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絕處喜逢生 甫得知音 又飛勞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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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都是這樣麼?" 四妹笑答:"你們種田人家老早安歇,就有好的景緻也難得見到,偶然遇上,也因生活窮苦無心領略。

    我姊妹平日談起,常代不平。

    為了有人說你們不讀詩書不知風雅,無論處境多麼幽美,俱都無覺,仿佛人一窮苦,連風景美惡都分不出來似的,真個氣人! 照你這等說法,不也含有詩意麼,"引兒還未及答,忽聽一少女接口道:"四妹又在背後說什麼呢?"跟着便見一個年約十七八歲的少女由頭前樹下繞來,料是四妹之姊公孫玲。

    引兒身子不能起坐,見那少女長身玉立,生得十分美豔,頭發卻非白色,忙喊"大姊",并謝救命之恩。

     公孫玲慰問了兩句,便說:"母親業已回轉,藥也采到,并還勸告近山各村的人,在此一月之内不飲溪水,另取山泉應用。

    一面将下流溪溝堵塞,把崖前毒水放向無人的溝壑裡面,一月之後再行開放,以免飲了毒水又起瘟疫。

    一面借着這條毒蟒和各種藥草制成兩種靈藥,以防萬一,此後己可無害。

    但你筋骨受了重傷,又當大病之後,毒雖去淨,賊去城空,必須内外兼治才可複原。

    總算運氣,這條毒蟒的精血不曾十分糟蹋,正好合用。

    你底子又好,出于我們意料。

     "今有兩種治法随你挑選。

    一是十天之内便可醫好,傷痛痊愈,人卻無什大用,雖可免去殘廢,想要做什事業,體力卻是不濟。

    一是在我這裡靜養三月,由我們代你細心醫治,一面傳你武功,比前反倒更好。

    不過最難忍受是上來必須服那蟒血,這類奇腥之物如何能夠下咽?即此已非常人所能忍受,服後周身發脹,眠食不安,口渴異常,周身均要鞭打,前後須要經過半個來月,才能将這難關渡過。

    起來氣力雖然大增,還要養上一兩個月,人是好了,比起以前強健得多,可是一身蠻力,沒有高明指教,仍無多大用處。

    明路雖有一條,照我們在前村訪問來的實情,你雖可以蒙他收錄,也要由你自願才可引進。

    為此把話說在前面。

    " "照昨夜救你時情景,本來還要隔上兩天才能定準,後知近山村人勤儉耐勞,為了常時入山打獵,全都練過幾手,你家更是祖傳,體質又有這等好法,隻等母親把藥配合,明日便可開始醫治。

    蟒血難于久存,雖經母親用藥和好,埋藏地下,為日太久到底可慮。

     索性将它和藥浸入酒内也還罷了,偏要生吃三次,故此越快越好,這樣便可少卻許多顧慮。

    事情由你自願,到底你要走那條路呢?" 引兒天性剛強,又因乃父早死,母子二人寄養外家,生活窮苦,時常受氣,心中悲憤,越發養成一種偏激之性,老想立志做人,為母親吐氣,離家遠出别謀生計已非一日,昨夜悲憤自殺以前,為恐傳染旁人,又将王家房屋一火而焚,将來表兄弟們回來,不知自己為好,必要見怪,事後想起,已是愁慮,不願回去。

    難得主人待他這好,這兩姊妹又是那麼美貌投機,生平除親娘以外,第一次受到這樣溫情,越發心生依戀,不願分别,聞言更未尋思,脫口便答:"多麼苦痛,那也不怕,隻請恩人不要顧慮,使我不緻做個無用的人。

    再蒙收留,就更感恩不盡了。

    "随又連說自己多力耐勞,種地樵采,拔青打獵,哪一樣都來得,能夠采荒自給,無須要人供給衣食,病中所費将來也必設法補償,隻請将他留下等語。

     四妹幾次想要開口,均被公孫玲止住,一面查看引兒詞色,一面靜聽,聽完笑道: "後面這些話都用不着,我母女均不是你所想那樣的人,談不到什麼感恩圖報。

    既有這樣志氣,再好沒有,不過這頭三天服那奇腥的蟒血,周身腫脹,酸痛頭當,這罪孽太不好受,本來你的身體還要暴脹,隻為母親憐你心志高潔,天性純善,想使你将來多做點救人的事,格外成全,不惜多費心力,上來便借藥力人力,使你真力真氣先就凝練。

    此舉雖然多受點苦痛,得益卻是不少。

    話雖和你說明在先,你也有這樣好的志氣,到底說來容易,做時大難,一經開始,又無法中止。

    少時我們先試一試,你也仔細想想,隻在未下手以前,一聲招呼便可改用前法,你病好既早,人也少受許多痛苦,不過将來不能十分用力罷了。

    " 引兒這時業已想過,決計走第二條路,急道:"姊姊放心,我已拿定主意。

    人生世上,沒有氣力,和廢物一樣,還不如死呢。

    "說時,隐聞附近有人贊好之聲。

    公孫姊妹随令引兒靜卧養神,并說:"由此便須服上三天蟒血,不能再吃别的東西。

    "說罷作别走去。

    引兒胡思亂想了一陣,也就睡熟。

    天明醒轉,見人已移卧石洞之中,方覺奇腥刺鼻,令人難耐,忽想起昨夜公孫玲走時小試之言,索性深深的呼吸了兩次,腥氣果然減少許多,方想:那蟒血不知多麼難吃,心志已定,多麼艱難痛苦也須熬過,能在這裡久居,再能拜她母女三人為師,學點本領,那是多好!忽然聞到一股清香,奇腥立減。

     外面奔進一人,正是四妹,見面笑說:"引弟,你真運氣。

    蟒血腥穢,看人都要惡心,如何能夠下咽?無奈你筋骨均受重傷,非此不可,否則暫時用藥醫好,至多保得一二十年壽命,一遇天氣不好,周身還要酸痛。

    你能不怕苦難,自然是好,可是這東西如何下咽?我正代你着急,不料機緣湊巧,天都峰有一老前輩,隐居峰腰已有多年,此老姓戎名二水,外号玉泉先生,你複原之後,母親代你引進的便是這位老前輩。

    因聽她女兒紫贍妹子說起,昨夜來此看望,将你的話聽去,當時稱贊了兩句,回去命瞻妹送來兩種靈藥,一種專解腥穢之氣,另一種于你更有益處,并還附有一粒迷藥,服後人便麻木,隻心裡還有一點明白。

    這樣醫治起來,許多苦痛,均在不知不覺之中度過,但他雖聽傳聞,說你人好,不知到底如何,來書囑咐母親,還要設法,試你半日,非要看準你的心志堅定,才肯收錄,否則,病愈之後,還是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