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結命案了卻前因 叙出身言歸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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隗台駿骨千金價,易水高歌一代豪。

     都會九州傳禹貢,朝宗萬國祝嵩高。

     應劉文字金聲重,燕趙佳人玉色嬌。

     曉日旌旗明辇路,春風箫鼓遍環橋。

     重關擁護金湯固,海宴河清樂聖朝。

     李公觀看一回,覺得繁華奢侈,悶悶不樂,遂不複前行,緩步而歸。

     晚間,長班送上同鄉京官住址單。

    李公便揀那向有往來及親戚、世交、備帖拜會,餘者概不驚動。

     過幾日,取了印結,赴部報到,自有吏部茶房、長班前來伺候。

    驗到、演禮等事已畢,聽候帶領引見。

    照例發往直隸。

     謝過恩,領過憑,便收拾行李,遵限到剩在保定府城内五道廟公義店,賃了一間半房,作為公館。

    然後禀到繳憑,連日上衙遞履曆,拜同寅,忙碌了好幾天才得清靜。

    就寫了封家信,打發蕭順回南禀知老太爺,單留張榮在身邊伺候。

     要說李公這個花樣班次,本來是見缺就可以補的,所以叫遇缺盡先。

    因為他既沒有京中大老的八行,又沒有呈送上司的禮物,更沒有孝敬爺們的門包,所以差不多就沒人提着他,眼見出了幾個缺,不是說人地不甚相宜,就是說于例稍有未合,都沒有補他。

    李公也不去計較,除了牌期上衙門以外,半步也不走動。

    到署不到三個月,合城的同寅都當他是個怪物,在官場上下不是背後指點論說,就是當面讪笑,故意的拿着他取樂燥脾。

    李公一概置之不理,于是人又說他是個傻子。

     忽然有一天,藩台下了一個劄子,送來的人連嚷帶喊的讨賞。

    李公給了他二百錢。

    那人将錢放在地上,說道:“不要取笑了。

    ”張榮道:“是我們老爺,什麼取笑。

    ”那人道:“老爺沒當過差,還沒聽見說過嗎?就是頂不濟的催糧查丁的例差,也要賞兩兒八錢的,不要說這解饷差使,人家謀都謀不到的。

    ” 李公聽了沒法,歎了一口氣,叫張榮再添他八百錢,算是一吊。

     那人也不再讨添,氣憤憤的拿着錢,咕咕囔囔的去了。

     李公打開劄子一看,是解一批京饷銀五萬兩,還有同委的是個候補府經,也姓李,名樹勳。

    李公就備了手本,到轅謝委禀見。

    恰好李府經也到,遂一同進見藩台,不過是些照例敷衍的話頭,不必細說。

    次日,李府經就過來拜會,商量具呈、領銀、釘鞘等許多事體。

    李公道:“小弟初次登場,一切全仗指教。

    ”李府經謙遜了一回,約定起程的日子,便起身告辭而去。

     明日,回拜李府經,就一同到庫,眼同兌銀,釘鞘加封,标了花押,又領了盤費,取了勘合。

    諸事已畢,禀報起程,赴各處禀辭,又向李府經道:“弟處隻家丁一名,沿途恐不敷照料,請尊處多派一二名才好。

    ”因此李府經又添派了三名家丁,一共主仆六人。

    由清苑縣發來官車,當晚布置停當,次日一早出城。

    正是深秋天氣,水潦已退,道路平坦,一行人夫浩浩蕩蕩,望京進發。

    沿途自有該管州縣按站接管護送。

    不必細說。

     到第四天一早,已望見京城。

    過盧溝橋,進彰儀門,到西河沿,将行李車卸在悅來老店。

    然後押着饷車進前門,到戶部衙門,将銀鞘卸下,堆在堂下。

    派家丁在那裡直甯,輪班看守。

     重複出城到店,洗臉吃飯,換了衣服,進城投交。

    正是:驅馳立掌勞王事,報解錢糧重正供。

     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