詢,答說:"當日為了家中有事,回來較早,走時,太陽也剛偏西。

    因這兩日大家都快忙完,餘人也都走光。

    隻郝老夫妻尚在拔草,所剩無多,曾說起當日牙祭,不多一會也就回轉。

    照理早該回來,如何未見?"二人一聽,料知多半發生變故,急得心裡怦怦亂跳,忙各搶了兵刃暗器、燈筒火把往田裡趕去。

     村中人家各有一片小院空地,每家相隔均有丈許,二人剛走,别的村人轉眼傳遍,想起年前所說之事,俱都拿了燈籠火把随後追去。

    還未到達,便聽隐隐呼号之聲,甚是微細。

    二人越知不妙,趕到一看,郝妻已死,手上還抓裂下一片人耳,金标也是命在旦夕。

    二人心膽俱裂,再看旁邊還有兩具死屍,料是賊黨所留,也不暇顧及,忙将金标合力捧抱起來,搭回家去,一面強忍痛淚,請乃父保重,不要急怒。

    跟着,村人大群趕到,得信俱都悲憤如狂。

    那兩具賊屍也無人管,隻将郝妻死屍擡走,一同擁到郝家。

     仗着老少三人均是内行,村人也都學過幾手,看出傷勢沉重,一面低聲安慰兩小弟兄,一面備棺,準備先殓郝妻,誰也沒有驚擾,隻周家兩位老年女眷和兩小弟兄守在旁邊,靜靜的先給金标上好傷藥,将傷痛止住,再用安神定痛的藥與他喂下,低聲勸慰了幾句便不再多說,想等精神稍複再問經過。

    金标自知受傷太重,一臂已斷,不是有人趕來,非但首領不保,就說兩小能敵,村人仗義,決不甘休,定要群起相助,不知還要死傷多人,偏又沒有看清來的幫手是誰,稍微動氣用力,命便難保,打算先把氣平下去,借着藥力先養息一會,再說經過,以為報仇除害之計。

    後見兩小弟兄強忍悲憤,苦痛神情,心中酸痛,剛說得一句:"你兩弟兄不要悲苦。

    "忽聽門外衆人怒吼驚呼。

     二人心疑賊黨尋來,大怒欲出,忽然聽出師父口音,驚喜交集,知道師父身邊帶有極靈效的傷藥。

    郝濟聽出因師父突如其來似有誤會,由不得急喊了一聲"師父",當先縱出,隐聞屋内喊得一聲"我放心了",仿佛乃父口音,外面人語喧嘩,百忙中不曾聽清,不知乃父心靜耳靈,業已聽出來人果如所料,内傷又重,勉強挨命,甚是苦痛,知道單鸢一來,後事已可無慮,驚喜交集,朝龔勤喊得一聲:"果是恩師,我放心了!" 未句話剛一出口,人已斷氣而亡,死在床上。

     這時,村人正在郝家門前點起火把,趕搭蘆棚,準備辦喪,忽見一人從郝家田地那面飛馳而來,隻當兇手殺了兩人不夠,還要尋上門來,群情憤激之下,一聲呐喊,擁上前去。

    來者正是單鸢,看出衆人悲憤情急,不可理喻,又急于往見主人,再縱身一躍,由衆人頭上飛過,落向門前。

    旁邊還有數人,見狀急怒,随手抄起東西便打。

    單鸢剛剛避開,急呼:"我是郝家朋友,不要誤會!"郝濟已奔将出來,未及開口,便聽裡面哭聲大作。

    單鸢歎道:"我隻方才晚到片刻,便出了這大亂子!"郝濟業已驚魂皆顫,進門瞥見乃父已死,一聲急叫,撲上前去,悲憤過度,逆血上湧,一口氣沒透轉,就此昏死過去。

    單鸢搶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