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初創神龍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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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的眼睛,蠕動着那黏濕發光的胴體,黑信亂吐,噓噓連聲地遊到。

     其狀之獰惡,令人又是驚恐,又是作嘔。

     雷一金這時雙臂倏抖,選擇了一處較為高些的地勢翻身落下。

     他目光凝望着面前萬頭聳動的三角形蛇首,随着絲絲濕潤的蠕動鱗光,形成一個半圓之形,向他立身的之處緩緩逼近,而且,一陣陣腥膻撲鼻的惡臭,亦仿佛永無盡絕似的擴散四周,随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噓噓叫聲,構成了一付恐怖已極的景像。

     雷一金沉着地迅速向四周細一打量,這時,他發覺在這片陡削的斜坡對面,約三丈之外,有着另一片聳立的石壁,而在那石壁之上,卻極淺的砌有無數級幾乎是象征性的階梯,那石壁之頂,卻奇異的裂開地道僅供一人鑽入的裂縫雷一金略打量了一下地勢,在心中暗自做了一個決定,這時,鱗光一閃,一條長達七尺,頭呈三角形的毒蛇,已悄無聲息的蜿蜒到雷一金腳下,蛇信伸縮中急齒而到! 他大喝一聲,足尖倏然挑起,那條毒蛇立被他踢飛兩丈之外;這時,噓噓連聲,為數約有十數條之多的鱗形斑爛的毒蛇,又向雷一金身側群吃而至。

     雷一金突然吐氣開聲,運掌如刀,瞬息間連劈三餘掌,勁力如削中,殘斷的蛇屍滲合着污泥血四散進濺,十數條毒蛇與左近尋丈的毒蛇一樣,頃刻間已轉肚皮,浮沉于混濁的泥沼之中。

     但是,這些有着斑爛的花紋,形态醜惡的劇毒長蟲,卻并沒有因此而停止它們的攻擊,混沌的泥沼這時更加穢濁地翻湧起來,無盡無絕,各類各型的毒蛇,蠕動着那黏滑的軀體,攪動着泥水,紛紛遊到。

     這幽暗的潮濕的泥沼中,但見浮動着萬千三角形的蛇首,綠光點點,噓噓之聲混成一片,真是驚人至極! 雷一金暗暗叫聲苦也,目光微略之下,便待縱身飛起,忽然,他腦海中閃電般浮起一個念頭,于是,他又站回原地,置身于适才火海處,右手淩空虛攝,但見熊熊大火,随着他那“淩空攝物”的功力投入了泥沼。

     這一道熊熊火焰,始才飄落,一時之間,凄厲着“吱吱” 的燒肉焦臭,頓時充滿在沼澤四周。

     雷一金見此計得手,心意大快,将功力加速推行,炙人的肌膚的狂熱,四處擴散,潮濕的空氣,亦變成帶着灼熱的氣流在回蕩,波旋…… 他目睹千萬毒蛇全陷身火海,不由發自内心狂笑,然後在大笑聲中,身形已飄然飛起,向對面岩壁之頂掠去。

     他腳尖在那淺淺的階梯上連點三次,已如脫弦流失般,穿進這壁頂裂開的隙縫中! 但是,他卻沒有想到,這是一個更兇險的陷阱,早就在靜靜的等候他了。

     雷一金身形始才掠身而入,腳下那道裂開的隙縫,已嗄嗄連聲的徐緩閉上。

     雷一金經過一連串的驚險埋伏後,心中已較泰然,他這時并不驚慌,面含冷笑地環視了四周。

     隻見他這時處身的地方,卻是一間粉白的空室,而且,室中尚懸挂着一盞銅罩的流璃吊燈…… 燈蕊正在燃燒着青白的光輝,再經過這空室四周粉白的牆壁反射之後,更加顯得明亮耀眼;但是,這間空屋卻沒有任何一絲縫隙,仿佛是一個石盒似的。

     雷一金不解地瞧瞧四周,又用手在牆壁上輕輕敲了幾下,由于手指敲下的回聲,及肌膚敏銳的感觸,雷一金知道,這間空屋的四周,竟然全是以極厚鐵闆制成,僅是外層塗上一層白粉而已…… 他愕然望着面前冰冷的牆壁,暗忖道:“奇怪,抱虎莊造了這間外層塗有白粉的鐵屋,有什麼用呢?莫非他們借此來囚禁人嗎?” 雷一金想到這裡,不禁嘲弄地冷笑起來。

     獨自冷笑了一陣,又想道:“不管抱虎莊企圖如何,但自己已深入這所謂“再世牢”中如此之久,非但沒有發現囚人的牢房,而更連‘神龍教’的人也沒有見到一個,難道說,他們直到如今,尚不曉得自己摸進來了嗎?” 忽然,他又想到與自己來探莊的二位拜兄,此時不見自己,不知會急成什麼樣子? 四周仍是靜寂的,沉默的,此刻,一陣細微得幾乎不可聞及的“嗤嗤”之聲,卻忽然在這時響起。

     這聲音雖是如此細微,但已足夠令雷一金悚然驚悟了,他急切地環目四顧,身形也倏然飄向屋壁一角。

     此刻,他看清了,原來,那室中帛懸着的流璃燈架,正自那縷雕的中空花紋細孔中,透散出股股淡淡紅色煙霧! 這飄散出來的紅色煙霧,并非随即消失,反而輕飄地緩緩籠罩室中,逐漸凝結成一片桃花般淺紅色的霧幕…… 經驗告訴他,可能是毒,急忙閉住呼吸,并從懷裡取出一個白色的瓷瓶,這是熊光炳調制的解毒丹,此時不管是否有效,趕忙用唾味吞服了兩粒,然後用一條右臂,緊緊按在鐵壁之上,随着他手指不斷的挖削,那麼堅硬的鐵壁,亦被他挖出條條的淺糟,鐵屑紛紛脫落……室中彌漫的紅色煙霧更濃了,而鐵壁之上,此刻已被那注入無比雄厚真力的右掌,挖出一道道直徑很長約丈許的深溝,慢慢的,緩緩的忽然,雷一金全身一震,他那堅強的手擘已穿出鐵壁之外! 于是,他卷伏地下的身軀,亦随着他右壁的拉動,緩緩向前移進,終于挪到那條沿穿的鐵壁隙縫之旁! 一股清新而潮濕的空氣,如水銀般溜瀉進雷一金的鼻孔中,他貪婪地深深地呼吸起來。

     在這時,一口新鮮的空氣,對他來說,該是多麼需要啊随着他深沉的呼吸,一股新的力量,開始在體内滋長,雖然,他因此消耗了不少真力,卻已較适才的情形好得多了……。

     他輕輕地睜開雙目,又吸進一口真氣,掌勢倏然拍出,“铛”的一響,鐵壁已吃他罡猛的掌勁震陷了一片! 雷一金随即再運玄功沉喝了一聲,雙掌閃電般連續不停地向鐵壁擊去,終于——在“轟”然一聲巨響之中,一大塊沉重的鐵闆,已随着一股雄渾的勁力倒塌,外面則是一片空曠沙地,沙地盡頭,則赫然是一間以鐵栅相連的囚人室! 在倉促的一眼中,看見那囚室之内,正坐着一位紅面白眉皓首的老人,從外形看,似乎是蕭玉所說的“紅面韋陀”蕭千羽,也正是蕭玉的祖父。

     疾然将雙臂平伸,身形已挺立在囚室前面,他道:“老丈可是‘紅面韋陀’蕭老前輩?” 面色黯淡的紅面白眉的皓首老人,蓦然驚喜地站起,激動地道:“小兄弟,如何知道老夫賤名?” 雷一金道:“此事說來話長,老前輩,先讓我破除掉這鐵栅救你出去之後,再慢慢地詳禀。

    ” 忽地! 一聲沙啞的驚呼起自他的背後道:“來人哪,來人哪,不得了啦,有人突破鐵室,沖到外面來了!” 雷一金向蕭千羽道:“時間緊迫,老前輩,我要動手了!” 隻見他力貫雙臂,雙手各抓住一根鐵栅,猛地吐氣開聲往兩邊一拉,兩根粗逾兒臂的鐵條便向兩邊彎曲,恰好可以容一個人的進出! 但,“紅面韋陀”蕭千羽卻未動,雷一金忙道:“老前輩,你可是有什麼地方不适?” 蕭千羽苦笑一聲,道:“小兄弟,老夫雙臂穴道受制,此刻出去,反而成為累綴……” 雷一金不待蕭千羽說完,兩手淩空一陣虛點! “老前輩,你穴道已解,請速運功活動筋骨,由晚輩替你護法!” 正在這時——一連串的長笑聲起處,十多條人影,已紛紛淩空而降,利落無比的圍着雷一金,站成一個半包圍的形勢。

     雷一金冷漠地向這些不速之客逐一瞥視,每當他雙目印上一個人的面孔,心内便不覺有一股強烈的仇恨與憎厭升起。

    是的,他并沒有與這些人結過什麼深仇大恨,但是,這些人為了自己的名聲與利益,卻将痛苦建築在别人身上,将别人置之死地而後已! 這些人無一不是武林強者,也都是黑道巨擘,“魔龍子” 田昆,“摧碑手”章明,“遊魂叟”羅騰,另外,還有鼎鼎大名的武林雙鷹——“怒鷹”韓普、“彩鷹”萬昆山二人在内! 最令雷一金注意的,卻是一直緊緊在衆人中央,一個身材修長,神儀内蘊的中年人,在他腦海的記憶中,對這個人完全陌生,而此人的修為,尤在五人之上。

     這些中年人身後,一字站立着五個俊醜迥異,年齡俱皆不大的角色,每一雙眼睛,都毫無表情地凝注着他。

     忽然,中年人冷哼一聲,遲緩而生硬地道:“年輕人,你能從‘再世牢’中出來,的确是不簡單,須知人外有人。

    天外有天,你能僥幸走出‘再世牢’,卻難從老夫手下逃脫?” “紅面韋陀”蕭千羽此時不顧一切的加緊運功,他知道,四周所站的人,個個俱是江湖上獨霸一方的雄才,無論哪一個也有一身超絕不凡的武功,年輕人技藝雖高,處于此等境地之中,難脫中年人——“毒一笑”範禹等人的圍攻。

     “毒一笑”範禹面如寒霜地踏上一步,道:“年輕人,老夫假如猜得不錯,你大概就是近來崛起江湖,被譽為‘龍圖修羅’的雷一金,‘龍圖刀’的傳人?”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雷一金,冷靜地啟口道:“不錯,正是區區在下。

    現在,閣下等欲待如何,在下一一拾命相奉陪就是! 環立一旁,面孔陰沉的彩鷹萬昆山,這時一拂他那缤紛地奪目的衣袖,冷冷說道:“雷一金,閣下是為蕭千羽而拼命嗎?” 雷一金眼皮不眨,淡淡地道:“萬昆山,尊駕是為名利而拼命嗎?” “怒鷹”韓普一見拜弟語風受窒,不由大吼一聲,怒道:“雷一金,少來這套舌上功夫,吾等念你年紀輕輕,成名不易,橫屍于地,甚為可惜,故而點化于你,想不到竟是如此不知好歹?” 雷一金冷冷一笑,沉聲道:“好情心領,好死歹死,總是一死,不過,想要在下性命的,是區區與閣下以一對一呢? 還是周圍諸人一捅而上?” “怒鷹”韓普老臉倏熱,狂吼道:“住口,憑老夫一人還怕收拾不了你?” 雷一金傲然道:“自然,何不放馬過來,如此來纏繞拖延也能算是